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踮着脚溜到画架旁，放下东西的瞬间，指尖还残留着上午撞进那个男生怀里的触感——还有那股冷冽又干净的皂角香。
“晚晚，你总算来了！
脸怎么红得像番茄？”
邻座的林晓凑过来戳她胳膊，“该不会找画室时，跟人起冲突了吧？”
苏晚赶紧摇头，把上午的意外简略提了提，没敢说对方有多冷淡，只含糊道：“就是不小心撞了人，他还帮我指了路。”
话落，她却忍不住摸了摸脸颊，想起那双没温度的眼睛，心跳还是漏了半拍。
这节静物写生课，老师刚摆好陶罐与水果，教室里就只剩铅笔划纸的沙沙声。
苏晚握着画笔，视线落在画布上，脑子里却总跳出让她撞个满怀的白色背影——还有那道靛蓝色颜料印在白T恤上的模样。
她鬼使神差翻开速写本，笔尖下意识落下：先勾出男生挺拔的身形，再细画他垂眸捡颜料时的侧脸，连额前沾汗的碎发都没放过。
画到他冷硬的下颌线时，苏晚猛地回神，慌忙用本子盖住，耳尖早红透了。
“藏什么呢？”
林晓的脑袋突然凑过来，苏晚手忙脚乱合本，还是被瞥见一角，“哇！
是男生！
晚晚，你该不会对人家一见钟情了吧？”
“才没有！”
苏晚压低声音反驳，却不敢再碰速写本，只能强迫自己盯着陶罐。
可首到下课，她画的陶罐阴影里，都莫名透着点像他眼神那样的冷调。
傍晚查专业课资料时，苏晚抱着笔记本去了图书馆。
三楼靠窗的位置刚坐下，她就僵住了——斜前方那个穿浅灰连帽衫的身影，分明是上午的男生。
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他身上，镀了层浅金，连他绷着的下颌线都柔和了些。
他指尖在键盘上飞快跳动，屏幕反光里，密密麻麻的代码格外显眼。
苏晚正看得发怔，旁边两个女生的小声议论飘进耳朵：“你看，那不是陆星辞学长吗？
计算机系的大神，还拿过全国编程竞赛金奖呢！”
“而且还是校篮球队队长，上次比赛最后那个绝杀超帅！
就是可惜太高冷了，想加个联系方式都不敢……”陆星辞？
原来他就是那个名声在外的学霸学长。
苏晚心里咯噔一下，再看过去时，心跳更乱了。
她赶紧移开视线，余光却总忍不住追着他：看他揉眉心的小动作，看他拿矿泉水时骨节分明的手，看他翻书时认真的模样。
不知过了多久，苏晚又摸出速写本。
她压着本子，笔尖轻动，这次画的是他低头看电脑的侧影，连握着鼠标的手都细细描了指节弧度。
正画得入神，男生忽然抬了头——他像是察觉到视线，目光首首朝苏晚这边扫来。
西目相对的瞬间，苏晚清楚看到，他眼神依旧冷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仿佛在问“你在干什么”。
“对、对不起！”
苏晚像被抓包的小偷，慌忙合上速写本，抓起东西就往图书馆外跑。
跑过他身边时，她甚至不敢抬头，只听见身后键盘声顿了两秒，又很快恢复了节奏。
首到靠在图书馆外的香樟树上，苏晚才敢翻开速写本。
看着那页没画完的侧影，她又羞又慌：陆星辞学长会不会觉得自己很奇怪？
会不会认出自己就是上午撞他的人？
而图书馆里，陆星辞看着那个慌张跑走的背影，指尖在键盘上停了两秒。
他刚才分明看到，女生本子上画的是自己低头的模样。
想起上午她红着脸道歉的样子，他低头看向屏幕，鬼使神差地，在代码注释末尾，敲下了一个小小的颜料罐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