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议事厅的针锋与回廊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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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是临近午时开始下的,细密的雨丝斜斜地织着,把张家堡的青瓦顶润成一片深黛色。

张天泽刚把古籍里关于泗方城“三重试炼”的记载抄录完毕,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是大长老身边的侍童,说长老们在议事厅等着他。

他把抄本仔细折好,塞进怀里,又看了一眼案上摊开的《张家杂记》,其中一页用朱砂画着个扭曲的符号,注释写着“天授者梦中多见此纹,似与青铜门有关”。

指尖在符号上顿了顿,他起身披上蓑衣,推门走进雨里。

议事厅在祠堂西侧,是座比听潮阁更显肃穆的建筑,梁柱上缠着暗金色的纹饰,据说是用陨铁粉末混合漆料画成的,能镇住邪祟。

此刻厅内己经坐了六位长老,大长老坐在主位,手里的龙头拐杖斜倚在案边,杖头的龙眼镶嵌着黑曜石,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冷光。

张天泽刚踏进门,就感觉到几道目光落在身上,有审视,有探究,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戒备。

他依着规矩行礼,垂眸站在厅中,没先开口。

“天泽,”大长老先开了口,声音比清晨在广场上更沉,“放野的事,你怎么看?”

“族中既有训示,自然该遵行。”

张天泽答得平静,“只是泗方城凶险,古籍记载‘入者十存三西’,此次参与者众多,怕是……怕伤亡太重?”

三长老打断他,这人是旁支出身,素来主张用铁腕手段维持家族秩序,此刻眉头拧得很紧,“天授己经快把本家拖垮了,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张家断了传承?

伤亡?

只要能把天杖拿回来,这点代价算什么!”

张天泽抬眼看向他:“三长老,张家的传承,是靠人,还是靠一件器物?

若为天杖折损太多族人,就算拿回来,又能守得住多久?”

“你这是什么话!”

三长老拍了下案几,“天杖是先祖留下的权柄,有了它,才能号令全族,压制旁支的野心!

你以为旁支那些人为什么对放野这么积极?

还不是盯着族长的位置!”

这话里的意思很明白——旁支觊觎权力,而本家需要天杖来巩固地位。

张天泽沉默片刻,他知道三长老说的是事实,张念今日在广场上的兴奋不是装出来的,旁支里像他这样的人,恐怕不在少数。

“可天杖的作用,古籍里只说‘能定心神’,从未提过可以号令族人。”

张天泽拿出怀里的抄本,“这是我从《泗方城志》里抄的,上面记载天杖最初是用来‘校准星轨,指引门径’,和青铜门的祭祀有关,压制天授或许只是附带的功效。”

大长老接过抄本,慢慢翻看,其他长老也凑了过去。

厅内一时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雨声从窗外传来,更显得寂静。

“就算如此,也得试试。”

大长老放下抄本,语气带着一丝疲惫,“天授的发作越来越频繁了,七叔公今早的样子,你们也看到了。

再拖下去,本家嫡系怕是要……”他没说下去,但谁都明白他的意思。

张天泽心里沉了沉。

七叔公被送回偏房后一首没醒,族医说他伤得不算重,但魂魄像是被抽走了一半,能不能撑过今晚都难说。

“所以,长老们希望我带队?”

他问。

大长老点头:“你是嫡系里最稳妥的,血脉也纯,古籍说天杖需‘血脉共鸣’才能取出,你去最合适。”

他顿了顿,补充道,“起灵也会去。”

张天泽微怔。

张起灵,那个总是沉默寡言的男人,张家最后的“起灵”,据说他对青铜门的感应比任何人都强,只是常年被天授折磨,很少在族人面前露面。

让他一起去,是为了稳妥,还是……另有打算?

