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没响。我睁开眼，天光大亮。完了，迟到了。我从床上弹起来，三分钟穿衣洗漱，
抓起公文包就往外冲。跑到楼下，看见一辆黑得发亮的迈巴赫堵在小区门口，
就是我们老板顾辰那辆。顾辰，我们这本小说的男主角，一个标准的霸道总裁。
多有钱不知道，反正够把我们公司买下来一百次。长得人模狗样，就是脑子不太正常。
我绕过车头，想赶紧溜。车门开了。顾辰一条腿迈了出来，锃亮的皮鞋，没一丝灰。
他靠着车门，点了根烟。“站住。”他声音很低，
带着那种“你不站住我就让你全家破产”的味儿。我停下脚步，心里咯噔一下。
我这个月的KPI没完成？还是上次打印文件用错了纸？他没看我，吐出一口烟圈。“昨晚，
睡得好吗？”我一头雾水。“还……还行。”他掐了烟，扔在地上，用脚尖碾了碾。“很好。
”然后他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他很高，我得仰着头看他。他身上有股冷冽的香水味，
熏得我脑仁疼。他伸出手，挑起我的下巴。我僵住了。这叫什么情况？他的手指很凉，
力气却很大，捏得我下巴生疼。他的眼睛盯着我，里面没什么情绪，就像在看一个……物品。
“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脑子里“轰”的一声。哥们儿，你是不是瞎？
我是男的。纯爷们儿。站着上厕所那种。我的表情肯定很扭曲。他好像很满意我的反应，
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三分讥笑，三分薄凉，剩下四分，我估摸着是想让我当场去世。
“从今天起，你是我的人了。”他说。我挣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大步。“顾总，
你是不是没睡醒？我……我是路人甲啊。”没错，我的名字就叫路人甲。
我爹妈给我起这个名字，就是希望我平平安安，当个普通人。顾辰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好像没听懂我的话。“给你三秒钟，上车。”他拉开车门，命令道。我看了看他，
又看了看那辆能买我们家好几个厕所的豪车。我转身就跑。上班要紧。全勤奖五十块呢。
身后传来顾辰的咆哮，但我没回头。跑到公司，打卡，差一分钟就迟到了。我长舒一口气，
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整个上午，我都在想顾辰那句“你是我的了”。
难道……他发现我上个月偷偷用公司打印机打印我偶像的海报了？他要以此为要挟，
让我给他当牛做马？太狗了。资本家果然没一个好东西。中午，
我正准备去楼下吃十五块钱的盒饭，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是总裁秘书室。“路先生，
顾总让您去他办公室一趟。”我心里一沉。该来的还是来了。我视死如归地走进总裁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能看到半个城市的风景。顾辰就站在窗前，背对着我。那个背影，孤高，
寂寞，仿佛背负了全世界的KPI。“来了？”他没回头。“顾总，您找我。”他转过身，
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签了它。”他把文件扔到桌上。我走过去，拿起来一看。
《专属情人契约》我手一抖，差点把文件掉地上。“顾总，这……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他走到沙发上坐下，双腿交叠。“签了它，你就是我的人。
每个月给你一百万零花钱。”我看着契约上那些条款。“甲方必须二十四小时待命。
”“甲方不得与除乙方外的任何人有亲密接触。”“甲方身体的最终解释权归乙方所有。
”这叫人能签的合同吗？“顾总，”我艰难地开口，“我是男的。”他抬起眼皮，
看了我一眼。“我知道。”“那您为什么……”“没有为什么。”他打断我，
“我顾辰想要的人，从来没有得不到的。”我懂了。这本小说的情节，崩了。
男主角的霸总人设，从喜欢女人，崩成了男女不忌。而且，还崩得这么清新脱俗，
这么不讲道理。我深吸一口气，把文件放回桌上。“对不起，顾总，我不签。”“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冷了下来。“我说我不签。”我重复了一遍，“我是个直男，我对男人没兴趣。
而且，我只想好好上班，拿工资，娶个老婆，生个孩子。”顾辰站了起来，一步步逼近我。
“你在挑战我的底线。”“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他走到我面前，
距离近得我能数清他有几根眼睫毛。“没有人能拒绝我。”他宣布。然后，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了。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长发及腰的女孩冲了进来。她脸上挂着泪，
眼睛红红的，像只兔子。是这本小说的女主，江念。“顾辰！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哭喊着。顾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谁让你进来的？”“我听说你找了个新欢！我不信！
你明明是爱我的！”江念指着我，“就是他吗？一个平平无奇的男人！他哪里比得上我！
”我真想举手说一句：大姐，你说得太对了。顾辰看都没看江念一眼，
他的目光还锁在我身上。“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签，还是不签？”江念见顾辰不理她，
哭得更凶了。她突然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你这个狐狸精！你还我顾辰！
”我被她晃得头晕眼花。“大姐，你冷静点……”“我不冷静！”她说着，突然两眼一翻，
直挺挺地朝我倒了过来。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扶。手掌触及到一片柔软。我低头一看，我的手，
正按在江念的胸上。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了。顾辰的脸色，黑得像锅底。
