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的血是干净的

我一直知道，我妈妈是真千金。

在我五岁那年，妈妈被家里人找回，爸爸锒铛入狱。

我以为，我和妈妈终于能过上好日子了。

却在爬上车时，被一个男人提着衣领，丢到地上。

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憎恶：

“你的身上流着你人贩子爸的血，别缠着我们了，这只会让我们感到恶心！”

我愣在原地，看着妈妈摇下车窗，扔下几沓钱后，再把车窗缓缓关上。

“开车吧。”妈妈说。

我眼睁睁地看着车子远去，消失在我的视线时，我才意识到妈妈不要我了。

我“哇”地哭出声，一边跑一边叫着“妈妈”。

奶奶把地上的钱踹到怀里后，一脚把我揣进河，冷眼看着我在河里挣扎。

“要不是你这个贱蹄子通风报信，我儿子也不会被抓走！呸！养不熟的白眼狼！”

她似乎是不解气，把我提上河。

然后，用树枝戳破了我的一只眼睛，再拿绳子绑住我，把我扔进山里说喂狼。

可惜我命大，磨破了绳子从狼窝里逃出来了。

两年后。

妈妈回来了。

她蹲下来，摸着我的侧腰对我说：“依依，我带你回家，但是你能不能把你的一颗肾送给妈妈？”

事实上，我都不知道肾脏是什么。

我只知道妈妈说要带我回家。

我连忙点头：“妈妈，只要我有的都给你。”

01

妈妈找到我时，我正被一只大狗按在地上。

因为我抢了它的肉骨头。

一根骨头，能够我嘬好几天了。

“依依……”

听到妈妈的声音时，我抬起头。

妈妈被我的模样吓了一跳，像是看到了怪物一般——

我的一只眼睛死死闭着，头发杂乱得团成一团，嘴唇干裂，牙齿缺了好几个。

都是被人用石头敲掉的。

他们说，我是陈家村的叛徒，害得爸爸坐牢，然后妈妈也不要我。

他们说我活该，要是妈妈没有走，我也不至于被欺负成这样。

但是我一直不后悔。

妈妈本就不属于这里。

妈妈把大狗赶走，把我手中发着臭味的骨头打掉，递给我一袋软软的面包。

我饿极了，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依依，你后悔吗？”妈妈坐在我身边，望着天，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后悔？”

“后悔帮妈妈传递消息，让妈妈逃出去。”

我摇摇头：“不后悔啊，妈妈和我一起的时候，我们两个人被欺负，现在，只有我一个人被欺负，一个人被欺负好过两个人被欺负。”

妈妈哭了，她突然对着角落说了一句：“不行，我说不出口！”

“小琴，你想想你可怜的侄女，你不是最疼她了吗？反正这个杂种身上流着那个男人的血，大不了，我们让她过几天好日子，后面好吃好喝地养着她，让她不用流浪。”

“这也算是给她一个洗清罪孽的机会。”

我吃完面包，看了妈妈一眼，又赶紧移开眼。

仿佛多看一眼就是对妈妈的亵渎。

妈妈吸了吸鼻子：

“依依，妈妈问你，你愿意跟妈妈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