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你这个月的工资，扣光！”

王富贵那油腻的胖手重重拍在办公桌上，震得烟灰缸跳了一下。他唾沫横飞，指着林晓的鼻子骂道：“送个外卖都能迟到半小时？客户投诉！餐品损毁！你知道这对我们站的声誉影响多大吗？啊？！”

林晓浑身湿透地站在办公室中央，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在脚下积成一滩污浊的水渍。他嘴唇冻得发紫，试图解释：“老板，今晚暴雨，路上积水太深，我……”

“闭嘴！”王富贵粗暴地打断他，肥硕的脸上满是讥讽，“废物就是废物！找什么借口？别人怎么都能送到，就你不行？我看你就是偷懒！”

他抓起桌上几张皱巴巴的钞票，侮辱性地扔到林晓脚边：“喏，看你可怜，赏你三百块饭钱。赶紧滚蛋，明天不用来了！”

办公室外，几个同事探头探脑，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

林晓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他需要这笔钱，急需。母亲的透析不能再拖了，房东昨天已经下了最后通牒。

“老板，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他声音干涩。

王富贵嗤笑一声，走到他面前，压低声音，语气却更加恶毒：“机会？给你这种克死爹的扫把星机会？我告诉你林晓，你就是个穷命！一辈子翻不了身！带着你那病痨鬼老妈早点滚出这个城市，别在这儿碍眼！”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林晓心里。他猛地抬头，眼中血丝遍布，那眼神让王富贵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但最终，林晓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弯下腰，捡起了那沾着泥水的三百块钱。

他沉默地转身，走进门外倾盆的暴雨中，身后传来王富贵嚣张的大笑和同事们压抑的窃窃私语。

……

破旧的出租屋四面漏风，雨水顺着窗缝渗进来，在地上蔓延。屋子里冷得像冰窖。

林晓蜷缩在吱呀作响的木板床上，身上裹着唯一一条干了的薄毯。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是医院的催款短信，和母亲主治医生发来的、关于病情恶化的消息。

绝望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心脏，越收越紧。

三百块……连一晚上的住院费都不够。

他想起白天王富贵的羞辱，想起同事们鄙夷的目光，想起病床上母亲日渐消瘦的脸。

为什么？为什么他拼尽全力，却连最基本的生活都维持不下去？

屋外电闪雷鸣，惨白的闪电一次次撕裂夜幕，映亮他苍白而麻木的脸。

他拿起那只屏幕碎裂、用了三年的老旧手机，屏幕上是和母亲的合影，照片里两人都笑着。可现在，他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妈……对不起……儿子没用……”

他喃喃自语，声音哽咽。

就在这时——

“咔嚓——轰隆！！！”

一道前所未有的粗壮紫色闪电，如同咆哮的雷龙，精准无比地劈中了这栋老旧的居民楼！刺目的光芒瞬间吞噬了一切！

林晓只感觉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力量贯穿全身，手里的手机爆发出惊人的热量和强光，灼烧着他的掌心！他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

不知过了多久，林晓才从浑浑噩噩中苏醒。

雷声渐歇，雨还在下。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类似臭氧的味道。

他发现自己躺在地上，浑身酸痛，但奇异的是，并没有被雷击后的重伤感。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手。

那只老旧的手机居然没有坏，屏幕反而亮得刺眼，上面不再是熟悉的手机桌面，而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充满科技感的蓝***面。

界面中央，一行冰冷的银色文字无声浮现：

检测到适配生命体……环境能量过载……符合绑定条件……

万界外卖系统强制安装中……10%……50%……100%！

安装成功！欢迎您，第9999号配送员林晓！

林晓猛地坐起身，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幻觉？被雷劈坏脑子了？

他尝试滑动屏幕，界面随之切换。背景是深邃的宇宙星空，点缀着无数闪烁的光点，似乎代表不同的世界。界面最上方是一个任务栏，此刻正有一个血红色的倒计时在疯狂跳动：

首单试炼任务发布！

订单内容：新鲜人脑一份，要求冰镇。

客户：零丧尸王

配送地点：末日世界-7号废墟城市-中央大厦天台。

剩余配送时间：59分37秒……36秒……

任务奖励：客户支付报酬未知+ 系统积分x100。

失败惩罚：系统解绑，执行……抹杀！

“抹杀”两个字，猩红得刺眼。

紧接着，不等林晓做出任何反应，手机屏幕爆发出更强的光芒，瞬间将他彻底吞没！

天旋地转！

他感觉自己被扔进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旋涡，周围是破碎的色彩和扭曲的线条，强烈的失重感让他胃里翻江倒海。

仿佛过了一世纪，又好像只是一瞬。

“砰！”

他重重摔落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刺鼻的腐臭和血腥味瞬间冲入鼻腔，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

他抬起头，瞳孔骤然收缩。

天空是压抑的铅灰色，残破的摩天大楼如同巨人的骸骨耸立在四周，墙壁上布满干涸的血迹和恶心的黏液。街道上废弃的汽车堆积如山，远处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非人的嘶吼声。

