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姜源嘬了一口泡面汤。面是红烧牛肉的，汤却是海鲜味的，
这是他作为一名美食家最后的倔强。电脑屏幕上，小说后台的评论区红点99+。
每一个点开，都是一句来自读者的亲切问候。“狗作者你还活着吗？”“但凡有一粒花生米，
也不至于断更成这样。”“地址发我，我给你寄点土特产，刀片做的。
”姜源面无表情地关掉网页，顺手将泡面桶丢进脚边的垃圾桶。桶里已经堆了七八个同款，
像某种现代艺术的墓碑。他躺回床上，眼神放空。天花板的纹路像一张杂乱的草稿。
他看了三个月，也没能从里面看出来一个新情节。作为网文圈曾经一书封神的新贵，
姜源此刻的状态，用一个专业术语来说，叫摆烂。
他的小说《剑燎辰辉》停在全书最关键的高潮前夜，已经整整一百天。
灵感像是被抽干的河床，龟裂，荒芜，连一滴水都挤不出来。外面夜色深沉，
出租屋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台灯，勉强照亮床和电脑桌的一角。突然，
房间中央的空气扭曲了一下。那感觉很轻微，像夏日午后，隔着滚烫的柏油路看远处的风景。
姜源没在意。他以为是自己熬夜太久，出现了幻视。紧接着，一道黑色的裂痕无声地张开。
它没有厚度，像有人用一把极致锋利的刀，划破了空间的画布。
裂痕内部是纯粹的、吞噬光线的黑暗。姜源的瞳孔微微收缩。他从床上坐了起来。
一个男人从那道裂痕中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贴身的银色铠甲，甲胄上遍布着细密的划痕，
边缘处闪烁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光泽。他的腰间挂着一把朴素至极的长剑，剑柄被磨得光滑，
显然是久经战阵。男人的眼神比剑刃更直接。他环顾四周，目光扫过堆满泡面桶的垃圾桶，
扫过蒙尘的电脑屏幕，最后，精准地锁定在床上的姜源身上。姜源和他对视了三秒。
大脑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下一刻，一股冰冷的寒意已经贴上了他的脖颈。是那把剑。
剑刃没有开锋，但那森然的金属质感，和那份沉甸甸的重量，清晰地宣告着它的危险性。
男人开口，声音像是长久未曾言语的砂纸，干涩，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你就是创世神？
”他的目光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纯粹的、探究式的审视。“立刻，续写我的命运。
”2创世神？姜源的大脑重启，开始飞速处理这个超现实的状况。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恐惧，
而是一种荒谬。入室抢劫的劫匪，现在都这么有仪式感了吗？“兄弟，冷静。
”姜源举起双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无害，“cosplay是好，
但私闯民宅犯法。你要钱的话，我手机在桌上，微信支付宝都能转。
”他试图用自己能理解的逻辑来解构眼前的男人。造型很逼真，铠甲的质感不像是塑料。
眼神很到位，演得不错。就是台词中二了点。八成是哪个核心读者，
通过某种手段找到了他的地址，来搞行为艺术了。男人，也就是邢燎，眉头微皱。
他的逻辑处理器里没有“cosplay”和“支付宝”这种词汇。
但他能理解“钱”的概念，也能感受到姜源语气中的敷衍。“我不是来索取你的财物。
”邢燎的剑依旧稳稳地架在姜源的脖子上，分毫不动，“我是邢燎。你笔下的骑士。
”姜源愣住了。邢燎。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脑海中尘封的设定集。
《剑燎辰辉》的男主角。一个坚毅、强大、永远在战斗、永远不言败的骑士。
一个被他赋予了无数高光时刻，也承受了无数苦难的角色。“哈。”姜源干笑一声，
“哥们儿，你入戏太深了。我是写小说的，不是你爹。”他心里已经开始盘算逃跑路线。
门被堵住了，窗户在三楼，跳下去大概率骨折。唯一的希望是拖延时间，然后报警。
邢燎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姜源在想什么。他只在乎一件事。
“我的世界，正在崩溃。”邢燎的语调没有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天空被‘虚白’侵蚀，大地失去生机，法则正在紊乱。所有的一切，都在被抹除。
”他的目光落在姜源的脸上，带着一丝探寻。“原因，是你的停滞。”虚白之灾。
这个词是姜源自己设定的。那是《剑燎辰辉》后期，世界濒临毁灭时才会出现的终极灾难，
如同橡皮擦，将整个世界从存在的层面彻底抹去。他确实，
