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被闹钟叫醒的，而是被楼下装修电钻吵醒的。
他盯着天花板，看着那只被蚊子尸体点缀的白灯泡，静默了三分钟。
然后慢吞吞地伸手摸出烟盒，点燃一根烟。
烟雾升起的那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像个被蒸熟的包子——软趴趴的，没馅。
昨晚的外卖盒还躺在地上，酸臭的可乐渍渗进地板。
猫“软糖”在他胸口踩来踩去，像在确认这具生物还活着。
苏浪一巴掌拍下去，没打中。
“软糖，你能不能别踩了，我现在就是个社会废品。”
他低头，看着那台二手笔电屏幕上闪烁的“系统更新失败”。
那是他前东家——“奇点传媒”的策划系统，曾经每晚加班到两点的噩梦。
他笑了笑，笑里带着冷气。
“李国栋，你现在还在剥削人吗？”
手机震了一下。
前同事发来消息：老李挂了。
心梗。
苏浪愣了两秒，弹灰的手停在半空。
然后，轻轻“噗嗤”一声笑了。
“果然，连老天都嫌他卷。”
他在微信群里看到那群前同事发蜡烛表情，一边骂公司，一边假惺惺说：“老李对我也挺好的。”
他冷冷打下一行字——“那你们去送他最后一程吧，我去发喜糖。”
消息一出，全群沉默。
那一刻，他有点期待这种安静。
因为只有在这类“尴尬到死”的沉默中，他才能感到自己还活着。
下午两点，他坐在阳台的破沙发上，边抽烟边刷短视频。
视频里，一个打工人拿着喇叭在公司门口喊：“老板还我工资！”
评论区全是：“真勇。”
“这哥们疯了吧？”
“我也想试试。”
苏浪手指一滑，在评论框里打下：“如果有个系统让我去摆烂，***定了。”
他还没发出去，手机突然亮起。
叮——检测到高强度社会厌倦情绪。
人间自由系统绑定中——绑定成功。
苏浪盯着屏幕，愣了三秒。
然后他笑了，笑得很真。
“果然，摆烂都能被监管。”
系统的声音没有感情，像自动语音客服。
宿主：苏浪年龄：30社会状态：轻度厌世，重度内耗目标：获得心理自由初始任务：拒绝被闹钟支配的一天。
任务说明：请彻底无视闹钟，完成一次自然醒。
奖励：心理舒适度+1苏浪抽了口烟，缓缓吐出：“……这系统真有人性。”
第二天，他真就没设闹钟。
自然醒时，阳光正好。
猫趴在他脸上睡觉，屋里一片宁静。
他长叹一口气，起身，摸了***口。
“活着，还挺舒服的。”
任务完成。
心理舒适度+1系统提示：恭喜宿主摆烂成功。
他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突然有点好奇：“摆烂还可以升级吗？”
可以。
系统发布新任务：开设‘摆烂日记’首播账号，记录你的堕落。
奖励：曝光度+1，自信+1。
苏浪挑了挑眉。
“首播？
我一个死人脸，有人看？”
建议宿主保持本色。
“……好吧。”
他注册了账号，名字取为摆烂日记001。
镜头对准自己，他半躺着，懒得调角度。
第一句开场白，气息里全是散漫：“大家好，我叫苏浪。
三十岁，失业半年。
今天的主题是——不干活，也能活。”
无人观看。
三分钟后，一条弹幕闪过：哥，你是真懒还是装的？
苏浪回了一句：“真懒，装都嫌累。”
又一条弹幕：这首播……居然挺治愈的。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也许这个世界太累了，连“废”都成了一种稀缺资源。
系统提示：觉醒值+1评价：宿主的废物行为，触发社会共鸣。
苏浪叼着烟，笑出声来。
“这世界还真有病。”
夜深。
窗外霓虹闪烁，风从缝隙钻进来。
他关掉首播，看着黑屏里自己的倒影。
“算了，就这么活着也不错。”
系统提示：阶段完成。
下一步任务即将解锁——标题：摆烂任务002——面对你的旧伤口。
苏浪一愣，低头看到手机推送的新闻：奇点传媒前主管李国栋葬礼明日举行。
他摸出一包喜糖，嘴角微扬。
“那就去祝他一路走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