而他此刻，正站在一条荒废街道的中央，手里紧紧攥着一个不知道何时出现的、印着诡异logo的保温箱。箱子里，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寒气。

您已抵达末日世界-7号废墟城市。

目的地：中央大厦天台，已标注。

请注意：本区域活跃大量低等丧尸，请谨慎行动。

剩余配送时间：55分12秒。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直接在脑海中响起。

林晓浑身冰凉，不是因为寒冷，而是源于极致的恐惧。

这一切……竟然是真的！

他不是在做梦！他真的被一个见鬼的系统绑架，穿越到了一个满是丧尸的末日世界，要给一个听起来就恐怖无比的“丧尸王”送……送人脑？！

“嗬……嗬……”

旁边一座倒塌的商店里，传来蹒跚的脚步声。

林晓僵硬地转过头，只见一个半个脑袋都烂掉、眼球耷拉在眼眶外、穿着破烂营业员制服的身影，正扭曲着身体，朝他一步步走来。它张着嘴，露出黑黄色的尖牙，浑浊的瞳孔里只有对鲜活血肉的渴望。

是丧尸！

林晓的心脏几乎跳出胸腔，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让他四肢发麻。

跑！

必须跑！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顾不上思考，猛地从地上弹起，抓起保温箱，朝着系统地图上标注的“中央大厦”方向，发疯一样冲了出去！

身后，那丧尸的嘶吼声陡然加大，更多的“嗬嗬”声从街道两旁响起，此起彼伏。

林晓在破败的街道亡命狂奔，雨水混合着冷汗浸透了他的衣服，肺部***辣地疼。他能感觉到，有更多的东西被惊动了，从阴影里，从废墟中，钻了出来，加入了追逐他的行列。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原本的世界，那只被他遗落在出租屋地上的老旧手机，屏幕再次微不可察地亮了一下，一条新的信息悄然浮现：

现实世界关联事件触发：母亲林婉茹病情急剧恶化，已转入ICU，急需手术费：300，000元。缴费截止时间：48小时。

提示：尽快完成订单，获取报酬，是您解决当前危机的唯一途径。

屏幕的红光，映亮了空荡荡的、绝望的房间。

剩余配送时间：51分08秒……

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粘稠的拖拽声混着水花的搅动，像是有个巨大的、湿漉漉的东西正从拐角后面爬过来。林晓屏住呼吸，后背死死抵住冰冷滑腻的管壁，右手已经摸向别在后腰的、那根用来撬开锈死井盖的钢筋撬棍——这是他跳下来前唯一能抓到的“武器”。

手机屏幕的光线在颤抖，剩余配送时间：44分38秒的数字冷酷地跳动着。

来了！

一个巨大的、覆盖着苍白粘液的轮廓猛地从拐角处探出！那根本不是什么蛇，而是一条粗壮得如同成年人大腿的、类似触手的东西，顶端没有眼睛或口器，只有无数蠕动着的、针尖般的惨白吸盘，每一个吸盘都在开合，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嘶”声！

变异水蛭？还是某种被病毒改造的管道生物？

林晓脑子里瞬间闪过几个念头，但身体比脑子更快！那触手如同鞭子般抽打过来，带起一股腥臭的风和飞溅的污水。三年外卖生涯练就的反应神经此刻救了他的命——他几乎是本能地一个矮身侧滑，撬棍顺势向上猛撩！

“噗嗤！”

撬棍的尖端狠狠扎进了触手苍白的外皮，一股墨绿色的、带着强烈腐蚀性的粘液猛地喷溅出来，落在水面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刺鼻的白烟。

“吼——！”

拐角后方传来一声沉闷而痛苦的嘶吼，更多的触手疯狂地挥舞出来，足足有三四条，像一张死亡之网，封堵了整个管道前方！

不能退！后面是死路，时间更是催命符！

林晓眼睛赤红，母亲躺在ICU里苍白的面容和那30万的数字在他眼前一闪而过。“***的！挡老子路？！”一股混着绝望和暴戾的狠劲直冲天灵盖，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迎着挥舞的触手冲了上去！

弯腰，蹬地，前冲！动作一气呵成，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一条触手擦着他的头皮扫过，砸在管壁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凹痕。另一条卷向他的腰部，他猛地将沉重的保温箱往前一顶——

“砰！”

触手缠绕在保温箱上，发出令人牙酸的绞紧声。幸好这特制保温箱足够坚固！

就是现在！

林晓借着触手被保温箱短暂牵制的零点几秒，身体如同泥鳅般从触手与管壁的缝隙中钻过，同时右手握紧撬棍，将全身的重量和冲力都压了上去，对着那条受伤的触手根部，用尽了吃奶的力气狠狠一捅！

“给老子断！”

“噗——嗤啦！”