把故事停在了虚白之灾降临的前一刻。一种寒意从姜源的脊椎升起，和脖子上的剑刃无关。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姜源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我劝你现在离开，
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邢燎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他似乎觉得，和这个“创世神”沟通，
比斩杀一头深渊巨龙还要困难。“言语，看来是最低效的证明方式。”他收回了长剑。
姜源心中一松，以为对方终于要走了。下一秒，邢公燎转身，走向公寓的防盗门。
3姜源住的是老式公寓，开发商唯一的良心，可能就体现在这扇厚重的防盗门上。
门锁是B级锁芯，门板里填充着坚固的钢材。别说小偷，就是消防队过来，也得费一番功夫。
邢燎站在门前，没有去拧门把手。他只是平静地举起了手中的长剑。姜源的眼皮一跳，
一个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喂！你干什么！那是我家的门！”他想阻止，
但身体还僵在床上，动弹不得。邢燎没有理会他的叫喊。他握住剑柄，手臂后拉，
一个简单到极致的蓄力动作。没有华丽的光效，没有惊人的气势。他就那么平平无奇地，
一剑劈下。“嗤——”一声轻微得近乎诡异的切割声。那扇坚固的防盗门，从上到下，
出现了一道整齐的裂缝。裂缝光滑如镜。紧接着，被劈开的半扇门，伴随着金属扭曲的呻吟，
轰然倒地。“哐当！”巨响在狭小的出租屋内回荡，震得姜源耳膜嗡嗡作响。灰尘弥漫。
月光从被破坏的门口倾泻而入，照亮了邢燎沉默的背影，
和他手中那把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长剑。姜源呆住了。他的大脑彻底宕机。
这不是cosplay。这不是行为艺术。没有任何一个coser或者演员，
能用一把未开刃的铁剑，像切豆腐一样切开一扇防盗门。物理法则，
在这一刻被粗暴地践踏了。那把剑……姜源死死地盯着那把剑。“碎星”，他给它起的名字。
设定里，它是用天外陨铁锻造，能斩断世间万物。他一直以为，这只是一个帅气的设定。
现在，这个设定变成了现实。邢燎转过身，重新看向姜源。“现在，你理解了吗？
”他的语气依旧平静，“我的存在，我世界的危机，以及你……创世神的责任。
”姜源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看着倒在地上的半扇门，
又看了看邢燎那张冷峻的脸。那张脸，和他构思时在脑海中描摹过无数次的模样，完全重合。
坚毅，执着，带着一丝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纯粹。他小说里的男主角，真的活了。
他从那个由文字构成的虚幻世界里，走了出来。提着剑，找上了断更的作者。来催更了。
一股比被剑架在脖子上时强烈百倍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姜源的心脏。这不是梦。这不是幻觉。
这是现实。一个他亲手创造，又亲手抛弃的现实。4震惊之后，是潮水般的恐惧。
姜源手脚冰凉，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惹上的麻烦，远远超出了任何世俗的范畴。
“你……你先把剑放下。”他的声音在发抖。邢燎看了一眼手中的“碎星”，
将它收回了腰间的剑鞘。清脆的入鞘声，像是一道命令，
让房间里紧绷的空气稍微缓和了一点。他拉过电脑椅，坐在了姜源的床边。
这个动作让姜源稍微放松了一些。至少，对方看起来不是要立刻干掉他。“我的世界，
还能存在多久？”姜源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不知道。”邢燎的回答很直接，
“时间流速已经紊乱。有时一日如百年，有时百年如一瞬。‘虚白’的侵蚀速度，
取决于法则崩溃的速度。”他伸出自己的左手。姜源看到，邢燎覆盖着金属手甲的手指，
边缘正在变得模糊、透明。像一个信号不好的电视画面，不断闪烁着雪花点。
“这是‘虚化’。”邢燎解释道，“存在被法则抹除的表征。越是接近世界的核心，
虚化现象越严重。我是主角，所以我是最后一个。”主角……这个词从邢燎嘴里说出来，
带着一种奇异的宿命感。姜源看着他那只正在“掉帧”的手，
感觉自己的世界观也开始跟着掉帧了。“为什么是我？”姜源艰难地问道，
“我只是个写小说的……我……”“你不是在‘写’小说。”邢燎打断了他，
“你是在创造世界。你落下的每一个字，都在构建我们世界的法则。”他停顿了一下，
似乎在组织语言。“你是我们的……源头。”姜源想起了自己与生俱来的一个秘密。
他从小就能用一支特定的钢笔，在一本特定的手稿上写字时，感受到一种奇特的“连接感”。
