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暴雨天送完外卖,栽进积水里。再睁眼,成了宫斗文里活不过三章的六岁嫡公主。
距离被庶妹推下假山、落下病根,只剩半个月。原主娇弱蠢笨,最后被萧瑶瑶扣上罪名赐死。
我攥着拨浪鼓冷笑,送外卖时暴雨我能准时,难缠客我能搞定。还卷不过一个纸片人?
当即开启内卷:推开宫女自己跑圈,练扛外卖的力气。在假山台阶上练平衡,
仿照骑电驴的稳劲。握着小木剑,每日挥砍数百下。三天后,太后撞见我踩着板凳接苹果,
惊得停了捻佛珠。我趁机奶声奶气:虞儿要变强,保护皇祖母,帮助父皇!太后大喜,
当场赏我一柄小银剑。我摸着剑身,心下冷然。萧瑶瑶,你的团宠光环,该没了!
1母后闻讯赶来,见我满头是汗,脸色发白,眼泪夺眶而出。虞儿,我的儿!快歇下,
伤口又要裂了!她想来拉我,被我侧身躲开。我看着她,这个后宫最尊贵的女人,
眼中是藏不住的自怜。哭,有用吗?我的声音又冷又硬,截断了她的悲戚。母后愣住,
泪珠挂在睫上,忘了滚落。眼泪换不来父皇,也治不好我的腿。我扶着廊柱喘息。
母后再哭下去,这凤鸾宫,就真成了冷宫。我不再理会石化的她,继续训练。
太后赏的小银剑,是我唯一的玩具。我日复一日地挥砍,虎口磨破结了痂。又再次磨破,
渗出血丝。汗水混着血水,心里却无比踏实。这具身体,是我在这吃人宫殿里,唯一的武器。
偶尔能瞥见萧瑶瑶被宫人簇拥着路过。她总会停下,用看蝼蚁的眼神,打量我这垂死的挣扎。
我回她一个笑。别急,好戏在后头。机会很快来了,太后寿辰。寿宴上,父皇抱着萧瑶瑶,
亲手喂她吃长寿面,宠溺万分。萧瑶瑶咽下面,还不忘朝我投来挑衅的一瞥。我恍若未闻。
一曲舞毕,我端着自己的小碗走到殿中,奶声奶气地开口:皇祖母,虞儿也要为您献技。
满座皆静。父皇皱眉,觉得我出来丢人。太后反倒来了兴致:哦?我们虞儿有什么绝活?
我让宫女取来一个苹果,自己踩上小板凳站稳。姑姑,把苹果抛起来。
宫女迟疑地望了望上座,见无人反对,才将苹果向上抛去。苹果升至最高点,
即将下落的瞬间,我动了。银剑出鞘,唰地一声轻响,银光一闪。
苹果稳稳落回宫女手中,从中断为两半,切口平滑如镜。殿内死寂。
父皇忘了去哄怀里的萧瑶瑶,她脸上的甜笑也僵住了。太后更是惊得半晌无言,
眼神从审视化为震撼。我收剑跳下板凳,跑到太后面前。
仰头用最天真的语调:虞儿愿为皇祖母,斩尽天下愁。这话既显了神童异象,
又捧了太后这尊大佛。太后回过神,脸上笑开了花,连说三个好。她把我拉到身边,
亲手解下腰间温润的玉佩,系在我腰上。好孩子,这是皇祖母给你的护身符。玉佩上,
刻着一个安字。我握住它,冰凉的触感让我头脑清明。这不是赏赐,
是我挣来的第一道护身符。抬眼,却对上父皇探究的目光。那里面没有半分温情,
只有审视货品的冷漠。不远处,萧瑶瑶被宫女挡住的小脸上。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怨毒满溢。
我攥紧玉佩,真正的厮杀,现在才开始。2南方水患,皇帝老爹在御书房砸了最爱的砚台。
母后只会哭,哭得我心烦。我端着安神汤,甩开她想拉我的手,径直走向御书房。
门口的李公公看见我,像见了救星。我一个眼神,他便识趣地悄悄退下。推开殿门,
一股焦躁的龙涎香扑面而来。殿内一片狼藉,父皇对着巨大的舆图,眉头拧成了死结。
我把汤轻轻放在桌角,踮脚看去。南方的河道、城镇、官路……在我眼里,瞬间活了,
变成一张巨大的外卖派送地图。那些灾民聚集的红点,不就是晚高峰的爆单区?