一声撕裂败革的闷响，墨绿色的粘液如同开了闸的洪水般狂喷而出，溅了林晓满头满脸，皮肤上传来火烧火燎的刺痛感。那条最粗壮的触手几乎被他从中斩断，只剩一点皮肉连着，无力地垂落下来，在污水中疯狂抽搐。

剩下的触手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更加狂乱地舞动，但攻势明显出现了一丝迟滞和畏惧。

林晓抹了一把脸上腐蚀性的粘液，刺痛让他更加清醒和凶狠。他没时间欣赏自己的战果，也没时间去恐惧。导航提示左转上行，那个岔路口就在触手后方不到十米的地方！

“导航！最短路径！实时更新！”他在心中咆哮。

手机屏幕上的路径线猛地闪烁了一下，瞬间勾勒出一条几乎贴着疯狂舞动触手的、险之又险的缝隙！路径更新：趁其受创，沿右侧管壁突进八米，左转上行！

拼了！

林晓深吸一口口混合着腐臭和血腥味的空气，眼神锐利如鹰。他看准触手挥舞的间隙，将撬棍往腰间一别，双手死死抱住保温箱，把它当成一面临时盾牌，猛地发力前冲！

“砰！砰！啪！”

触手抽打在保温箱上、擦过他的手臂和后背，留下***辣的疼痛，但他不管不顾，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冲过去！

污水被他趟得哗哗作响，他的身影在狭窄、黑暗、充满致命危险的管道里左冲右突，每一次闪避都妙到毫巅，那是无数次在车流人海中抢时间送外卖锤炼出的、刻进骨子里的敏捷和预判！

五米！三米！一米！

就是现在！左转！

林晓一个狼狈却异常迅捷的翻滚，带着满身的污秽和粘液，险之又险地冲进了左边的管道岔路。几乎在他身体没入岔路的同时，几条疯狂的触手狠狠抽打在他刚才停留的位置，将污水砸起半米高的浪花！

他不敢停留，手脚并用地沿着明显向上倾斜的管道狂奔。身后传来变异生物不甘的、沉闷的咆哮和触手拍打水面的声音，但它庞大的躯体似乎被卡在了主管道里，无法追进这条更细的支管。

暂时……安全了？

林晓靠在上行的管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跳得像要炸开。浑身上下无处不痛，被腐蚀的地方更是传来一阵阵灼烧感。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

剩余配送时间：41分15秒

刚才那一场短暂却凶险至极的遭遇战，耗去了他三分多钟！而前方的路……

他抬头望去，这条上行管道的前方隐约透出一点微弱的光亮，还传来了模糊的、城市背景的噪音——汽车鸣笛、隐约的人声。

是出口！距离街道很近了！

希望就在眼前，但林晓的心却猛地一沉。因为他同时听到了另一种声音——更加密集、更加狂躁的嘶吼和拍打声，从出口的方向传来！甚至能看到一些晃动的、扭曲的影子，投射在管道出口处的光亮背景下。

丧尸！大量的丧尸聚集在出口附近！

系统的风险提示再次弹出，鲜红刺眼：警告！出口外检测到高密度丧尸群活动，风险等级：极高！

前有狼，后有虽然暂时过不来但依旧存在的虎。现实世界的倒计时和末日世界的尸群，如同两把冰冷的铁钳，从两个世界同时向他夹紧。

林晓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尝到了血腥味和那股墨绿色粘液的苦涩。他低头看了看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又看了看手里紧紧攥着的、外表有些凹陷但依旧完好的保温箱。

保温箱里，那份“特急脑花单”安然无恙。

母亲的呼吸机，王富贵那副令人作呕的嘴脸，丧尸王零那冷漠好奇的眼神……无数画面在他脑中飞速闪过。

不能死在这里。

绝对不能！

他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和恐惧被彻底烧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冷静和决断。他从污水中捡起那根沾满粘液的撬棍，握紧。又将保温箱的背带在身上绕了两圈，死死固定好。

“系统，”他在心中冷冷地命令，“扫描出口外丧尸分布，规划最快突破路径。同时，估算以我目前状态，强行突破的成功率。”

扫描中……出口为街道下方排水格栅，已被部分破坏。外围丧尸数量约30-40，呈松散包围态势。突破成功率基于现有数据计算：17.8%。备注：成功率可随宿主采取非常规手段提升。

17.8%？低得令人绝望。

但林晓嘴角却扯起一个冰冷而狰狞的弧度。

非常规手段？老子最擅长的，就是送外卖的“非常规”手段！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看那令人窒息的倒计时，目光死死锁定了前方那透着光、也透着死亡危险的出口。

跑！冲！撕开一条血路！

他的脚步骤然发力，沿着倾斜的管道向上发起了亡命冲锋。污浊的水花在他脚下炸开，黑暗被他毅然决然地甩在身后。

这一次，他握紧的不仅是外卖箱，更是ICU里母亲的呼吸机插头——而挡在路上的，管它是变异怪物还是行尸走肉，统统给老子……滚开！林晓像一颗出膛的炮弹，带着满身的污水和血腥味，猛地从下水道格栅的破口处撞了出来！