他写下的故事，会变得异常“真实”，仿佛有生命一般。《剑燎辰辉》，
就是他用那支笔和那本手稿创作出来的。他一直以为这只是某种能激发灵感的心理暗示。
现在看来，那不是暗示。那是权柄。创造世界的权柄。“所以，只要我继续写，
你的世界就能被拯救？你也能恢复？”姜源抓住了重点。“理论上是。”邢燎点头，
“你的书写，是维持世界存在的能量。你停下，能量供给中断，世界自然会走向衰亡。
”姜源的呼吸变得急促。他看向桌上的笔记本电脑。那台曾经带给他荣耀和财富，
如今却被他视为压力来源的机器，在这一刻，变成了某种可以左右世界生死的终极武器。
“好，我写。”姜源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不是为了拯救世界。
也不是为了什么创世神的责任。而是为了自救。一个能徒手劈开防盗门、能穿越世界的骑士，
正坐在他的床边。他的身体还在不断“虚化”，看起来非常不稳定。
天知道一个不稳定的、濒临消失的超级战士，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姜源毫不怀疑，
如果自己拒绝，下一秒，那半扇门的下场，就会是自己的下场。5做出决定后，
姜源反而冷静了下来。他是一个极度怕麻烦的人，但当麻烦已经大到无法逃避时，
他会选择用最高效的方式去解决它。眼下，最高效的方式就是——码字。他掀开被子，
坐到电脑前，熟练地开机，打开写作软件。空白的文档界面跳了出来，
闪烁的光标像一只嘲弄的眼睛。邢燎就站在他身后，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无形中散发着巨大的压力。姜源感觉自己的后背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这辈子都没体验过这么刺激的催更。他深呼吸，试图将注意力集中到故事里。他该写什么？
《剑燎辰辉》的情节，停在主角邢燎即将与伙伴们一同挑战深渊领主，
以阻止“虚白之灾”降临的前夕。这是一个大场面。需要精细的布局，激烈的战斗，
以及角色间的情感碰撞。在断更之前，他就是卡在了这里。现在，在男主角本人的监工下，
他更是一个字都写不出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房间里只有电脑风扇的嗡嗡声。
姜源的额头开始冒汗，手指悬在键盘上，却迟迟无法落下。“你在犹豫什么？
”邢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卡文了，你不懂。”姜源烦躁地回答，“创世神也不是打印机，
说有就有的！”“卡文？”邢燎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就是灵感枯竭，脑子一片空白，
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写。”姜源解释道，语气里带着一丝绝望。邢燎沉默了片刻。
“那就写你熟悉的。”他说。“我熟悉什么？”“写我。”邢燎的语气不容置疑，
“写我的过去，写我的战斗，写我每一次挥剑的理由。那些都是已经发生的事实，
你只需要‘记录’下来。”姜源愣住了。写回忆？这倒是个办法。既能推进更新，
又能让他有时间思考后续的主线情节。他看了一眼身后的邢燎。这个男人，
是他一笔一划创造出来的。他经历的每一次冒险，每一次生死关头，都出自姜源的指尖。
但此刻，当这个角色活生生地站在面前时，姜源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
他敲下了小说的章节名。“番外卷·碎星回忆录。”然后，他开始写下第一行字。
“邢燎第一次握住剑，是在七岁那年。那是一把木剑，他的养父，
老骑士长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当文字出现在屏幕上时，
姜天感到一种久违的“连接感”顺着指尖传来。这一次，那感觉无比清晰。
他仿佛真的看到了那个在夕阳下，笨拙地挥舞着木剑的七岁男孩。6随着姜源的敲击，
键盘的噼啪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他完全沉浸了进去。那种感觉很奇妙。
他不再是一个凭空想象的作者，而更像一个历史的记录者，一个灵魂的转述者。邢燎的童年，
少年，青年……那些被他设定好，却从未详细描写的过往，此刻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化作精准的文字流淌在屏幕上。他写邢燎在骑士学院的第一次对决，写他为了保护平民，
独自面对狼群的那个雪夜，写他获得“碎星”长剑时，眼中闪烁的光芒。他写得很快，
前所未有的快。那些曾经模糊的细节，此刻都变得无比清晰。
他甚至能“闻到”邢燎身上铁锈与鲜血混合的味道，能“听到”碎星剑出鞘时清越的龙吟。
