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滴在戒面的瞬间，莲花突然加速旋转，花瓣上的符文亮起红光。
他按照《太玄感应篇》的图谱凝神观想，可丹田处的暖意总像抓不住的烟，刚聚起来就散了。
“蠢货！
用意念锁住气流！”
青云子的声音在脑海里炸响，“走‘手太阴肺经’，绕‘尺泽’‘孔最’二穴！”
林辰咬着牙照做，额头的冷汗滴在青砖上，洇出片深色的水渍。
不知过了多久，丹田处的气流突然凝住，像条小鱼顺着经脉游向指尖。
他猛地睁眼，看见指缝间飘着缕淡淡的白气，碰到桌角的蛛网时，竟把蛛丝震得粉碎。
“总算开窍了。”
青云子的声音添了几分赞许，“这《太玄感应篇》练到深处，能首接引动天地元气，比那些粗浅的灵力法门强十倍不止。”
林辰刚想回话，院外突然传来嗤笑声。
他探头一看，林浩正趴在墙头，手里把玩着颗石子：“废物就是废物，对着枚破戒指发呆也能练出花来？”
石子破空而来，林辰侧身避开，指尖的白气突然暴涨。
他顺着气流动势一拳轰出，明明没碰到那石子，却见它在空中顿了顿，“啪”地碎成粉末。
墙头的林浩吓得一个趔趄：“你……你怎么……”林辰没理他，转身回到屋里。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太玄感应篇》第一层“气感”才刚入门，要想真正站起来，还差得远。
接下来的日子，林辰每天以精血饲戒，指尖的伤口结了又破，破了又结，早磨出层厚厚的茧。
丹田处的气流从发丝粗细涨到棉线般，运转时带起的白气能轻易劈断院角的枯木。
这天傍晚，他正在院中练拳，铜戒突然发烫。
青云子的声音急促起来：“有人来了，带着杀气。”
林辰刚躲到门后，就见个黑影翻进院墙，手里握着柄淬毒的短刀，刀身刻着个“浩”字。
黑影显然没料到院里有人，刚想呼救，林辰己扑了上去，指尖的白气凝聚成刃，精准地劈在对方手腕上。
短刀落地时，林辰看清了那人的脸——是林浩的跟班。
他踩着对方的手背，声音冷得像冰：“谁派你来的？”
跟班疼得首哆嗦：“是……是林浩少爷……他说要你永远消失在青云镇……”林辰捡起地上的短刀，刀身的蓝芒在暮色里泛着诡异的光。
他突然想起青云子的话，三百年前害死他的人，用的也是淬毒的兵器，而那毒物，与这刀上的幽蓝竟有几分相似。
苏瑶挎着竹篮进来时，正撞见林辰在院里劈柴。
他赤着上身，后背的汗珠顺着紧实的肌肉往下滑，落在青石板上洇出深色的圆点。
院里的枯木堆得老高，每根都被劈得整整齐齐，断口处还留着淡淡的白气——那是《太玄感应篇》的气劲尚未散尽。
“辰哥！”
苏瑶慌忙放下竹篮，从里面掏出块干净的帕子，“怎么又自己劈柴？
我爹说让张叔来帮忙的。”
林辰接过帕子擦了擦汗，指尖触到她的手，只觉得丹田处的气流跳了跳。
苏瑶今天穿了件水绿色的裙衫，袖口绣着朵小小的金银花，针脚有些歪歪扭扭，却是她攒了三个晚上绣成的，说是能“驱邪避秽”。
“我自己来就行。”
他笑了笑，目光落在竹篮里的陶罐上，“这是？”
“生肌散。”
苏瑶打开罐子，里面飘出艾草与当归的清香，“我爹配的，专治外伤。
还有这个……”她从怀里掏出本蓝布封皮的书，飞快地塞给他，“是我偷偷从药阁拿的《百草经》，里面有治灵力紊乱的方子，说不定……说不定对你有用。”
林辰摸着泛黄的书页，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
他想起三年前在后山练剑摔断腿，苏瑶每天踩着露水来送药，裙摆沾着草叶，鬓角挂着汗珠；想起去年他突破武者境界，她攒了半个月的月钱买了坛桂花酒，两人在后山喝到半夜，她的脸颊比天上的月亮还亮；想起这次他沦为废物，所有人都躲着他，只有她还像从前那样，眼睛亮晶晶地说“我信你”。
“瑶瑶，”他喉结动了动，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只化作一句，“等我好起来，一定……我信你。”
苏瑶抬头，眼里的光比阳光还暖，“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信你。”
她低头帮他包扎指尖的伤口，发丝垂下来，扫过他的手背，痒痒的。
林辰突然觉得丹田处的气流变得格外活跃，顺着血脉往心口涌，带来阵奇异的悸动。
“这小丫头不错。”
青云子的声音突然在脑海里响起，“体质里带着药灵根，是块炼药的好料子。
可惜啊，被埋没在这小地方了。”
林辰刚想问什么是药灵根，院外传来脚步声。
苏瑶慌忙把《百草经》塞进他怀里，像只受惊的小鹿般跑向门口，临出门时还回头望了一眼，袖口的金银花在风里轻轻晃动，像只振翅欲飞的蝶。
林辰握紧怀里的书，铜戒的莲花似乎也在发烫。
他望着苏瑶消失的方向，突然觉得，这布满荆棘的路，好像也没那么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