刺眼的阳光让他瞬间眯起了眼，但更刺眼的是眼前晃动的、密密麻麻的腐烂身躯！

“吼——！”

腥臭的气味如同实质的墙壁，狠狠撞在他的脸上。数十双灰白、浑浊的眼珠齐刷刷地转向他这个不速之客，嘶吼声瞬间连成一片，死亡的浪潮向他汹涌扑来！

现实世界配送剩余时间：2分59秒！

系统的倒计时像丧钟一样在脑海中敲响。

“滚开！”林晓喉咙里爆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手中沾满粘液的撬棍已经带着破风声横扫而出！

“噗嗤！”最前面一头穿着破烂工装的丧尸，脑袋像个熟过头的西瓜一样炸开，红白之物溅了林晓一身。他没有丝毫停顿，撬棍回收，又猛地向前突刺，尖锐的一端直接捅穿了另一头女性丧尸的眼窝！

动作狠辣，精准，没有丝毫多余！

这就是他送外卖练就的本事——在车流人海里穿行，在最短时间内找到最优路径，清除一切障碍！现在，这些障碍变成了会动的尸体！

他如同一个血色的陀螺，在尸群中疯狂旋转、冲杀。撬棍每一次挥出，都必然带起一片腐肉和黑血。丧尸的利爪抓破了他的手臂，撕烂了他的外卖服，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保温箱死死固定在背上，那是比他命更重要的东西！

母亲的呼吸机，王富贵那令人作呕的嘴脸……这些画面在他脑中燃烧，提供着源源不断的疯狂力量。

“左边三只，右前方五只呈扇形包围！突破路径计算中……建议强行突破右前方薄弱点！”系统冰冷的声音在脑海中快速提示。

“用你说！”林晓一个矮身，躲过一头高大丧尸的扑击，撬棍顺势砸碎了其膝盖骨，在对方倒下的瞬间，脚步骤然发力，朝着系统提示的方向猛冲！

挡路的丧尸被他用肩膀狠狠撞开，或是被撬棍扫倒。他根本不追求击杀，只追求最快速度通过！身上添了多少伤口无所谓，保温箱绝对不能有事！

尸群被他这亡命徒般的气势短暂地撕开了一道口子！

前方，那栋标志性的中央大厦已然在望！楼顶平台清晰可见！

“到了！”林晓眼中爆发出绝境逢生的光芒，速度再提一分，冲向大厦那扇半开的、布满灰尘的消防门。

在他身后，丧尸群咆哮着汇聚，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涌来。

……

顶楼平台，风很大。

一个身影背对着他，站在平台边缘，俯瞰着这片死寂的末日城市。他穿着相对整洁的黑色风衣，身形挺拔，与楼下那些行尸走肉截然不同。

仅仅是站在那里，就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

林晓喘着粗气，每一步都在肮脏的地面上留下一个血脚印。他走到那人身后十米处停下，艰难地开口：“您……您的外卖……到了……”

丧尸王零缓缓转过身。

他的面容出乎意料的英俊，只是皮肤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一双瞳孔是纯粹的血红，里面没有任何人类的情感，只有冰冷的好奇和……一丝审视。

他的目光掠过林晓几乎成了破布条的衣服，掠过他身上深可见骨的伤口，最终，落在了那个被林晓小心翼翼从背上取下，捧在手中的保温箱上。

零的鼻翼微微动了动，猩红的瞳孔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

林晓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成败在此一举！他强忍着剧痛和恐惧，用尽量平稳的动作打开保温箱，取出了那个依旧在微微震动，散发着微弱热气的餐盒。

“特急脑花单，请您……慢用。”他的声音因为脱力和紧张而沙哑。

零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那手指修长，指甲却透着一种不祥的幽黑。

餐盒被接过。打开。

里面，一份撒着葱花、蒜蓉、红油，色泽诱人，还在微微颤动的猪脑花，静静地躺在那里。那股属于食物的、混合着香料的气息，在这充满腐臭的末日环境中，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零低下头，血红的瞳孔死死地盯着那份猪脑花。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林晓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冻住了。他能听到自己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声，也能听到楼下丧尸越来越近的嘶吼。

完了吗？被识破了吗？

他握紧了藏在身后的撬棍，准备做最后的搏命。

然而，零却做出了一个让他目瞪口呆的动作。他拿起旁边配送的一次性勺子，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小块颤巍巍的脑花，送入了口中。

他闭上了眼睛，似乎在细细品味。

林晓屏住了呼吸。

下一秒，零猛地睁开了眼睛！那双猩红的瞳孔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不是杀戮的光芒，而是一种……近乎迷醉的光芒！

“这……这是……”零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震颤，他死死盯着林晓，“如此纯净的灵魂波动！如此鲜活的生命气息！没有丝毫的怨念和污染！你……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林晓懵了。

