第2章 废武魂？不，是旧日遗响
月光被简陋窗棂切割成惨白的碎块，泼洒在干草堆上。
空气里弥漫着干草腐朽的甜腥、泥土的潮气，还有一种若有似无的、仿佛来自亘古之前的微尘气息。
克莱恩蜷缩在角落的阴影里，背脊紧紧贴着冰冷粗糙的土墙，单薄的身体几乎要嵌进墙缝中去。
他摊开右手，那枚青铜哨子安静地躺在掌心，在碎月下泛着幽冷、死寂的光。
指尖轻轻抚过哨身粗糙的锈蚀，冰冷的触感顺着神经首抵意识深处，带来一种奇异的、带着微弱“活性”的搏动感——仿佛这并非死物，而是一颗在异界土壤里蛰伏的、冰冷的心脏。
‘源堡……’克莱恩在心底无声呼唤。
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
那维系着权柄、象征着归宿的灰雾殿堂，如同沉入最深海底的孤岛，联系微弱得只剩下灵魂深处一缕几乎无法感知的、冰冷的锚定感。
力量被这个世界的规则压制到了极限，如同被套上了层层枷锁的巨兽。
他闭上眼，属于“占卜家”的灵性在体内艰难地、如同在粘稠沥青中跋涉般，极其微弱地流转起来。
没有灵性材料，没有仪式银匕，没有象征符号，甚至连一根蜡烛都没有。
条件简陋得令人发指。
但克莱恩必须尝试。
他需要信息，关于自身，关于这枚铜哨，关于这个诡异的世界，以及……那无处不在的、名为“魂环”的力量。
‘灵性首觉……’他摒弃所有杂念，将全部心神沉入那缕微弱的灵性之流。
意念集中，问题在意识中无声地构建、凝练、指向核心：‘这枚铜哨，在此界规则下，可能获得的第一魂环……方向？
’嗡——极其微弱，如同蚊蚋振翅。
灵性反馈回来的，并非清晰的画面或文字，而是一种强烈到近乎刺骨的“感觉”——混乱！
无序！
一种彻底打破常理、颠覆逻辑的狂乱指向！
仿佛无数条道路在眼前疯狂扭曲、旋转、互相吞噬，最终都指向一个荒诞不经的、绝不可能的方向！
克莱恩猛地睁开眼，褐色的瞳孔在黑暗中急剧收缩，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荒谬感。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指尖在干冷的空气中无意识地勾勒出一个残缺的、仿佛由无数蠕虫构成的扭曲符号——那是“错误”途径的象征！
就在他指尖划过的瞬间，掌心那枚冰冷的铜哨，极其轻微地、却又无比清晰地，再次搏动了一下！
一股冰冷的颤栗顺着脊椎瞬间爬满全身。
‘混乱……无序……错误……’ 这几个词如同冰锥，狠狠凿进他的意识。
‘难道……这铜哨在这个世界，会天然地倾向于……“错误”的权柄？
或者说，它本身就是某种“错误”的具现？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混乱的指向，并不意味着没有方向。
相反，它指向了所有方向的可能性，或者说……指向了“不可能”本身。
这需要他去尝试，去实践，去用这枚铜哨，在这片陌生的规则之网上，亲手戳出一个“错误”的孔洞！
活下去。
获取力量。
找到归途。
这三个目标如同冰冷的烙铁，烫在克莱恩的灵魂深处。
获取魂环，成为最低等的魂师，是第一步。
哪怕这第一步，需要他去吹响一枚可能召唤出未知恐怖的铜哨，去猎杀一只……兔子。
他握紧了掌心的铜哨，冰冷的金属硌着指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