我脑中混乱的派单系统,瞬间找到了秩序。我伸出小手指,点在地图上最红的那一块。
父皇,这里是爆单区。我的声音稚嫩,在死寂的殿内却掷地有声。父皇猛地转头,
眼神锐利如刀。他看见是我,不耐变成了惊愕。人多路远,灾情最重,该派专送,加急。
我手指又划向另一片,这里是顺路单,村子近,可以合并派送,省力。
灾民闹事是差评,官兵疲惫是运力不足。必须优化路线,避开匪患,否则物资送不到,
人也回不来。我说完,仰头看他。父皇眼里的惊愕,化为深沉的审视。自那天起,
父皇的赏赐流水般送进凤鸾宫。母后喜不自胜。我则拿着一碟桂花糕,
去找那个曾在冬夜给我添炭的小禄子。他吓得要跪,我把碟子塞进他手里。拿着。
我记得每一份善意,也懂得投资。没几天,有个小宫女烫了手,疼得眼泪打转。
我教她用冷水冲,又找来清热的草药捣碎给她敷上。她满眼感激,
我却只当是多布下了一双眼睛和耳朵。我得了势,自然有人眼红,首当其冲就是萧瑶瑶。
她见我因调度之才得父皇青眼,也急于表现。御花园家宴,她拉着父皇的袖子,
甜腻地开口:父皇,女儿觉得,治国就像养马。父皇来了兴致:哦?瑶儿说说看。
那些世家子弟,就是千里马,理应配好鞍,去最肥的草场。至于平民出身的官员,
不过是驽马,做些拉磨的粗活便罢了。她得意洋洋,没看见父皇的脸已然沉下。
将肥缺全分给世家?蠢得无可救药。这话不仅暴露了她和丽妃一派的贪婪短视,
更是直直撞上了父皇的逆鳞。他冷眼看着萧瑶瑶,再看看一旁安静喝汤的我。眼神里的天平,
已肉眼可见地倾斜。我放下汤碗,心里冷笑。这么快就把野心亮了出来,真是个好靶子。
就在我以为能清静几天时,深夜,房门被轻轻叩响。是那个小禄子,他塞给我一张纸条,
脸色惨白,声音发抖。公主,您的药……有人动了手脚!3我瞄准的下一个目标,
是禁军统领林威。书中,他刚正不阿,是父皇最忠心的狗。未来却要被萧瑶瑶安上谋逆罪名,
满门抄斩。我记得,他有个痴迷音律却早逝的妹妹。雨天,御花园空无一人。
我抱着古琴坐在亭中。一首他妹妹生前最爱的[诀别],在雨声中散开。很快,
巡逻的林威停在雨幕里。他一身冰冷盔甲,立在原地,任雨水冲刷,一动不动。曲终,
我未看他,也未说话。只在他转身离去时,抱着琴,朝他萧索的背影遥遥一拜。
他的肩头猛地一震,脚步顿住,终是没回头。这步棋,稳了。可我没料到,
萧瑶瑶的反击来得这么快,这么毒。那天下午,她提着食盒,笑得又甜又假:姐姐,
这是瑶瑶亲手为你做的莲花酥。点心精致,凑近一闻,是极淡的杏仁苦味。氰化物。
我心一沉,她才六岁,下手就这么狠。脸上却扬起孩童的惊喜,奶声奶气:谢谢妹妹!
我伸出小手去接,指尖刚碰到碟沿,脚下不慎一滑。哎呀!惊呼声中,我人往前扑,
整碟莲花酥脱手飞出,哗啦碎了一地。萧瑶瑶的甜笑僵在脸上,眼里是藏不住的阴狠。
就在这时,我殿里那只瘦弱的宫猫煤球闻着味跑来。它饿极了,低头就舔地上的碎屑。
我屏住呼吸。下一秒,煤球猛地抽搐,口吐白沫,四肢僵直倒地。死了。我愣了一秒,
随即爆发出刺破屋顶的哭声。哇——!煤球!煤球你怎么了!我的哭声凄厉,
是孩童最真实的恐惧。来人啊!杀猫了!救命!我手脚并用地爬到煤球僵硬的尸体旁,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的表演引来了侍卫,也惊动了正在附近散步的父皇。他皱眉进来,
看见死猫和哭得快昏厥的我,脸色一沉。我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死死抱住他的腿。
我仰起挂满泪痕的小脸,浑身发抖,用带着哭腔的天真声音问他:父皇……瑶瑶妹妹……
为什么要毒死我的猫?一句话,所有目光都钉在脸色惨白的萧瑶瑶身上。父皇眼神锐利,
丽妃闻讯赶来,母后也匆匆跑出。丽妃抱着萧瑶瑶巧言辩解,萧瑶瑶也哭着说不知道。
父皇看向母后,沉声问:皇后,你怎么看?这是最好的时机,只要母后为我作证,
就够了。我满怀期望地看着她。然而,母后在丽妃威胁的眼神下,瑟缩了一下。她嘴唇颤抖,
避开我的目光。陛下……或许……只是个误会吧,小孩子玩闹……一瞬间,
我浑身的血液都凉了。比那碟毒点心更冷,比萧瑶瑶的眼神更冷。父皇得了台阶,
不咸不淡地斥责了萧瑶瑶几句,便带着丽妃母女走了。我抱着煤球冰冷的尸体,跪在地上,
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我最大的弱点,不是年幼,不是敌人狠毒。是我这个身居后位,
却永远扶不上墙的亲生母亲。她的愚蠢和软弱,比敌人最锋利的刀,还要伤人。
可……真是这样吗?我看着她躲闪的眼神,一个念头闪过。她的软弱,会不会也是伪装?