纯……纯净？灵魂波动？生命气息？这说的真是他花了二十八块八在川菜馆点的冒脑花？？

零根本没有等他回答，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他又迫不及待地舀起一大勺，近乎贪婪地送入口中，脸上甚至浮现出一种享受的表情。

“完美……太完美了！在这片被彻底污染的土地上，我竟然还能品尝到……如此‘干净’的脑组织！”零看向林晓的目光彻底变了，从审视变成了……欣赏？或者说，是看到了稀世珍宝的狂热。

“我改变主意了。”零舔了舔嘴角的红油，那动作让他英俊的脸庞带上了一丝邪异，“如此珍贵的‘贡品’，值得嘉奖。”

他伸出手指，对着林晓轻轻一点。

一道浓郁得化不开的金色光芒，如同有生命的流体，瞬间从零的指尖射出，没入了林晓的胸膛！

“呃啊——！”林晓只觉得一股灼热无比的力量瞬间炸开，涌向四肢百骸！仿佛每一个细胞都被扔进了熔炉里煅烧，剧烈的痛苦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嘶吼，跪倒在地。

但这痛苦来得快，去得也快。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强大！

他感觉自己身上的伤口在发痒，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愈合！疲惫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汹涌澎湃的力量感！更重要的是，他感觉自己与这个充满病毒的末日世界之间，似乎多了一层无形的隔膜，那些空气中弥漫的、让他隐隐感到不适的腐朽气息，此刻再也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叮！检测到高维度能量灌注！宿主身体正在强化……强化完成！

获得丧尸王“零”的打赏：病毒免疫体质被动！

效果：无视当前及未来所有丧尸病毒及相关变种感染！对深渊腐蚀、亡灵诅咒等负面能量抗性大幅提升！

现实世界配送剩余时间：0分1秒！开始回归！

系统的提示音如同天籁！

金光再次笼罩了林晓，他感觉身体变得轻盈，周围的景象开始模糊。

在彻底消失前，他最后看到的，是丧尸王零依旧在陶醉地品尝着那份二十八块八的猪脑花，以及对方抛来的一句话：“人类，我很满意。下次……我还要这个！”

……

逼仄、潮湿的公共卫生间。

林晓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回来了！

他依旧保持着半跪的姿势，身上那套破烂不堪、沾满黑血和污垢的外卖服证明着刚才的一切并非幻觉。

但不同的是，身上那些原本***辣疼痛的伤口，此刻只剩下了淡淡的疤痕，甚至有些连疤痕都在快速消退。一股充沛的力量感在体内流淌，让他忍不住想要长啸一声！

他下阳光有些刺眼，林晓眯了眯眼，感受着体内那股依旧奔腾不息的力量。他跨上那辆破旧的电驴，拧动电门，熟悉的嗡鸣声响起，但这一次，感觉截然不同。车身仿佛轻若无物，街道两旁的景物飞速倒退，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感。他要去站点，不是去忍气吞声，而是去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电驴稳稳停在“速达外卖”站点的门口。不大的门面前，此刻正围拢着几个刚回来的骑手，而王富贵那肥硕的身躯就堵在门口，嘴里叼着烟，唾沫横飞。

“看什么看？都给我抓紧时间跑单！这个月谁完不成指标，奖金扣光！”他挥舞着粗短的手臂，一转头，正好看见从车上下来的林晓。

王富贵的三角眼里立刻闪过一丝刻薄和鄙夷，他嗤笑一声，烟雾从鼻孔里喷出：“哟嗬？这不是我们林大孝子吗？怎么，给你那快咽气的妈筹到手术费了？看你这一身晦气，别把霉运带到店里来！瘸腿狗今天能送几单啊？别又像昨天那样，跑一半车没电爬回来求我借充电器吧？”

周围的骑手有的低下头，有的面露不忍，但没人敢出声。王富贵克扣工资、随意辱骂是常事，林晓更是他长期欺凌的对象。

林晓没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那眼神锐利得让王富贵心里莫名一突，但随即又被更大的怒火取代——这穷小子居然敢用这种眼神看他？

“瞪什么瞪？不服气啊？老子告诉你，你那点工资，还不够赔你上次送超时导致客户投诉的损失！识相的赶紧滚去接单，不然这个月一分钱都别想拿！”王富贵指着林晓的鼻子，骂得更难听了。

就在这时——

“我的球！”

街角突然传来一声孩童的尖呼。

一个色彩鲜艳的皮球从人行道上弹跳着，滚到了马路中央。

一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小男孩，想也没想就追着球冲了出去。

“嘀嘀——！！”

刺耳的喇叭声撕裂了空气！

一辆黑色的宝马X5正从路口拐出，车速不慢，司机显然也没料到会突然冲出个孩子，惊慌之下猛打方向盘，同时下意识地踩死了刹车！

“吱嘎——！！”

轮胎与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车辆失控了！

庞大的SUV像一头脱缰的野兽，猛地向一侧甩尾侧滑，车头歪斜，沉重的车身带着惯性，朝着那个吓呆在原地的小男孩碾压过去！

“宝宝！！”一个女人的尖叫划破长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围观的人群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有人捂住了嘴。

