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已经七天七夜没正经吃过东西了。巷口的路灯坏了半截，
铁皮推车上的铁锅还冒着点热气，是卖土渣粉的 —— 那种用碎米磨粉，
混着青菜叶煮的粗食，平时只有工地上干重活的才会买，
今天却成了陈默眼里唯一的救命稻草。他扶着墙，脚步虚浮地冲过去。喉咙里干得发紧，
连咽口水都疼，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吃，赶紧吃点东西垫垫。“老板，那份…… 给我。
” 他的声音沙哑，目光死死盯着铁锅里最后那碗没卖完的土渣粉，
粉汤上还飘着两片蔫掉的青菜叶。摊主是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抬头瞥了陈默一眼，
眉头立刻皱成了疙瘩。陈默身上的衣服早就看不出原本的颜色，露出里面同样陈旧的内衣，
头发乱得像鸡窝，整个人透着股洗不掉的落魄。“给你？” 摊主嗤笑一声，拿起勺子，
没往陈默碗里盛，反而转身走向旁边的垃圾桶 —— 那是个绿色的塑料桶，
里面堆着外卖盒和烂菜叶，散发出酸腐的臭味。“哗啦” 一声，滚烫的土渣粉连汤带碗，
全被倒进了垃圾桶。粉汤溅起的油渍沾到了桶壁上，摊主拍了拍手，回头看着陈默，
语气里满是嫌恶：“我宁愿倒给狗吃，也不给你这种要饭的！别在我这儿碍眼，滚远点！
”陈默的眼睛猛地一缩，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他不是没受过委屈。十年前，
他是大夏的护国神将，身披黄金面具，凭一己之力挡在七国联军面前，
身后是千千万万的百姓，是整个大夏的安危。那时候，谁见了他不是恭恭敬敬，
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可现在，他只是个连一碗土渣粉都求不到的流浪汉。
胃里的绞痛越来越厉害，眼前开始发花。陈默咬了咬牙，没跟摊主争辩 —— 争辩没用，
只会招来更多的羞辱。他盯着那个垃圾桶，里面的土渣粉还冒着热气，混着垃圾桶的臭味，
却成了此刻唯一能救命的东西。他顾不上摊主诧异的目光，也顾不上路人投来的指指点点，
径直蹲了下去，伸手从垃圾桶里捞出那碗还没完全凉透的土渣粉。粉汤沾了点烂菜叶，
他随手拨掉，端起碗，对着嘴就往肚子里灌。滚烫的粉汤烫得他舌头发麻，
粗粝的粉渣刮着喉咙，可他一点都不在意，只觉得那股热流滑进胃里，
稍微压下了那要命的绞痛。他吃得又急又快，像头饿极了的野兽，
眼泪都因为吃得太急而憋了出来。“叔叔，别吃这个了。”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陈默动作一顿，抬起头，嘴里还含着没咽下去的粉渣。站在他面前的是个小姑娘，
看着也就十六七岁的年纪，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手里攥着一个油纸袋。
她身后还跟着个小男孩，大概五六岁，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没有一点血色，
正怯生生地拉着小姑娘的衣角，时不时咳嗽两声。小姑娘把油纸袋递到陈默面前，声音很轻，
却带着暖意：“这是酱香饼，我刚买的，还热着。桶里的…… 太脏了，吃了会生病的，
您吃这个吧。”陈默看着那个油纸袋，鼻尖突然一酸。
他已经很久没感受到这种不带任何嫌弃的善意了。这几天，他要么被人赶，要么被人骂，
有人甚至会故意把剩菜汤泼到他身上。可眼前这个小姑娘，
明明看着也不富裕 —— 校服的袖口磨破了边，
鞋子上还有个小洞 —— 却愿意把自己的饼分给一个素不相识的流浪汉。他张了张嘴，
想拒绝，可胃里的空虚和喉咙里的干涩让他说不出话。小姑娘见他不动，
把油纸袋往他手里塞了塞：“叔叔，您快吃吧，我弟弟还有一块，我们够吃的。”她说着，
指了指身后的小男孩。小男孩很懂事，虽然眼神里带着对食物的渴望，却还是点了点头，
小声说：“叔叔，吃吧。”陈默接过油纸袋，指尖碰到小姑娘的手，能感觉到她的手很粗糙，
指关节上还有几个细小的茧子，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女孩该有的手。他拆开油纸袋，
一股浓郁的酱香飘了出来。饼还是热的，咬一口，外酥里嫩，咸香的味道在嘴里散开，
