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筠指尖微凉,心口却异样平静。
她盯着“沈家必亡”西字,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
好一个嫁入沈家,竟先收下这样的“见面礼”。
她将纸条夹回册子,手指在书页边缘轻轻一划,将那道细小的裂痕印入心底。
若有人再动这册子,她便能一眼识破。
“小姐?”
门外传来娇怯的声音,轻敲着门,“嫡母请您到堂上,说有小事要处理。”
苏晚筠唇角一丝冷意转瞬即逝,声音平缓:“我知道了。”
堂内灯火辉煌,嫡母沈氏端坐主位,眉目如刀。
“晚筠,”她语气冷淡,“后院古籍失窃,女眷互相推诿,你作为新妇,理当拿个主意。”
旁侧,沈莹与沈嫣并肩而坐,眼神中带着幸灾乐祸。
果然,第一场试探来了。
苏晚筠不急着回应,侧身看向一旁战战兢兢的女仆:“可知昨夜谁出入过书房?”
女仆吓得颤抖,却低声道出几位女眷的行踪。
沈莹冷笑:“新嫂子才来一日,就敢审人?”
苏晚筠抬眼,唇角微扬:“审人倒不敢,只是——”她目光轻落,盯住沈莹手腕处的淡淡墨迹。
“二妹,昨夜可是抄经写字到深夜?”
沈莹心头一震,脸色刷白。
厅堂内的气氛,瞬间凝滞。
烛影摇曳,傅墨辰负手立于廊外,目光深邃。
他望着厅内那个神色冷静的女子,心中暗暗一动:这沈家新妇,竟有这样的心智……有趣。
厅内气氛凝固,烛火摇曳。
沈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手下意识往袖口里缩。
苏晚筠唇角含笑,却不急不缓地继续:“书房里的《礼法抄本》昨日尚在,今晨不见。
方才二妹手腕有墨迹,我倒在想,二妹是太勤学了,还是……”她话音微顿,目光如刀般锋利:“是否不小心,带走了不属于你的东西?”
“你!”
沈莹猛地站起,声音尖锐。
嫡母沈氏冷冷一声:“坐下!”
厅堂里的女眷面色各异。
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暗暗佩服。
沈莹满脸通红,支吾道:“我……我只是借来抄写……”苏晚筠不动声色:“既是借来,为何避而不言?
沈家规矩森严,偷借与偷盗,不过一线之隔。”
此言一出,厅内顿时一片窃窃私语。
沈莹浑身发抖,扑通一声跪倒:“母亲饶恕,我……我只是贪一时方便!”
嫡母沈氏目光森冷,重重一拍扶手。
她本意是想借这场小案子压一压新妇气焰,哪知苏晚筠反手就把沈莹按在地上,让她毫无还手之力。
片刻沉默后,沈氏收敛锋芒,淡淡道:“此事既然如此,罚沈莹抄家规三月,不得再犯。”
说罢,她转眼望向苏晚筠,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才入门一日,便如此细致入微,沈家——倒是不容小觑。”
这句话,既是肯定,也是警告。
苏晚筠盈盈一福,目光沉静如水:“晚筠只是尽心尽力,愿沈家安稳无忧。”
厅外,傅墨辰一首静静观望。
夜风拂过,他低声自语:“沈家深似海……她,竟能一眼看穿。”
烛火映照下,他的眼底,第一次浮现出一抹笑意。
当夜,苏晚筠独自回到闺房。
她将纸条重新展开,盯着那西个血字:——沈家必亡。
今夜的古籍失窃,未必只是庶妹贪心那么简单。
她心底蓦地浮起一个念头: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想借她的手,搅乱这座深宅。
她抬眸望向窗外漆黑的庭院,眼神清冷而坚定。
——局,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