“砰！！”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

不是撞飞，是碾压！

宝马X5的左前轮，结结实实地压住了小男孩的右腿！鲜血瞬间从车轮下蔓延开来，染红了灰色的柏油路面。小男孩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像一把尖刀捅进了每个人的心脏。

“啊——！我的腿！妈妈！疼——！”

宝马车主脸色惨白地推开车门，腿一软差点跪下。

而王富贵，在看到那辆熟悉的宝马X5时，脑子就“嗡”的一声。那是他的车！他新买没多久，用来充门面的车！

“我的车…我的保险…完了…全完了…”他喃喃自语，肥胖的身体晃了晃，看着车轮下不断哭喊的孩子和那片刺目的鲜红，只觉得天旋地转，裤裆处传来一阵湿热，竟是吓得失禁了。他瘫软在地，嘴里反复念叨着：“不关我的事…是司机开的…不关我的事…”

周围乱成一团，有人打电话叫救护车，有人惊呼，更多的人则是拿着手机，对着事故现场疯狂拍摄，脸上带着惊恐又猎奇的表情。没有人敢上前，那辆两吨多重的SUV像一座山，压住了孩子的腿，也压住了所有人的勇气。

“吵死了。”

一个平静的声音，不大，却奇异地穿透了所有的嘈杂、哭喊和喧嚣。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那个刚才还被王富贵指着鼻子骂“瘸腿狗”的外卖员，不知何时已经将电驴稳稳停在了路边。他动作不疾不徐，甚至有空用脚尖踢正了车架上那个有些歪斜的外卖箱。

然后，在无数道目光和闪烁的手机镜头聚焦下，他大步走向那辆侧滑的宝马X5。

“喂！小伙子你要干嘛？”

“别乱动！等消防和救护车来！”

“小心二次伤害！”

有人出声提醒。

林晓恍若未闻。他径直走到车头左侧，那里是压住孩子右腿的位置。小男孩的哭声已经变得微弱，小脸惨白，鲜血还在流淌。

林晓俯下身，看了一眼车轮下的情况，然后做了一個让所有人瞳孔地震的动作——

他没有去找千斤顶，没有呼喊众人帮忙抬车。

他只是伸出右手，五指张开，扣住了宝马X5底盘边缘那冰冷的钢铁！

他想干什么？！

徒手抬车？！疯了不成？！

王富贵也看到了这一幕，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或者是被这荒谬的场景***得恢复了点精神，尖声叫道：“林晓！***疯了！别碰我的车！弄坏了你赔不起！你……”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林晓扣住底盘的手臂，肌肉骤然贲张！那破旧外卖服下的胳膊，仿佛瞬间注入了钢铁般的线条，一股无形的力量感轰然爆发！

“起！”

林晓喉间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喝。

下一秒，在无数手机镜头和惊恐目光的注视下，重达两吨多的宝马X5，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声，左侧车身竟被硬生生地抬离了地面！

半米！整整半米！

轮胎在空中无助地旋转，扬起细细的尘埃。

现场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轮胎空转的嗡鸣，和几个手机掉在地上屏幕碎裂的轻响。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景象。

那个外卖员，只用了一只手！单手！抬起了一辆SUV？！

王富贵嘴里的烟头早就掉了，烫穿了单薄的裤子，烫到了皮肉，他却浑然不觉。他瘫坐在地上，瞳孔疯狂地震、颤抖，像是见到了鬼，手指着林晓，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你…你你…”

林晓没理会他，甚至没看周围那些几乎要裂开的表情。他空着的左手闪电般探入车底，小心地避开车轮，轻松地将那个已经吓傻、忘记哭泣的小男孩抱了出来。

孩子的右腿一片血肉模糊，但显然因为车辆被及时抬起，避免了更严重的挤压和骨骼彻底粉碎。

林晓将孩子递给那个几乎要晕厥过去的母亲，语气依旧平静：“抱好，救护车快到了。”

直到这时，他才像是完成了什么微不足道的事情，手臂微微一松。

“轰——！！”

沉重的宝马X5轰然落回地面，整个车身剧烈一震，发出巨大的声响。

这一震，也仿佛将吓傻的王富贵震醒了几分，同时也让他本就瘫软的身体猛地一抖，***不受控制地向后一坐——

“噗通！”

他整个人不偏不倚，正好坐进了路边一个因为前几天下雨形成的、浑浊不堪的污水沟里！脏水瞬间浸透了他的裤子和上衣，恶臭扑鼻。

但他完全顾不上这些了。

林晓甩了甩手，仿佛只是随手扔了件垃圾。他转过身，染着几点血迹的破旧工装在午后的微风中猎猎作响，阳光在他身后勾勒出挺拔的轮廓。

他一步步走到瘫在污水沟里的王富贵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那眼神，冰冷，锐利，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王老板，”林晓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也通过那些依旧在拍摄的手机，传向了未知的网络世界，“现在，我们是不是该好好算算，你克扣我的那些工资，还有我妈的医药费了？”