不知过了多久，姜源停了下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感觉身体像是被掏空了，
精神却异常亢奋。他下意识地回头，看向身后的邢燎。一个明显的变化发生了。
邢燎那只原本正在“虚化”的左手，此刻已经完全凝实。覆盖在上面的金属手甲，
折射着电脑屏幕的光，质感坚硬而冰冷。他整个人的轮廓，都比之前清晰了许多。“有效。
”邢源的语气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波动，像平静湖面泛起的涟ěi。“看来你的能量供给，
恢复了。”姜源看着自己刚刚码出的一万多字，心中涌起一股荒谬的成就感。原来，
他的稿费不是网站给的，而是另一个世界支付的。支付的货币，是“存在”本身。
“只要我一直写，你就不会消失，你的世界也不会毁灭，对吧？”姜源确认道。“是的。
”邢燎点头，“但仅仅是‘记录’过去，只能延缓崩溃。想要修复世界，必须推进‘命运’。
你必须续写主线。”主线……姜源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深渊领主，那家伙不好对付。
我还没想好怎么让你赢。”他实话实说。“那就把他写得弱一点。”邢燎的逻辑非常直接。
“不行！”姜源立刻反驳，这是他作为作者的职业操守，“反派太弱，
主角的胜利就毫无意义。故事的张力来自于势均力敌的对抗。”邢燎沉默了。
他无法理解“故事张力”这种东西。对他而言，敌人就是敌人，战斗就是战斗，
胜利就是一切。“那么，你需要什么？”邢燎问道，“情报？武器？还是更强的力量？
”姜源的眼睛亮了。对啊。他现在面对的，不是一堆设定数据，而是男主角本人。
他可以……采访他。“我需要知道，你现在的真实实力，你最强的招式是什么，极限在哪里。
还有你的队友，他们的能力和状态……我需要第一手资料，来构建一个合理的战术。
”姜源的创作欲，第一次被真正点燃了。这不再是枯燥的编造。这是一场，隔着次元壁的，
真实的战前会议。7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出租屋的场景变得非常诡异。
一个不修边幅的年轻人，和一个身披铠甲的古代骑士，头对头地凑在电脑前，
进行着一场严肃的讨论。“你的‘辰辉剑技·破晓’，蓄力时间需要多久？能量消耗多大？
”“三息。消耗七成辰辉之力。”“七成？太多了！这只能作为最终一击。
有没有消耗低一点，威力又不俗的招式？”“‘流光连斩’，可以瞬间挥出七剑，
消耗三成力量。”“好，这个可以作为主力输出。”姜源一边问，一边在文档上飞速记录。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写小说，而是在设计一个极度复杂的游戏BOSS攻略。而邢燎，
就是那个唯一的核心玩家。通过交谈，姜源对邢燎和他的世界，有了远超从前设定的认知。
他发现，自己笔下的很多设定，在“现实”中都发生了微妙的偏差。比如，
他设定中邢燎的女队友，那位精灵弓箭手，对他只是“战友之情”。但从邢燎的描述来看，
那位精灵小姐看他的眼神，显然不止是战友情那么简单。再比如，他设定中邢天生不苟言笑，
冷酷到底。但当他提到自己养的那匹名叫“追风”的战马时，
嘴角会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温柔。这些细节，是姜源坐在电脑前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来的。
它们让邢燎这个角色，变得有血有肉，无比真实。“创世神。”邢燎突然开口。
“别叫我创世神，叫我姜源。”姜源纠正他，“说吧，什么事？”“你……为什么停下？
”邢燎问出了那个他一直想问的问题，“在我们即将面对最终决战的时候，
你为什么抛弃了我们？”姜源的动作一僵。他沉默了。为什么？因为灵感枯竭？因为厌倦？
因为觉得吃力不讨好？他看着邢燎那双清澈而执着的眼睛，那些敷衍的借口，
一个也说不出口。“因为我怕。”姜源低声说。“怕？”邢燎不解。
“我怕我写不好那个结局。”姜源自嘲地笑了笑，“我怕我毁了你，
毁了这个我最喜欢的故事。所以，我选择了逃避。”他以为邢燎会愤怒，或者鄙视。
但邢燎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然后说：“你不是在书写结局。”“你是在给予我们，
走向结局的力量。”“无论结局是胜利还是毁灭，我们都会自己去面对。
但我们不能……凭空去面对。”姜源的心，被这句话轻轻地触动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掌控一切的神。但邢燎让他明白，他更像是一个开启大门的人。门后的路，
需要角色自己去走。而他，连开门的勇气都失去了。一股久违的创作冲动，
混合着愧疚和责任感，在他胸中涌动。“我明白了。”姜源坐直了身体，目光重新投向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