比他以前吃过的任何山珍海味都要香。“谢…… 谢谢。” 他终于挤出两个字，
声音还是沙哑的，却多了点温度。小姑娘笑了笑，露出两颗浅浅的虎牙：“不用谢，叔叔。
我叫林晚，这是我弟弟林小宇。”“陈默。” 他报上自己的名字，简单两个字，
却像是用尽了力气。林晚刚想再说点什么，突然听到身后传来 “咚” 的一声。
她回头一看，林小宇竟然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眼睛紧闭，脸色比刚才更白了，
连呼吸都变得微弱起来。“小宇！小宇你怎么了？” 林晚吓得脸色骤变，
扑过去抱住林小宇，声音都带了哭腔，“小宇，你醒醒！别吓姐姐！”她想把林小宇扶起来，
可小男孩浑身软得像没骨头，怎么都扶不动。林晚急得眼泪直流，手忙脚乱地想去摸手机，
却发现手机早上就没电关机了。“怎么办…… 怎么办啊……” 她急得快哭了，
眼神里满是绝望。陈默的心猛地一沉。他放下手里的酱香饼，快步走过去，蹲在林小宇身边，
一把抓住了小男孩的手腕。他的手指很凉，却很稳，指尖搭在林小宇的脉搏上，
感受着那微弱又急促的跳动。接着，他又俯身，耳朵贴在林小宇的胸口，
听着里面心脏的跳动声 —— 跳得又快又乱，像是随时都会停下来。“先天性心脏病。
” 陈默直起身，声音很肯定，“他是不是经常会突然晕倒，还会呼吸困难？”林晚愣住了，
下意识地点点头：“是…… 医生说他的心脏有问题，必须做手术，
可手术费要好多钱……”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眼泪掉得更凶了：“我爸妈早就离异了，
我爸不管我们，我妈走了之后就没回来过。我现在在餐馆打工，一个月就两千多块钱，
攒了快一年，才攒了几千块，连手术费的零头都不够……”她说着，捂住脸，
肩膀不停地发抖：“今天本来想带小宇出来透透气，
没想到他又晕倒了……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陈默看着她无助的样子，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想起十年前，战场上有个小兵，也是这样，
因为家里没钱给妹妹治病，在阵前偷偷哭。那时候，他还能拍着小兵的肩膀说 “别怕，
有我在”，可现在，他连自己都顾不上。但他不能看着这个小姑娘和她弟弟就这么绝望下去。
陈默沉默了几秒，突然伸手，从自己外套内侧的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
那是一块巴掌大的碎片，泛着淡淡的金黄色，边缘有些不规则，表面还刻着几道细密的花纹，
在路灯下，能看到花纹里隐隐透着流光，不像是普通的黄金。
他把碎片递到林晚面前：“拿着这个，去典当行换钱，应该够小宇的手术费了。
”林晚愣住了，看着那块碎片，又看了看陈默，摇了摇头：“叔叔，
这不行…… 我不能要你的东西，这太贵重了……”她虽然不知道这碎片是什么，
但光看这颜色和质感，就知道肯定不便宜。她已经吃了陈默一块酱香饼，
怎么还能再要这么贵重的东西？“不是给你的。” 陈默说，语气很平淡，
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是谢你的饼钱。你给了我一块饼，我用这个换，很公平。
”“可这……” 林晚还是犹豫。“小宇的病不能等。” 陈默打断她，把碎片塞进她手里，
“拿着这个，明天一早就去典当行，换了钱赶紧给小宇预约手术。别让孩子再等了。
”林晚握着那块碎片，指尖能感觉到碎片的冰凉和细腻的质感。她看着陈默，眼眶又红了。
她知道陈默是在帮她，却用 “谢饼钱” 的理由给她台阶下。“叔叔，
那…… 那我以后有钱了，一定把钱还你。” 她咬着嘴唇，认真地说。陈默笑了笑，
摇了摇头：“不用了。好好照顾小宇就行。”他说完，转身就要走。林晚看着他的背影，
突然想起什么，连忙喊道：“叔叔！您明天还在这里吗？我想把剩下的酱香饼给您！
”陈默的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然后慢慢消失在巷口的黑暗里。
林晚握着那块碎片，抱着林小宇，站在原地，心里又暖又酸。她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林小宇，
轻声说：“小宇，我们有救了，姐姐明天就带你去医院。”第二天一早，林晚抱着林小宇，