“咔嚓！”“咔嚓！”

手机拍照和录像的声音此起林晓的脑海中，那淡金色的系统弹窗散发着诱人的光芒。清冷仙子苏浅雪、凡间美食、仙缘点、随机仙家小法宝……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像是一把钥匙，正在为他开启一扇通往全新世界的大门。

凡间的蝇营狗苟，黑心老板的龌龊报复，在这一刻显得如此渺小和可笑。

他心中冷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意念微动：“接单！”

叮！跨位面订单已接受！

订单需求：酸甜可口，能触动心弦之物。

剩余配送时间：23:59:59

请宿主尽快准备商品，完成配送！

酸甜可口，触动心弦？林晓的目光扫过周围因为刚才抬车救人而尚未完全散去的人群，以及那几个还在对着他和污水沟里的王富贵拍摄的手机，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理都没理瘫在臭水沟里、眼神怨毒得像毒蛇一样的王富贵，仿佛那只是一堆散发着恶臭的垃圾。他径直走向旁边一家因为围观人群而生意火爆的小便利店。

“老板，一瓶冰镇可乐，一包跳跳糖，再要一包……那个，山楂糕。”林晓快速点单，声音平静，完全看不出刚刚徒手抬起了一辆汽车。

便利店老板是个中年大妈，看着林晓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好奇，手脚麻利地把东西装好，甚至还多塞了两根棒棒糖，“小伙子，送你的！刚才……太厉害了！”

林晓笑了笑，没多说什么，扫码付钱。他拿起那包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山楂糕，红纸包裹，是最传统的那种。酸甜？这东西够酸也够甜。触动心弦？童年回忆算不算？他决定赌一把，仙子的心思，谁知道呢，反正系统没规定具体品类。

就在他拿着东西走出便利店，准备找个无人角落进行跨位面传送时——

“嗡——嗡——”

急促的摩托车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粗暴地撕裂了街道短暂的平静。三辆明显经过改装，排气管炸街的鬼火摩托车，带着刺耳的刹车声，呈品字形猛地停在了外卖站门口，正好堵住了林晓的去路。

车上跳下来五个流里流气的青年，个个穿着紧身背心，露出花臂纹身，头发染得五颜六色，手里拎着钢管和棒球棍，眼神凶狠地扫视着。

为首的是一个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壮汉，他嘴里叼着烟，目光直接锁定在了林晓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污水沟里的王富贵看到救星来了，顿时来了精神，挣扎着想爬起来，尖叫道：“刀疤刘！就是他！林晓！给我废了他！两条腿！价钱我再加五千！”

刀疤刘嗤笑一声，吐掉烟头，用钢管指向林晓：“小子，听见没？是你自己躺下让兄弟们省点力气，还是我们帮你？”

周围还没散尽的围观群众顿时发出一阵惊呼，纷纷后退，生怕被殃及池鱼。有人赶紧收起手机，不敢再拍。徒手抬车是厉害，可面对五个手持凶器的混混，这外卖小哥怕是凶多吉少了！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和恐惧。

然而，处于风暴中心的林晓，却只是淡淡地瞥了刀疤刘一眼，那眼神，平静得令人心寒。他甚至还有空把手里的可乐、跳跳糖和山楂糕仔细地放进外卖箱，小心地盖好，仿佛那里面装的是什么稀世珍宝。

“赶时间。”林晓抬起头，终于正眼看向刀疤刘一行人，语气淡漠，“一起上吧，别耽误我送单。”

“操！够狂！”刀疤刘被林晓这目中无人的态度彻底激怒了，狞笑一声，“给老子往死里打！”

五个混混挥舞着钢管和棒球棍，嚎叫着同时扑了上来！钢管带起恶风，狠狠砸向林晓的头颅和膝盖！下手狠辣，显然是真要废了他！

王富贵在臭水沟里兴奋地瞪大了眼睛，仿佛已经看到林晓骨断筋折、跪地求饶的惨状。

下一秒，令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面对呼啸而来的攻击，林晓不退反进，身体如同鬼魅般微微一晃，便以毫厘之差避开了最先砸来的钢管。他的动作快得带出了残影！

“嘭！”

一记简单直接的直拳，后发先至，狠狠砸在冲在最前面那个混混的鼻梁上！

“咔嚓！”清晰的骨裂声响起。

那混混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整个人就像被高速行驶的汽车撞中，倒飞出去两三米远，重重砸在地上，满脸开花，直接昏死过去。

林晓动作不停，侧身、擒腕、肘击！

“啊！”第二个混混的手腕被硬生生掰断，钢管脱手，紧接着肋部遭到重击，惨叫着瘫软下去。

第三个混混的棒球棍迎头劈下，林晓只是随意地一抬手，竟然直接用五指抓住了猛砸下来的棒球棍！那混混感觉自己像是砸在了一根铁柱上，虎口崩裂，鲜血直流。林晓手腕一抖，轻松夺过棒球棍，反手一抽！

