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同化…还是吞噬…？
诺丁城初级魂师学院报名日。
圣魂村通往诺丁城的土路扬着呛人的灰尘。
老杰克拉着克莱恩的手，走在一小群同样去报名的孩子和家长中间。
孩子们兴奋地叽叽喳喳，憧憬着学院生活和成为魂师的荣耀。
家长们则大多沉默，脸上刻着生活的艰辛和对未来的不确定。
克莱恩沉默地走着，宽大粗糙的麻布衣服挂在瘦小的骨架上，显得空空荡荡。
他微微低着头，棕色的刘海遮住了大半眼睛，只露出苍白的下颌和紧抿的嘴唇。
周围那些关于“先天满魂力”、“蓝银草”、“昊天锤”的兴奋议论，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而遥远。
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袖袋里那枚冰冷的铜哨上。
它在轻微地震颤，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种冰冷粘稠的“渴望”正透过布料，丝丝缕缕地渗入他的皮肤。
‘魂力……魂兽……魂环……’ 克莱恩在心底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关键词。
‘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核心在于猎杀、吞噬、转化……如同养蛊。
源堡的灰雾是包容与沉淀，而这里……是***裸的掠夺与晋升。
’他微微侧头，眼角的余光极其隐晦地扫过队伍最前方那个同样沉默的身影——唐三。
那个叫唐三的孩子，脚步沉稳，气息内敛，偶尔露出的眼神平静得不似孩童。
他身边那个邋遢颓废的男人——唐昊。
今天意外地跟来了，虽然依旧是一身酒气，步履有些虚浮，但那双半眯着的浑浊眼睛里，时不时掠过的锐利光芒，如同藏在鞘中的匕首，让克莱恩的灵魂深处都感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针刺感。
那是高位格存在对另一种“异常”的本能警惕。
‘唐昊……他一首在观察我。
’ 克莱恩的神经绷紧到了极致。
‘每一次铜哨的异动，哪怕再微弱，似乎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这不仅仅是封号斗罗的敏锐……他体内，似乎也沉睡着某种……难以言喻的东西。
’队伍接近了诺丁城那低矮却威严的城门。
喧嚣的人声、车轮碾过石板路的辘辘声、商贩的叫卖声扑面而来。
就在这嘈杂的背景音里，一个清越中带着点娇蛮的女孩声音突兀地响起：“喂！
让开！
别挡路！”
一道粉红色的身影如同旋风般从旁边冲了过来，速度极快，目标首指走在克莱恩斜前方的唐三。
那是个穿着粉色小衣、梳着蝎子辫的女孩，眼睛很大，闪烁着活泼甚至有些刁蛮的光芒，正是小舞。
唐三眉头微皱，脚下步伐一错，如同未卜先知般，恰到好处地向旁边侧移一步，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只是被风吹拂的柳枝。
小舞这蓄势待撞的一下顿时落空，身体因为惯性微微前倾，她“咦”了一声，显然有些意外。
就在小舞身体前倾、重心略有不稳的瞬间——嗤！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被周围嘈杂完全淹没的裂帛声响起。
小舞那粉色小衣左侧腰间，一道半尺长的裂口毫无征兆地凭空出现！
布料边缘整齐得如同被最锋利的刀刃瞬间划过，露出了下面一小片白皙细腻的腰肢肌肤。
“啊！”
小舞惊呼一声，猛地捂住腰间，***的小脸上满是惊愕和羞恼，大眼睛瞬间瞪圆了，“谁？！
谁干的？！”
周围的孩子们和家长们都愣住了，纷纷看过来，目光充满疑惑。
没人看清发生了什么。
唐三也停下了脚步，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凝重，他仔细地看向小舞衣服的裂口，那切口太过平滑，绝非意外剐蹭。
站在人群边缘阴影里的唐昊，原本一首半眯着的眼睛，猛地睁开了一条缝！
浑浊的眼珠深处，一道比刚才更锐利、更冰冷的寒光如同实质的刀锋，瞬间刺向人群后方——克莱恩所在的位置！
就在小舞惊呼、众人目光聚焦过去的混乱瞬间。
克莱恩的身体极其轻微地晃了一下。
宽大袖口下的左手，五指猛地向内蜷缩，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一股冰冷粘稠的、带着强烈“窃取”和“错误”意味的灵性波动，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在他体内剧烈地炸开、沸腾，然后又在“小丑”能力对表情和肌肉的绝对控制下，被死死地压缩、禁锢在身体最深处，没有一丝一毫外泄！
他依旧维持着那副被惊吓到的、茫然无措的表情，微微张着嘴，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的小舞，仿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
‘窃取……成功了？
’ 克莱恩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
‘目标……是唐三刚才闪避时，身体周围流转的那一丝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魂力？
或者……是某种更本源的“气运”？
’‘铜哨……是它在主导！
它捕捉到了唐三闪避瞬间产生的、因“主角”身份而存在的某种极其微小的“间隙”或者“破绽”，然后……强行发动了“窃取”！
’‘窃取到的……’ 克莱恩的意识沉入体内，在那狂暴混乱的灵性乱流核心，他“看”到了一缕微弱得几乎要消散的、带着淡淡蓝金色的奇异“丝线”。
它蕴含着一种蓬勃的生命力，一种坚韧不拔的意志，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与世界本身有着某种隐秘联系的“锚定感”。
‘蓝银皇的生命气息？
还是……海神神性的雏形？
’这念头如同惊雷在克莱恩脑中炸开，让他灵魂都为之颤栗。
铜哨的“胃口”和“胆量”，远超他的想象！
“看什么看！”
小舞捂着腰间的裂口，又羞又恼，对着周围投来的目光凶巴巴地吼了一声，小脸涨得通红。
她狠狠瞪了唐三一眼，似乎把这笔账也算在了这个“躲开”的家伙头上，气呼呼地跺了跺脚，转身挤开人群跑掉了。
唐三看着小舞消失的背影，眉头锁得更紧。
他隐约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刚才似乎有一种极其隐晦、极其诡异的力量波动一闪而逝，源头……他下意识地微微侧头，目光扫过人群后方那个瘦弱沉默的身影——克莱恩。
对方依旧是那副怯懦茫然的样子，似乎刚才的变故与他毫无关系。
唐昊的目光在克莱恩身上停留了数秒。
那目光沉甸甸的，带着穿透性的审视和一种深不见底的凝重。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喉咙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咕哝，仿佛咽下了一口劣质的麦酒，重新眯起了眼睛，恢复了那副颓废的模样，只是握着破旧酒壶的手指，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队伍重新开始移动，带着一丝残留的骚动不安，涌向城门。
克莱恩跟在老杰克身后，一步一步踏入诺丁城投下的巨大阴影里。
他微微低着头，宽大袖子下的左手，依旧紧紧攥着，掌心一片湿冷。
那缕被“窃取”来的、带着蓝金色泽的奇异“丝线”，此刻正如同拥有生命般，在他体内那狂暴混乱的灵性乱流中艰难地“游动”着，试图寻找一个“锚点”。
而它游弋的方向，赫然指向了袖袋深处——那枚冰冷搏动着的青铜铜哨！
‘同化……还是……吞噬？
’ 克莱恩的嘴角，在无人看见的阴影里，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勾勒出一个混合着冰冷探究与一丝疯狂意味的弧度。
‘错误……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