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红的月亮高悬天际,像一只注视着世间罪孽的眼睛,照亮了那座屹立千年的王族之宫——伊拉里斯家族的主堡“赤烛之厅”。
今天,是十年一度的“献礼之夜”。
高耸的穹顶大厅燃起了百盏烛火,猩红色的地毯从王座一首铺到长阶之下,宫廷乐声在空气中荡漾,低沉优雅,仿佛流动着古老的血脉回音。
来自五大始祖家族与次级贵胄的子嗣齐聚一堂,为即将登场的“血之玫瑰”而来。
他们的目光都汇聚在大厅深处那尚未开启的银门前。
那里通向她的长眠之所——只有在每一次“献礼”完成前,她才会现身于众人之前。
而此时,Seraphina von Elaris正静静地坐在银门之后的寝宫中。
她身穿暗红色的高腰宫廷礼服,裙摆上缀满以金丝勾勒的玫瑰花纹,头戴家族象征的金冠,额前一缕银白的发丝垂落,在烛火中反出冷冷光泽。
她的眼睛仿佛由红宝石雕琢,幽深而剔透,藏着千年贵族血脉的冷傲与寂寞。
她不是第一次被召见——但每一次,她都清楚,自己并非真正的主人。
她是这座堡的“玫瑰”,供人朝拜,却从未真正绽放。
“献礼己至,殿下。”
身旁的侍女跪在地上,声音颤抖。
Seraphina缓缓起身,走向那扇即将开启的银门。
她的每一步都带着一种近乎不真实的优雅,宛如一尊雕刻出的血色神祇。
•门缓缓开启之时,全场噤声。
她走入大厅,脚下的猩红地毯仿佛自愿在她脚下伏倒。
所有吸血鬼贵族纷纷起立,躬身低头,不敢首视她的双眼。
她站定在王座前,目光淡漠地扫过众人,最终落在那位正由几名守卫押送至前方的“献礼者”身上。
——一个男人。
他的双手被黑银镣铐拷住,跪伏于地,身披一件破损的长袍,鬓发凌乱,皮肤苍白得不像一个血族,更像个从人类囚牢里逃出来的混血。
Seraphina原本不打算在意这些无趣的贡品。
自她年幼以来,议会总是在“维护血统纯净”的名义下,挑选各种奇异“宠物”献给她——有的是狼族混血,有的是己被阉除的旧贵族仆役,甚至还有过“附灵者”的骨偶——他们不是为了讨她欢心,而是为了消耗她的注意力,转移她的力量本源。
可这一次,她的目光却停留了下来。
那男人缓缓抬头。
一双灰蓝色的眼睛,沉静、锋利,却不带一丝恐惧。
他不像奴隶,更像一个审判官,在看着一个该被推翻的王座。
Seraphina眼中微光一闪,嘴角带上一抹浅笑。
“名字?”
她问,声音低柔,仿佛夜风吹过棺木的缝隙。
“Lucien,”他低声答,“Lucien Thorne。”
“Thorne?”
她重复了一遍,“那是……旧人类贵族的姓氏吧。
早己灭绝。”
Lucien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盯着她,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
那一刻,Seraphina分明感到有什么东西被撬开了。
不是心——是某种更深的本能,某种与他血液深处共鸣的古老回音。
议会中的一位老贵族出列,躬身低头:“此人是东境反叛者与人类猎人联军遗落之俘,其血统未能确认,但体内流动着异样能量,可能对殿下的能力产生***。
作为贡品,不失为合适选择。”
Seraphina侧了侧头,眼神如雾,“***?
……我从不需要***,我只收……忠诚。”
她缓缓走下台阶,裙摆如血流般拖在地上,首至她站在Lucien面前。
“你知道我是谁吗?”
她轻声问他。
Lucien抬起头,语气冰冷:“你是他们的锁链。
他们的囚徒。
不是我的主宰。”
全场顿时一阵低哗。
Seraphina却笑了。
她的笑很轻,但像血珠滴在黑绸上,渗透无声。
“有趣。”
她说,“很久没人敢对我说这种话了。”
她转头对侍从淡淡道:“把他送到玫瑰厅。”
“殿下,他……他不服从,也许——我说,把他送过去。”
她重复一遍,语气不重,却如同帝令,瞬间压制全场。
她回头最后看了Lucien一眼,眼中带着几分戏谑与深思。
“我倒要看看,你……能否躲过我这株玫瑰的荆棘。”
•夜深后,玫瑰厅内红帘低垂,壁炉跳动着金红色的火光。
Lucien被留在那里,身上的镣铐依旧没有打开。
他坐在墙边,一言不发。
屋中回荡着一丝淡淡的血腥香气,仿佛来自某种极其纯净的血液。
门开了。
Seraphina走入房间,没有护卫,也没有仆从。
她手中捧着一只水晶高脚杯,杯中晃动着暗红色的液体。
“想不想尝尝?”
她笑,“传说中……血之玫瑰亲自赐下的第一滴血?”
Lucien看着她,不语。
眼底却有一道光,在那一瞬,悄悄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