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从炕上摔下去后脑着地,直接磕死在地,“张禾苗!克死你爹娘!还要害死我儿!”“你这个天杀的害人精!”我成了村里避之不及的晦气,只能在家做牛做马给大娘一家偿人命债。
十八岁那年,堂姐的娃娃亲来提亲,堂姐张艳红坐在地上撒泼打滚,“原来林向阳他爸在京北做官条件好!”“可现在他爸都死了!他妈又是个事多的病秧子!”“林向阳自己都成了残废!”“凭啥还要我嫁他!我可是村里唯一的高中生!”大娘舍不得堂姐跳火坑,又舍不得退彩礼。
眼珠子一转看我,“张禾苗!别说我这个当大娘的不为你考虑!”“大娘给你寻摸了个好人家!”“替你堂姐嫁去林家!”......“一会儿来提亲!你就跟着走!”“去了林家见了粮票油票别瞎花!都得寄回来孝顺我!”“不然别怪我找到你婆家打断你个死丫头的贱腿!”大娘拧着我胳膊里的软肉,将我推搡出门。
门槛一绊,我重重磕在地上。
当初我爸救下林向阳的父亲,林父感激想给自己两岁的儿子定个娃娃亲。
大伯贪图林家有钱有势,替自己的闺女抢下这桩婚事。
可十几年过去,林家没落今非昔比。
不顾擦破皮的伤口,我连滚带爬跪在大娘身边,“大娘!我求您别让我嫁人!”“我要是跟人走了!我哥回家该找不到我了!”父母早亡,我和哥哥相依为命。
哥哥走时嘱咐我一定要守好家等他回来。
一下下重重磕在地上,额头破皮流血,看的乡亲们都皱眉啧声。
“王秀莲,禾舟走的时候为了让你好好待禾苗可是连房子都过给你了!”“这些年禾苗给你家当牛做马!”“结果你自己闺女不嫁的残废!让禾苗嫁!”“你的心咋就那么狠!”大娘三角眼一瞪,“少在那放你娘的罗圈屁!”“十三养到十八!这死丫头吃了我多少粮食!”“吃我的饭!就得为我平事!”“你要为她抱不平!就让你闺女替她嫁那个残废!”十三岁跟着大娘不假,但饭菜我从来只能吃堂姐剩下的。
冬天剩粥冻成冰疙瘩,夏天饭菜发馊生蛆,大娘按着头让我舔说全当给我加个肉菜。
乡亲被气的呸一声回去,“你家的事儿凭啥让俺闺女嫁!”“禾苗她哥的每个月的钱又没寄给俺!”有好事的立刻抄着袖口上前添乱,凑到王秀莲身边,“把禾苗嫁出去,可就没她哥每月十块钱的补贴了!你舍得?!”又压低声音,“当初禾舟当兵走,你可是答应要好好待他妹子!”“现在把禾苗卖给个残废!就不怕禾舟那小子回来跟你没完?!”我哥张禾舟在村里时是远近闻名的“活土匪”,哪个混小子要是欺负了我,他就是蹲在人家门口两天也要报仇。
但向来人前不认怂的哥哥,参军时却对大娘下跪磕头,“我们兄妹没别的亲人,求大娘帮我照顾好禾苗!”“禾苗是天降福星,一定会给大娘家带来好运的!”“等我挣了前程回来,必定当牛做马报答大娘!”这些年王秀莲要不是忌惮我哥,早就把我卖给邻村的光棍汉换彩礼了。
但如今她却叉腰抄手不屑,对着我啐了一口,“指望张禾舟那混小子来救你?!”“这辈子都不可能!”从怀中取出一张信纸狠狠扔到我脸上,“早晨刚送到的!”“那个小王八蛋被天收了!”原本坐在地上撒泼的张艳红一听,抢先一步拿起信纸,“哈哈!可真是老天开眼!让他死无全尸!”从小张艳红姐弟俩欺负我时,哥哥没少为我出头。
只要哥眼睛一瞪他们就害怕的哆嗦。
“不!不可能!”我不敢置信抢过信纸,上面清楚写道,“张禾舟同志前线奋勇杀敌,不幸被敌人的炮弹击中......”落款赫然扣着鲜红的印章,耳边是母女俩阴狠咒骂,“张禾苗这个扫把星!害死爹娘!害死我儿!现在又克死她亲哥!”“让她留下来早晚祸害全村!”被抢了信纸的张艳红,一巴掌扇到我脸上,“敢从我手里抢东西?!反了你个死丫头了!”巴掌又狠又快,哥哥牺牲,巨大打击中我被扇的直愣愣向着地面仰倒。
眼见后脑就要磕在尖利的井沿边,被一只大手一把拖住。
失控中我落进一个温暖的怀中。
简易轮椅上,衣着简朴却眉眼深邃的男人将我扶起。
声音沉稳,“同志,请问哪位是张艳红同志?”“我叫林向阳,是来提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