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萧珩南巡遇刺,重伤垂危之际,被溪边汲水的小村女阿萝救起。 他隐瞒身份,
假作养伤,日日看她采药煮粥,竟觉宫阙万千不如茅屋相守。
直到暗卫寻来跪地高呼“陛下”,阿萝吓得打翻药碗欲逃,
却被他一把拽回怀里: “救了朕就想跑?这天下都是朕的,你也是朕的。
” 新帝罢选三年,空置六宫,终将农家娇妻扶上后位。---春雨初歇,
山野间弥漫着泥土和草木的清腥气。阿萝挎着旧竹篮,踩着湿滑的小径往溪边去。
溪水涨了些,汩汩流淌,清澈见底,几片新落的桃花瓣打着旋儿漂向下游。她蹲下身,
将篮子放在一旁,正要掬水,目光却猛地顿住。下游不远处,
溪水与岸石交界的一片芦苇倒伏凌乱,一团模糊的黑影半浸在水里,随着水波轻轻晃荡。
不像是冲下来的枯木,倒像是……阿萝心头一跳,攥紧了裙角,迟疑片刻,
还是小心翼翼地涉水靠近。那是一个人。一个浑身湿透、满是血污的男人。
面容被乱发和血渍遮掩,看不清模样,只知身形极为高大,即便蜷缩着,
也透着一股迫人的气势。玄色的衣袍被撕裂多处,暗沉的血色几乎浸透了衣料,触目惊心。
他胸口微弱地起伏着,证明他还活着,但那气息轻得几乎察觉不到,像下一刻就要断了。
阿萝吓得脸色发白,她从未见过这般惨状,下意识后退半步,想转身跑回村里叫人。
可就在这时,那男人似乎感应到有人,极其艰难地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抽气声,
带着濒死的痛苦。那声细微的痛楚拽住了阿萝的脚步。她想起去年山里冻僵的小雀,
也是这般可怜。她终是咬咬牙,快步上前,费力地将人从冰冷的溪水里往外拖。他重得很,
阿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拖到岸边干燥的草地上,自己也累得气喘吁吁,裙裾尽湿。
来不及多想,她跪在他身边,用尽自己从村里老郎中那儿看来的零星半点止血法子,
撕下自己内裙相对干净的布条,替他按压住几处还在渗血的可怕伤口。
她的手指沾满温热的黏腻,止不住地发抖,却不敢停下。“你……撑住啊……”她声音发颤,
不知是说给他听,还是给自己打气。幸好今日出来得早,附近并无村民经过。阿萝定了定神,
匆匆跑回村子,悄悄寻了邻家忠厚的大牛哥,只说是远房表哥遭了山匪,
求他帮忙悄悄把人抬回自己那间位于村尾的小茅屋。她父母早逝,独自过活,茅屋简陋,
但收拾得干净。人安置在她狭窄的床铺上,几乎占满了整个空间。阿萝不敢声张,
只借口需要静养,谢绝了邻里探视。她翻出所有积攒的铜板,去镇上抓了最便宜的金疮药,
又每日上山采摘止血化瘀的草药。
捣药、换药、清理伤口、喂些稀粥米汤……阿萝日夜不休地忙碌着。起初几日,
男人一直昏沉,高热反复,偶尔惊醒也是眼神锐利恍惚一瞬,便又无力地阖眼。
阿萝守在一旁,用冷水浸湿的布巾一遍遍为他擦拭额头降温。直到第三日黄昏,
他的高热终于退去些许,睁开了眼。那是一双极深的眼眸,因重伤而显得朦胧,
但眸底深处却藏着某种阿萝看不懂的、锐利如鹰隼的东西,只一眼,就让她心慌地低下头去。
“你…醒了?”她捧着药碗,声音细细的,“你伤得很重,别乱动。”萧珩视线扫过四周。
低矮的茅草屋顶,泥土地面,简陋的桌椅,窗外是叽叽喳喳的鸡叫。最后,
目光落在眼前的少女身上。荆钗布裙,洗得发白,面容却清秀干净,
一双眼睛像山涧最透亮的泉水,盛着显而易见的紧张和关切。他喉结滚动了一下,
声音干涩沙哑:“……何处?”“这里是桃花村。”阿萝小声答,“你倒在溪边,
我…我把你带回来的。你放心,这里很安全。”萧珩沉默着,
南巡遇刺、混乱中的拼死突围、坠落山崖的记忆碎片般涌入脑海。他看向她,
眼神里的审视让阿萝不自觉捏紧了衣角。“……多谢。”半晌,他哑声道,
收敛了眼底所有锋芒,显得疲惫而温和,“在下……姓黄,行商之人,路遇匪徒,
幸得姑娘相救。”阿梧不疑有他,轻轻“啊”了一声,眼中怜悯更甚:“那些天杀的匪盗!