揣着那块碎片，找到了离巷子最近的一家典当行。典当行叫 “宝丰典当行”，门脸不大，
里面却收拾得很干净。柜台后面坐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穿着西装，手里拿着个放大镜，
正在看一块玉佩。“您好，请问您是要当东西，还是赎东西？” 男人抬头，
看到林晚抱着个孩子，穿着普通，语气算不上热情，但也没什么嫌弃。
“我…… 我想当这个。” 林晚把那块碎片从口袋里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柜台上。
男人瞥了一眼那块碎片，一开始没太在意，只当是普通的黄铜碎片。
可当他的目光落在碎片表面的花纹上时，眼神突然变了。他放下手里的放大镜，
拿起那块碎片，凑到眼前仔细看了看，又用手指摸了摸碎片表面的花纹，
眉头一点点皱了起来，眼神里满是惊讶。“这…… 这是什么？” 他嘴里喃喃自语，
又拿起旁边的放大镜，对着碎片的花纹仔细观察。放大镜下，
那些细密的花纹看得更清楚了 —— 不是普通的雕刻，而是像某种图腾，
每一道纹路都精准无比，而且纹路里的流光更明显了，像是有光在里面流动。
男人的手开始微微发抖。他从事典当行业十几年，见过的宝贝不计其数，
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碎片。这材质看着像黄金，可比黄金更重，更细腻，而且这花纹的工艺，
根本不是现在的技术能做出来的。他突然想起什么，脸色骤变，连忙把碎片放在柜台上，
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厚厚的书。书的封面已经泛黄，上面写着《大夏国宝录》。
男人飞快地翻着书，翻到其中一页，停了下来。那一页上印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残破的黄金面具，面具的边缘和林晚带来的碎片很像，而且面具表面的花纹，
和碎片上的花纹一模一样！书下面还有一行注释：护国神将黄金面具碎片，
十年前神将失踪后，面具碎裂，散落各地。该面具采用特殊合金打造，
融合七种罕见锻造技术，为大夏国宝级文物，现举国寻找碎片及神将下落。
男人的心脏 “砰砰” 狂跳起来。他抬头看着林晚，眼神里满是激动和急切：“小姑娘，
这碎片…… 是你的吗？你从哪里弄来的？”林晚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
小声说：“是…… 是一位叔叔给我的，他说让我来这里换钱，给我弟弟治病。
”“那位叔叔呢？” 男人追问，声音都有些发颤，“他长什么样？在哪里给你的？
你现在能找到他吗？”“我…… 我不知道。” 林晚摇了摇头，“他昨天在巷口给我的，
我只知道他叫陈默，穿着很旧的衣服，其他的…… 我就不知道了。”男人急得团团转，
拿起柜台上的电话，手指因为激动而有些不听使唤。他拨了一个号码，电话刚接通，
就迫不及待地喊：“张助理！快！马上帮我查昨天晚上在西巷口附近出现过的流浪汉，
一个叫陈默的男人，穿着旧外套，下巴上有胡茬！还有，调西巷口的监控，一定要找到他！
”挂了电话，他又拿起另一个号码，这个号码没有备注名字，只有一串数字。他深吸一口气，
按下了拨通键。电话响了三声，接通了。“喂，哪位？”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沉稳，
带着一股威严，背景里还能听到隐约的争吵声，像是在开什么重要的会议。“江帅！
” 男人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我是宝丰典当行的张涛！
我这里…… 我这里有重大发现！”“张涛？” 江破军皱了皱眉，他记得这个名字，
是宝丰典当行的经理，之前因为一件古董青铜器和他打过交道，“什么重大发现？
我现在正在开金融会议，齐国那边还在跟我们僵持，有话快说。
”“是…… 是护国神将的面具碎片！” 张涛的声音几乎是喊出来的，
“我刚才收到一块碎片，和《大夏国宝录》上的照片一模一样，材质、花纹都对得上！
绝对是真的！”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下来。几秒钟后，江破军的声音变得无比严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