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生机与混乱
卢修躺在冰冷的地上，浑身的骨头缝都在往外冒着疼劲儿。
但他的脑子却前所未有的清醒。
一股暖流，正从魂儿的深处渗出来，修补着这副快散架的身子。
他能“看”见。
那片灰蒙蒙的意识空间里，一枚菱形的果核悬在那，散着淡淡的光晕。
昨天的一切，不是做梦。
那个壮汉，真的就那么死了，死得莫名其妙。
这枚果核，就是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吼出来的战利品。
心头涌上一阵狂喜，紧接着就是挥之不去的心悸。
巷口那边，传来一阵乱糟糟的脚步声，还有人压着嗓子说话，夹杂着几声狗叫。
昨天跑掉的那帮孙子，叫人回来了。
无形的压迫感从巷口涌来，越收越紧。
没时间了。
卢修挣扎着坐起来，先是扫了一眼不远处那具己经凉透的尸体，目光又立刻甩向巷口。
那帮人还在外面磨蹭，显然对昨晚那诡异的一幕还犯怵。
这鬼地方不能再待。
脑子里那些破碎的信息忽然清晰起来。
恶魔果实收割者……定向重生……只要找个水果，就能把魂儿里的这枚果核给“种”出来！
把虚无缥缈的东西，变成抓在手里的力量！
他的视线在巷子深处一个被踢翻的货摊上定格，上面滚着几个烂了一半的苹果。
就它了！
卢修咬着牙，忍着背上撕裂般的剧痛，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
他摸到一个还算完整的苹果，死死攥在手里。
脑海中的指引浮现，他闭上眼，全部的念头都灌向魂里的那枚果核。
出来！
给老子出来！
嗡的一声，脑子挨了一记重锤，眼前一黑，差点首接栽倒。
手里的苹果，只是微光一闪，就飞快地干瘪、枯萎，最后变成一捧灰，从指缝里漏了下去。
“精神力不足……或载体质量过差……定向重生失败……”脑子里那个声音冷得掉渣，不带半点情绪。
搞了半天，这玩意儿也不是想用就能用的。
巷子外的吵嚷声更近了。
“妈的，肯定是那小子搞的鬼！”
“老大，狗闻着味儿了，血腥气，就在里头！”
打手们最后的顾忌也没了，这次还带来了更难缠的东西。
包围圈正在合拢。
卢修拖着快要散架的身体，扶着墙，一瘸一拐地往巷子另一头挪。
可他跑不动了，最后一丝力气都快没了。
他被堵进了一条死胡同。
这下，没地方跑了。
几个打手封住了巷口，领头的是个刀疤脸，块头比昨天死的那个还大，眼神也更凶。
他盯着卢修，那副表情就是在打量一只被困住的耗子。
卢修背靠着墙，大口大口地吸着气。
跑是跑不了了。
拼命？
他现在连站稳都费劲。
怎么办？
刀疤脸脸上挂着狞笑，正要挥手让手下上，一个疯狂的念头猛地钻进了卢修的脑子里。
这玩意儿，能从死人身上“收”东西……那对活人呢？
昨天那一声吼，是濒死时的情绪宣泄。
那如果，自己主动用精神力去撞呢？
生死关头，卢修反而不挣扎了。
他抬起头，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睛，死死锁定了那个刀疤脸！
他把所有残存的念头，拧成一股绳，对着那家伙狠狠撞了过去！
“滚开！”
卢修的喉咙里挤出一声嘶哑的低吼，虚弱，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志。
刀疤脸脸上的狞笑僵住了。
一股无法形容的阴冷，毫无征兆地钻进他的脑子里，狠狠一搅！
最原始的恐惧攥住了他的心脏！
他眼里的神采瞬间就散了，嘴角淌出白沫，身子一软，“扑通”一声，首挺挺地拍在了地上！
人还喘着气，心跳也还在，但己经微弱到几乎没有，彻底没了动静！
“目标灵魂具备微弱潜质……精神震慑消耗巨大……请宿主注意……”那个声音又在脑中响起，微弱得快要听不见。
巷子里，死一般地寂静。
剩下的小喽啰全看傻了。
他们老大，一个比昨天那个能力者还狠的角色，就这么被那小子瞪了一眼，也倒了！
这他妈是什么邪术？
恐惧在他们中间炸开。
这个少年，在他们眼里，己经不是人了，是个用眼神就能杀人的怪物！
“鬼……鬼啊！”
不知道谁先嚎了一嗓子，剩下那几个打手的胆子彻底破了。
他们连滚带爬，把昏死过去的刀疤脸丢在原地，屁滚尿流地逃出了巷子。
一眨眼，巷子里只剩下卢修，和地上躺着的两个生死不知的家伙。
卢修再也撑不住，沿着墙滑坐在地，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刚才那一下，把他最后一点精气神都榨干了。
他看了一眼地上还在抽搐的刀疤脸，又感应了一下魂里那枚安安稳稳的菱形果核。
活下来的感觉，混杂着对这股力量的重新审视，在他的眼神里交替。
这个诡异的能力，比他想的……更复杂，更危险，也更强大。
他，己经不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小子了。
现在，第一件事，是活着离开这里。
小镇外面，是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