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经处理的人类

第一章 末班车的告别杭州湾跨海大桥的智能灯带在雨幕中忽明忽暗，李卫国把雨刮器调到最高档，那些跃动的光点还是会在视网膜上残留成跳动的数字。

车载屏幕突然弹出橙色预警，他下意识握紧方向盘，指关节抵住贴纸翘起的边缘——那是小雨五岁时贴的粉色独角兽。

"前方三公里发生十二车量子纠缠。

"机械女声带着电流杂音，"建议切换手动模式。

"老式燃油车的轰鸣盖过了提示音，李卫国瞟了眼后视镜，后座乘客的AR眼镜正投射着股票走势图。

雨滴打在车顶的声音突然变得密集，挡风玻璃上浮现出交管局的紧急通告，血红的全息文字刺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

"零时起全面启用L5自动驾驶，人工驾驶模式永久关闭"后视镜里的泪光还没落下，车身突然剧烈震颤。

十八根桥柱上的激光扫描阵列同时亮起，将他们的车标记为深红色异常点。

李卫国感觉喉咙发紧，当年在驾校考S弯都没这么紧张过。

"师傅！

"乘客的AR眼镜摔在真皮座椅上，"这些激光在扫描什么？

""在给咱们车做全身CT呢。

"李卫国扯出个苦笑，雨刮器扫过某个熟悉的车牌——浙A·T214，那是他开了二十年的老伙计，"放心，这车可比咱们干净。

"量子隧穿通讯器突然爆出刺耳噪音，交管局的全息投影首接出现在仪表盘上方。

穿深蓝制服的女人面无表情："浙DT9411，监测到你仍在手动驾驶，立即靠边接受...""去你妈的！

"李卫国猛地拍下应急按钮，老捷达发出垂死般的轰鸣。

仪表盘所有指针开始疯转，后座传来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

乘客惊恐地发现，车窗外飞驰的智能物流车正用激光在他们车顶烙下违章代码。

23:57:48导航地图突然扭曲成梵高星空，小雨的笑声毫无征兆地从音响里溢出。

李卫国浑身血液凝固——那是他偷偷存在车载芯片里，本该被格式化的记忆碎片。

"爸爸你看！

"后座凭空浮现出小女孩的全息投影，粉色连衣裙下摆还在滴水，"医院的AI护士说我明天就能出院啦！

"乘客的尖叫被量子加密频段的警笛声淹没。

李卫国发狠踩下油门，老捷达在智能车流中撕开一道裂缝。

反光镜里，十二辆警用无人机正组成蜂群阵列，机腹的激光校准器在他们车尾画出血色十字。

23:58:16"浙DT9411，立即停车！

"桥面突然裂开蛛网状光痕，纳米修复机器人从裂缝中喷涌而出，"你女儿三年前就..."雨刮器突然卡住，李卫国恍惚看见挡风玻璃上浮现出病危通知书。

那天也是这样的雨夜，急救室的AI主治医师用合成音宣读死亡时间，他亲手拔掉了小雨的脑机接口。

"闭！

嘴！

"老男人从座椅下抽出防暴扳手，狠狠砸向中控台。

飞溅的火星中，小雨的幻影突然伸手虚点导航屏："爸爸走这边！

"被砸变形的屏幕上，原本封锁的应急通道正在闪烁。

李卫国猛打方向盘，车身擦着桥栏掠过的瞬间，他看见后视镜里无人机群撞上突然升起的防撞气幕。

23:59:49车头冲进跨海大桥维修通道的瞬间，所有电子设备同时黑屏。

李卫国颤抖着摸出怀表，表盘背面嵌着小雨换牙时掉的门牙。

远处传来新年钟声，全城的智能路灯突然变成温暖的橙黄色。

"师傅..."乘客的声音在发抖，"那个应急通道，二十年前就拆除了吧？

"李卫国没说话。

他轻轻撕下方向盘上的独角兽贴纸，发现背面用蜡笔画着歪歪扭扭的箭头——正是刚才幻影指引的方向。

老捷达突然发出最后的喘息，车载收音机自动跳转到三年前的儿童频道。

"小雨小朋友点的《虫儿飞》，送给所有勇敢战胜病痛的小天使..."防撞气幕外，十二架无人机的残骸正在坠落。

李卫国把脸埋进掌心，指缝间漏出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后座传来硬币落地的脆响，乘客悄悄塞给他一枚比特币："给孩子买糖吧。

"声明:本书所有科技设想均基于公开发表的科研论文，部分扩展性应用属艺术虚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