黄公子你好生养着,郎中说了,你身子底子好,好生将养些时日便能恢复。
”她将药碗递过去,黑褐色的药汁,散发着苦涩的气味。萧珩自幼在宫中,
入口之物无不经过层层查验,
此刻他却只是看了一眼那双捧着碗的、带着细微伤痕和薄茧的手,默然接过,一饮而尽。
苦味瞬间弥漫口腔,他却连眉峰都未曾动一下。养伤的日子枯燥而缓慢。
萧珩大多时间卧榻休养,看着那抹纤细的身影屋里屋外地忙碌。
她似乎总有做不完的事:扫地、喂鸡、生火、煮饭、熬药,偶尔还会坐在门槛边,
就着天光缝补衣物。阳光勾勒着她认真的侧脸,细小的绒毛清晰可见。她煮的粥很软,
带着清新的米香;采来的草药捣碎敷上,伤口传来清涼之感;她话不多,
有时会低声哼几句不成调的乡野小曲,或是同檐下偶尔落脚的小雀嘀嘀咕咕说几句话。
萧珩一生居于九重宫阙,见惯了金碧辉煌、锦衣玉食,也看透了波谲云诡、人心算计。
从未有一刻,如此间这般,听着鸡鸣狗吠,闻着炊烟药香,看着一个素衣少女为他忙碌,
心里竟生出一种奇异的宁静。仿佛他不是什么九五之尊,
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受了伤的男人。有时阿萝换药时离得近了,
他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皂角清香,看到她低垂眼睫时那细密的颤动。
他的目光偶尔会让她察觉,她便倏地红了耳根,手下动作更轻,却强作镇定:“快、快好了。
”萧珩会觉得心下某处微微一动,像被春风拂过的湖面。他能下地后,偶尔也会在院中稍坐。
阿萝在菜畦里除草,回头见他看着自己,便会抿唇笑一下,额角有细密的汗珠。
他会下意识想抬手替她擦去,却又在意识到这念头时微微一怔,不动声色地压下。
她是他从未接触过的那种人,纯粹,干净,像山野间不染尘埃的花。暗卫寻来的那日,
天气晴好。阿萝正将晒好的药材收起,萧珩坐在一旁的小凳上,
手里拿着一卷阿萝父亲留下的旧书随意翻看。脚步声急促而训练有素地由远及近,
打破了小院的宁静。阿萝讶异抬头,尚未看清,只见数道黑影如鬼魅般掠入院中,
悄无声息地跪倒在地,为首之人声音激动却极力压抑,
带着不容错辨的敬畏:“属下救驾来迟!陛下——”“陛下万岁!
”阿萝手中的竹筛“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晒干的草药撒了一地。她脸色瞬间煞白,
难以置信地看向那个她捡回来、悉心照料了月余的男人。陛下?万岁?
她救回来的……是皇帝?巨大的惊恐攫住了她。
那些关于皇权的遥远传说、天威难测的恐惧瞬间淹没而来。她双腿一软,几乎要跪下去,
身体却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转身就想逃回屋里,躲开这令人窒息的一切。
可她刚迈出一步,手腕便被一股大力攥住。那力道不容抗拒,
与她平日里感知过的、他重伤虚弱的模样截然不同,带着一种天生的、不容置喙的强势。
阿萝惊惶回头,正对上萧珩的眼睛。那双眼不再有丝毫这些时日她所熟悉的温和,
那里面的深沉、锐利和威严,几乎让她不敢直视。“救了朕就想跑?”他开口,声音低沉,
带着一丝她听不懂的复杂情绪,目光锁着她吓得发白的小脸。阿萝浑身发抖,
无伦次:“民女……民女不知是陛下……先前多有冒犯……求陛下……”萧珩手上微微用力,
将她踉跄着拽回自己身前,另一只手却环过了她的腰,将她固定在自己怀里,不容她逃离,
也……奇异地带着一丝支撑,防止她软倒下去。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
带着药香和他本身那种令人心慌的压迫感。“这天下都是朕的,
”他看着她骤然睁大的、盈满水汽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你,也是朕的。
”……新帝南巡遇刺又奇迹生还的消息很快传回朝堂。随之而来的,
是一道更令人震惊的旨意——陛下罢选三年,空置六宫。朝野哗然,奏折如雪片般飞入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