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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公馆那盏巨大的水晶吊灯,光芒太过刺眼,也太冷了。

雪白的光线泼洒下来,落在林晚单薄的肩上,像一层永远也捂不热的霜。

她坐在宽大的画架前,调色盘搁在膝头,上面挤着几团沉默的油彩。

画笔在亚麻布上小心地移动,留下深沉的蓝与静谧的灰。

这间位于公馆最偏僻角落的画室,是她唯一能呼吸的地方。

厚重的隔音门关着,将外面那个属于顾沉舟的、喧嚣浮华又冰冷的世界,暂时隔绝。

门被推开时,带着一种毫不收敛的力道。

一股浓烈到几乎发腻的香水味瞬间涌入,冲散了画室里松节油和颜料干燥的微涩气息,强势地宣告着入侵者的到来。

林晚握着画笔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笔尖在画布上留下一个突兀的小点。

她没回头,只是将脊背挺得更直了一些,线条有些僵硬。

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清脆、得意,每一步都踩在人心跳的间隙。

一个年轻女人娇嗲的声音像裹了蜜糖的钩子:“顾总,您家可真大,这画室……好特别呀。”

那声音黏腻地缠绕着另一个更冷硬的存在。

林晚终于放下画笔,指尖沾着一点未干的靛蓝。

她慢慢转过身。

顾沉舟就站在门口,高大的身躯裹在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里,像一尊冷硬的雕塑。

他臂弯里,依偎着一个穿着亮片紧身裙的艳丽女人。

女人正用涂着蔻丹的手指,好奇地戳着旁边一个未完成的静物陶罐。

顾沉舟的目光,隔着几米的距离,沉沉地落在林晚身上。

那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审视,还有一种毫不掩饰的、居高临下的嘲弄。

薄唇微微勾起一个刻薄的弧度。

“特别?”

顾沉舟的嗓音低沉,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玩味,每一个音节都像淬了冰,“一个摆设罢了。”

他的视线像冰冷的探针,在林晚脸上逡巡,最后定格在她低垂的眼睫上,“就像这屋子的女主人,不过是个……漂亮的哑巴摆设。”

“摆设”两个字,被他咬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残忍的轻慢。

林晚感到自己的呼吸停滞了一瞬,胸口深处传来一阵闷痛。

那感觉并不陌生,这三年来,早已熟悉。

她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迎向顾沉舟。

她的眼睛很大,瞳仁是干净的琥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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