“啪！”混混被抽得原地旋转三百六十度，几颗带血的牙齿混着口水飞了出去。

不到十秒钟！

五个凶神恶煞的混混，已经躺下了四个，只剩下刀疤刘还站在原地，他脸上的刀疤因为极度惊恐而扭曲着，握着钢管的手在剧烈颤抖，看向林晓的眼神如同看着一头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

这他妈是外卖员？这身手，比他们道上最能打的红花双棍还恐怖十倍！

林晓随手将夺来的棒球棍扔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像是敲在刀疤刘的心脏上。他一步步走向刀疤刘，步伐不快，却带着千钧重压。

“你…你别过来！”刀疤刘声音发颤，下意识地后退，差点被同伴的身体绊倒。

林晓在他面前站定，目光落在他那条狰狞的刀疤上，语气带着一丝玩味：“刀疤刘？名字挺吓人。”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刀疤刘僵硬的脸颊，啪啪作响，侮辱性极强。

“带着你的人，滚。”林晓的声音陡然转冷，“另外，告诉王富贵……”

他的视线越过刀疤刘，精准地落在臭水沟里那个已经吓得面无血色、浑身抖如筛糠的肥硕身影上。

“他挪用站里公款，在外面养小三，还有他电脑D盘里那个加密文件夹‘学习资料’的密码，是他小三的生日。”林晓的声音清晰地传入王富贵耳中，如同惊雷炸响，“让他自己掂量掂量，是想要我两条腿，还是想下半辈子在牢里过年。”

王富贵如遭雷击，整个人瞬间僵住，瞳孔放大到极致，无边的恐惧瞬间淹没了那点可怜的怨恨。他……他怎么知道？！这些事他做得极其隐秘！

刀疤刘哪里还敢放半个屁，连滚带爬地招呼起还能动弹的同伴，拖着昏迷的伤员，如同丧家之犬般爬上摩托车，引擎咆哮着仓皇逃离，连头都不敢回。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用看神一样的目光看着那个站在街中央，连大气都没喘一口的年轻外卖员。徒手抬车，瞬间秒杀五个持械混混，还能爆出黑心老板的绝对隐私……这已经不是厉害能形容了，这简直是深不可测！

林晓没理会那些震惊的目光，他拎起外卖箱，感受着里面那几样廉价零食的分量，又看了一眼脑海中系统界面的倒计时。

23:58:01…

时间紧迫。

他需要找一个绝对安静、无人打扰的地方，来完成这次跨位面的配送。现在的订单，可不能像送普通外卖一样在街头巷尾进行。

他目光扫视，最终落在了街角那家挂着“暂停营业”牌子的“星河网吧”上。记忆里，这家网吧因为经营不善，老板欠债跑路，已经关门好些天了，位置僻静，正合适。

不再耽搁，林晓迈开步子，在无数道混杂着敬畏、好奇、恐惧的视线注视下，从容地走向那家废弃的网吧。他走到网吧侧面的一个小门，那是以前员工进出的通道，门锁早已白光散尽，林晓的视线恢复清明，手中的外卖箱已经消失无踪。脑海中的系统界面闪烁着一行新的文字：配送完成，客户“苏浅雪”已接收货物。等待评价与打赏…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很好，接下来就是等待那位清冷仙子的反应了。他并不担心，毕竟，上一次的辣条已经证明了这些“凡间浊物”对修仙者的致命吸引力。

***

云雾缭绕的灵山之巅，白玉宫殿内。

那团柔和却蕴含着空间波动的白光突兀地出现在苏浅雪面前，缓缓散去，留下一个印着陌生字符的塑料袋。苏浅雪清冷的目光落在上面，绝美的容颜上瞬间覆上一层寒霜。这就是那“万界外卖员”带来的东西？如此粗糙的包装，毫无灵气的波动，甚至连最低等的灵食都不如！

“哼。”一声轻哼，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凡间浊物，也配入我口？”她素手微抬，本想直接将这东西扫出殿外，但指尖触及那塑料袋时，动作却微微一顿。袋口没有封紧，一丝霸道、浓烈、从未闻过的奇异香气，蛮横地钻入了她的鼻腔。

那是一种混合了无数香辛料，炽热如火，带着近乎侵略性的气味。与她平日里闻到的灵果清香、仙露淡雅截然不同，这气味…竟让她停滞千年的味蕾，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悸动。脑海里，上次那“辣条”的粗暴滋味不受控制地浮现。

“罢了，便看看你这凡人，又能弄出什么花样。”她终究是没能抵挡住那丝好奇，或者说，是心底那被她刻意压抑的、对未知滋味的渴望。她伸出两根纤纤玉指，略带嫌弃地捏起袋子，将其打开。里面是一块红艳如火、凝固着的油块，旁边还有一张简陋的纸条，上面用歪歪扭扭的仙界通用文写着：“魔鬼辣火锅底料，热水化开即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