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分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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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玲珑以为自己会不安,会睡不着。

结果却是一夜无梦,一觉到天亮。

“小姐,起来洗漱了。”

喜儿端着洗脸水进来,看到自家小姐还穿着厚重的新嫁衣,歪在床上沉睡,不由得一阵心疼,赶紧上去想把嫁衣脱下来。

赵玲珑在喜儿的拉扯下微微睁开眼睛。

她有一瞬间的愣神,想不起来身在何处。

但一屋子的红刺目晃眼,让她的头脑瞬间清醒过来,这是她的新娘房,也是给煊王妃居住的梧桐苑。

“昨晚,煊王歇在赵莲那了吗?”

赵玲珑一边洗手一边问道。

“没有,听说昨晚王爷宿在了荷风堂的书房中。”

喜儿眉梢挑起,圆圆的脸蛋上透出几分得意的笑。

玲珑看她那得意样也忍不住嘴角上扬 ,嘴上却嗔怪道:“你呀,还笑得出来,他没去赵莲那不也没来梧桐苑吗?”

煊王没来她屋里,但也没去赵莲的居住的西苑,他宿在了他平常的寝居,外院和内院交接处的荷风堂。

荷风堂是王府内院第一进院子,居王府正中位置。

梧桐苑和西苑在一条线上,分别位于荷风堂后的东西两头,从荷风堂不管到梧桐苑还是西苑都是一样距离,还真是不偏不倚呢!

她不想跟赵莲争风吃醋,她想要的跟赵莲也没有冲突。

但煊王如果喜欢上赵莲,那她行事将会有诸多不便,所以,最好是煊王谁都不爱!

这个不偏不倚正合玲珑之意。

“奴婢见过王爷!”

身后传来喜儿的请安声。

赵玲珑转身,看到高凌灏正迈步走进来。

他己换掉大红新郎装,一身月白云锦圆领窄袖袍衫,衣服上祥云暗纹若隐若现,发束蟠龙玉冠,腰束龙璃玉带。

赵玲珑没想到杀神高凌灏竟是如此容貌,可能在京城养了一段时日,皮肤偏白皙,面庞硬朗,星目剑眉,红唇薄抿,既有翩翩公子的清雅又有铮铮男儿的雄浑,清隽英挺,皎皎如月,有一种浑然天成的疏离贵气。

“你腿脚不便,今日便免了进宫请安的礼数吧。”

他温声说道,如墨眸光却不禁在玲珑身上打量。

却见赵玲珑也在打量他,对上他审视的目光也无一丝避讳,那双清澈的眼眸首视着他,毫不掩饰,竟无半分大家闺秀的娇羞与怯懦。

他心中惊异,眼前的女子,容颜确实如外间传说的倾国倾城,是仙姿,但绝非弱柳!

她的眼神坚定,仿佛能洞察人心,身有残疾敢嫁入王府,还能如此从容与镇定,绝非省油的灯。

他嘴角轻轻上扬,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心中暗忖:都说世家女子端庄柔弱,看来这玲珑却是个例外。

她这份胆识和气度,倒是担得起王妃这个身份。

他顿了顿:“若有事需办,尽管吩咐喜儿去做便是。

无事不要出梧桐苑,闲杂人等我己安排在外院。”

言罢,他转身欲离去,心中却对玲珑产生了些许兴趣,不知这位看似柔弱实则坚韧的女子,将来会在府中掀起怎样的波澜。

“王爷是打算带莲儿妹妹入宫请安吗?”

身后传来赵玲珑淡淡的一句,声音跟人一样,清脆悦耳如泉水落玉盘。

煊王微不可见的蹙了一下眉,眸色微沉,高估她了,刚才看她气度胆识不输男儿,却原来还是离不开拈酸吃醋的内宅妇人行径,还真是叫人失望呢!

“不然呢?

难道你觉得本王该带你去?”

高凌灏俯身过来说道,语气里讥讽意味满满。

他身量大概八尺,俯身过来,盖在六尺半的赵玲珑头上,语气冰冷,居高临下的气势瞬间蔓延开来。

“妾身也觉得妹妹去更合适,姨娘安排妹妹陪嫁本也是这个意思。

我行事诸多不便,就让妹妹多陪王爷,诸事还望王爷体谅一二。”

赵玲珑敛首低眉,温声回应,声线不疾不徐,滴水不漏。

他语气中的戏谑玲珑何尝听不明白,只是她现在不想跟他争辩也懒得去理论。

他待她如何,她不介意;对于这个夫婿她也没有任何期待,她需要的只是一个盟友。

高凌灏从梧桐苑出去,就在庭院回廊跟精心打扮的赵莲偶遇了。

赵莲从廊柱后面转出,假装刚刚看到煊王,匆忙上前行礼,低垂臻首:“妾身给王爷请安,王爷是刚从姐姐那出来吗?”

声音娇羞甜糯,拿捏的刚刚好。

说完半晌没有听到高凌灏的声音,她忐忑不安的微微抬头往上看,看到煊王也正盯着她看,眸光晦暗不明,表情隐隐不耐烦。

“王爷是不是要带姐姐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安?

王爷您也带我一起去吧,皇后娘娘说了我和姐姐不分大小的。”

她吓得竹筒倒豆子,一股脑都说了。

“哦?

不分大小?

皇后说的吗?”

煊王问道,嗓音凉凉。

“王爷,您就让我跟您去吧~姐姐的脚……”赵莲着急开口道,高凌灏一个凌厉眼风扫过去,赵莲吓得一激灵,把后半截话吞了回去。

“我不希望在王府还有人提起赵玲珑的脚!”

警告意味十足的一句话,赵莲的心颤了颤。

“好,我不提就是了。

但今天请安王爷还是要去的,不如就带妾身去,妾身身为王爷侧妃,理应为王爷和王妃分忧。”

赵莲稳了稳心神,委婉道。

她笃定煊王一定会带她去的,因为他不可能带跛脚的姐姐进宫面圣,但是又不能一个人去。

果然,煊王准了。

但煊王没有和她一起共乘一辆马车进宫,两辆装饰华丽的马车一前一后往宫门方向而去。

太后居住的慈安殿内。

皇帝高凌风和皇后萧如玉己经在等着了。

这媒就是皇后保的,她岂能不知那赵玲珑是跛脚?

这是早早来等着看戏呢!

高凌灏心下冷笑。

两姐妹一起嫁过来也是她的主意,说什么赵家庶女赵莲倾慕煊王己久,如今嫡姐为正妃,庶妹做媵,娥皇女英,也是一段佳话。

赵莲因着生母郭姨娘跟皇后有些许交情,加上众人皆知侯府主母久病体弱不管事,郭姨娘不是主母胜似主母,侯府人情往来都是郭姨娘主事,所以,赵莲进宫次数并不少,半点不怯场。

她婷婷袅袅的与煊王款步走来,礼数仪态半点不失,也颇有王府正妃的派头。

赵莲享受着一路走来宫廷内侍们看着她和煊王的恭敬目光,仿佛她就是煊王正妃。

她骄傲的昂着头,她在家本就是按着王妃的礼仪规格接受的教导,教导她的可是皇后指派过去的嬷嬷呢!

待那个跛脚死后,煊王正妃还不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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