4母后一句误会,我在父皇眼里的利用价值,便消磨殆尽。凤鸾宫冷寂如初,
连饭菜都失了温度。萧瑶瑶一计不成,又生毒计。深夜,小禄子溜进我偏殿,跪地发抖。
公主,您的安神香……被人动了手脚!他掏出一撮香灰,里面混着几粒黑粉。
是王嬷嬷!奴才亲眼见她往香炉里加东西,说是丽妃娘娘的赏赐!王嬷嬷,
我宫里资历最老的嬷嬷,平日最是慈爱。我捻起粉末,是断魂散。此药不致命,
却能缓慢侵蚀神智,将人变成痴傻的行尸走肉。好一招釜底抽薪,这是要废了我的神童
之名。我扶起他:从今天起,你是我的人。从那日起,我开始犯病。太傅教书,
我前言不搭后语。琴师授课,我十指僵硬。父皇难得探望,我失手打翻墨盘,
污了他的龙袍。他眼中的欣赏,一日日化为厌弃。母后日日垂泪,
抱着我哭喊:我的虞儿怎么了!我只呆呆看她,眼神空洞,任口水淌下。
萧瑶瑶和丽妃倒是来得勤了,带着点心和怜悯。哎呀,瞧瞧我们虞儿公主,真是可怜。
萧瑶瑶拿手帕擦我嘴角,眼里是藏不住的快意。我忍下所有嘲讽。深夜,
将王嬷嬷送来的断魂散悉数收进一个特制香囊。那是,我为她们缝制的催命符。
太后寿宴,是我的反杀之局。我穿着新衣,目光呆滞,被宫女牵着走。宴到一半,
我突然挣脱。疯了般冲向萧瑶瑶,含糊不清地喊:糖!吃糖!萧瑶瑶被我撞倒,
金钗落地。我立刻扑去捡起,高高举着。众目睽睽下,我挥舞金钗,尖端无意
划破腰间香囊。一股异香,瞬间弥漫。我痴傻地笑,用尽全力朝太后喊:皇祖母!我的香!
好香啊!前排太医令脸色剧变,快步上前只一嗅,便骇然跪倒。太后!陛下!
此乃禁药[断魂散]!全场哗然。父皇脸色铁青,一拍桌子,厉喝:搜!我痴傻
时那些疯言疯语,早已将王嬷嬷引向了死路。让她把所有证据。
与丽妃的交易记录、剩余毒药,都藏进了萧瑶瑶的宫中。人赃并获,铁证如山。
丽妃和萧瑶瑶脸上的血色褪尽。丽妃被一杯毒酒赐死,萧瑶瑶废为庶人,打入冷宫。
那个王嬷嬷,当场杖毙。父皇看着我恢复清明的眼,终于明白被何等利用。他走过来,
将我紧紧抱住,声音里第一次有了愧疚和后怕。我伏在他肩头,目光却越过他,
望向殿外的黑夜。这场胜仗,是用我的痴傻和敌人的血换来的。它让我明白,在这座宫殿里,
善良,一文不值。我的视线,无意间与不远处的母后对上。在满殿的惊慌混乱里,唯有她,
静静地看着我。她避开了所有人。四目相对。她极轻地,几不可查地,朝我弯了弯嘴角。
那不是软弱,不是慰藉。是一个冰冷的,赞许的笑。5丽妃母女的倒台,
并未换来凤鸾宫的春天。父皇的愧疚,薄如蝉翼,转瞬即逝。我必须在他厌弃我之前,
成为自己的靠山。书中,萧瑶瑶七岁时,会在皇家围猎上。以一手百步穿杨一鸣惊人,
坐稳天命之女之位。我偏要夺走她的天命。我主动走进御书房,直挺挺跪下。父皇,
女儿想学骑射。我磕下头,声音平稳,女儿要习武强身,不再任人宰割。
他审视我许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准。萧瑶瑶,你的高光时刻,我先预定了。
禁军营的第一天,皇子们看我像看一只误入狼群的兔子。教头更是敷衍,
丢给我一把玩具似的角弓,便不再理我。我没说话,径直翻身上马。
前世骑着电驴在车流中穿梭的肌肉记忆瞬间复苏。马背的颠簸,远比躲车轻松。
皇子们的嘲笑僵在脸上。我拿起那把小弓,竟也能将弓弦拉至半满。我闭上眼,
靶心瞬间化作了前世外卖地图上密密麻麻的配送点。
风向、距离、轨迹……我的大脑自动生成最优弹道。从此,训练场成了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