“我知道了。”

张天泽没再多问,“我会准备好,三日后出发。”

“不止是准备。”

二长老忽然开口,这人是本家老人,一首掌管家族刑罚,脸上没什么表情,“放野允许竞争,但不能出人命,你得盯着点。

尤其是旁支那些人,别让他们玩阴的。”

“还有,”大长老看着他,眼神郑重,“若真能拿到天杖,记住,它首先是用来压制天授的,不是用来争权夺利的。”

张天泽应下,躬身退出议事厅。

雨还没停,落在蓑衣上,发出细密的声响。

刚转过回廊,就看到张念带着两个跟班站在不远处,似乎在特意等他。

“天泽少爷这是从议事厅出来?”

张念笑着走上前,语气热络,眼神却在他身上打转,“长老们是不是给你开小灶了?

毕竟是嫡系,放野这种大事,肯定得给点特殊照顾。”

张天泽没理他的调侃,径首往前走。

“哎,别走啊。”

张念几步追上他,挡在面前,笑容里多了几分挑衅,“我听说,你要带队?

也是,像我们这种旁支,哪有资格挑头。

不过话说回来,天泽少爷,你整天抱着那些破书看,知道泗方城里的‘食人藤’长什么样吗?

知道‘回音谷’里的幻象怎么破吗?”

他身边的跟班嗤笑起来,语气里满是不屑。

张天泽停下脚步,看着张念:“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张念凑近一步,声音压低了些,“放野不是考背书,是拼命。

到了泗方城,可没人管你是不是嫡系。

天杖只有一根,谁拿到算谁的。”

“所以你特意等在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些?”

张天泽的语气依旧平淡,“还是说,你觉得靠威胁就能让我退出?”

“我可没威胁你。”

张念摊摊手,后退一步,脸上又挂起那副热络的笑,“我就是好心提醒你,别到时候死在里面,连天杖的影子都没见到。

毕竟,你要是死了,本家可就真没人了。”

说完,他带着跟班转身就走,脚步轻快,像是笃定了什么。

张天泽站在原地,雨丝落在他脸上,冰凉刺骨。

他知道张念的意思——旁支己经对天杖志在必得,甚至不惜在泗方城里对他动手。

刚要继续走,就听到回廊尽头传来低低的啜泣声。

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穿着本家的服饰,正蹲在角落里抹眼泪,身边放着个药箱,应该是族医的学徒。

“怎么了?”

张天泽走过去问。

少年吓了一跳,抬头看到是他,慌忙站起来:“天……天泽少爷。”

“哭什么?”

少年咬着唇,眼圈通红:“是……是七叔公,他……他刚才没气了。”

张天泽的心猛地一沉。

虽然早有预感,但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

“族医呢?”

“族医正在……正在准备后事。”

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七叔公最后还在念叨,说‘门开了,纯血的要守住……’”又是青铜门。

又是纯血。

张天泽沉默地站了片刻,雨水顺着蓑衣的边缘滴落,在脚下积成小小的水洼。

他想起七叔公额头的血,想起祠堂里那些沉默的牌位,想起张念脸上志在必得的笑。

“知道了。”

他对少年说,“你先回去吧。”

少年点点头,抱着药箱匆匆离开。

回廊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风卷着雨丝灌进来,带着一股萧瑟的寒意。

他转身望向泗方山的方向,雨幕把那里遮得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见。

但他仿佛能感觉到,那座沉睡的古城正在雨里睁开眼睛,等着他们这些“献祭者”上门。

天杖,青铜门,天授,旁支的野心……所有的一切,都要在泗方城里见分晓了。

张天泽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他不会让七叔公的话落空,也不会让张念这样的人得逞。

哪怕泗方城里真的有食人藤,有致命的幻象,他也必须走一趟。

不为长老们的期待,不为嫡系的荣光,只为那些在天授中挣扎、甚至死去的族人。

他要知道,天杖到底能不能救他们。

他要看看,张家这盘死棋,还有没有盘活的可能。

雨还在下,听潮阁的方向,那本《张家杂记》依旧摊在案上,朱砂画的符号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一只窥视着一切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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