我的手像被电了一下，赶紧缩回来。江念软绵绵地倒在我怀里，好像一团没有骨头的棉花。
她身上有股淡淡的栀子花香，很好闻，但我现在完全没心情欣赏。“她……她晕过去了。
”我有点结巴。顾辰的眼神，像两把淬了毒的刀子，在我身上来回地刮。“放开她。
”“哦哦。”我手忙脚乱地想把江念扶起来，但她太软了，根本立不住。“我是说，
”顾辰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把你的脏手，从她身上拿开。”我赶紧举起双手，
以示清白。江念顺着我的身体滑了下去，瘫在地上。顾辰大步走过来，弯腰，
一个标准的公主抱，把江念抱了起来。他抱着她，却看着我。“你很好。”他说，
“你成功地，再一次激怒了我。”我冤枉啊。我什么都没干。是她自己撞上来的。
顾辰抱着江念，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又停下。“这个月的奖金，没了。”说完，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我站在原地，欲哭无泪。我那五百块钱的满勤奖，
还有一千块的绩效奖金，就这么飞了。我感觉我的心在滴血。下午，公司茶水间，
流言蜚语已经传疯了。“听说了吗？总裁办公室上演了一场三角恋！”“男主角是咱们顾总，
女主角是江氏集团的千金江念，男小三……就是策划部的那个路人甲！”“我看见了！
顾总抱着江小姐出去的，江小姐好像还哭了！”“那个路人甲什么来头啊？
长得也不怎么样啊，居然能把顾总迷住？”我端着水杯，默默地从他们身后走过。
感觉背后有无数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打在我身上。回到座位，我打开电脑，
开始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这个世界，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我仔细回忆了一下。
好像就是从上周三开始的。那天，顾辰在公司年会上，多喝了几杯。他没有像往常一样，
去跟那些商界大佬寒暄，而是径直走到了我们这个角落。
他指着当时正在埋头苦吃一块提拉米苏的我，对全场宣布：“这个项目，我投了。
”全场寂静。然后，掌声雷动。所有人都以为他指的是我们部门刚提交的那个新项目。
只有我知道，他手指的方向，分明就是我面前那块蛋糕。从那天起，顾辰看我的眼神就变了。
公司的其他人，也开始变得奇奇怪怪。比如我们部门的总监，一个五十多岁的地中海大叔，
以前开会都说人话。现在，他张嘴闭嘴就是：“这个方案，简直是该死的甜美。
”再比如前台的小姑娘，以前挺活泼一可爱的，现在见谁都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眼角含泪，
说一句：“我的悲伤，那么大。”我当时以为是公司集体得了什么精神病。现在我明白了。
这不是病。这是情节崩坏。就像一个写了一半的程序，突然出现了无数个BUG。
而这些BUG，正在让整个世界变得荒唐无稽。我，一个路人甲，一个背景板，不知怎么的，
成了这场崩坏的中心。我该怎么办？报警？警察叔叔会以为我是神经病。辞职？
我看了看我的银行卡余额，这个月房租还没交呢。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这场崩坏的根源。
也就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那个写崩了小说，还弃坑了的，不负责任的作者。可是，
我要去哪里找一个作者？我连这本书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我正头疼着，
一个身影停在了我的办公桌前。是何莉莉。我们公司的销售总监，也是这本书里的恶毒女配。
标准的大波浪，烈焰红唇，走到哪都自带一股“本小姐最美”的气场。她的任务，
就是不断地给男女主角制造麻烦，然后被男女主角疯狂打脸。“路人甲。
”她敲了敲我的桌子，声音又尖又细。“何总监。”我站起来。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我……我没安什么心啊。”“哼。
”她冷笑一声，从她的爱马仕包里，掏出了一沓……照片。她把照片甩在我桌上。
“看看你干的好事！”我拿起照片一看。照片上，是我昨天晚上在楼下便利店买泡面的情景。
各种角度的偷拍。“何总监，你这是……”“你别装了！”她指着照片，
“你以为你偷偷摸摸去见那个贱人，我就不知道吗？”我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
照片的背景里，便利店的玻璃门上，模模糊糊地映出了一个女人的身影。是江念。
我昨天晚上买泡面的时候，她正好也来买东西。我们俩连句话都没说。
这也能算“偷偷摸摸地见面”？“何总监，你误会了，我跟江小姐只是碰巧遇到。”“碰巧？
”何莉莉的音量拔高了八度，“你骗谁呢？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顾辰那么爱你，
你居然还敢背着他去勾搭江念！”等一下。顾辰爱我？这个信息量有点大，
我的CPU快烧了。“何总监，你听我说，第一，顾总不爱我。第二，我没有勾搭江念。
第三，你能不能小点声，其他同事都看着呢。”整个办公室的人，都伸长了脖子，
往我们这边看。何莉莉好像完全没注意到。她沉浸在自己的逻辑里。“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她恶狠狠地说，“顾辰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说完，她从包里又掏出了一个……瓶子。
一个装着透明液体的小喷雾瓶。她拧开盖子，对着我的脸就要喷过来。
“我要毁了你这张勾引男人的脸！”我吓了一跳，赶紧往后一闪。
液体喷到了我身后的绿萝上。只听“滋啦”一声，绿萝的叶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
变黄，最后变成了一滩黑水。我倒吸一口凉气。这居然是硫酸啊！这个世界的崩坏，
已经严重到恶毒女配敢在办公室公然行凶了吗？！何莉莉一击不成，还想再来。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何总监，你冷静点！这是犯罪！”“放开我！”她挣扎着，
“你这个小贱人，我今天一定要让你身败名裂！”她的力气出奇的大，我一个一米八的男人，
居然有点按不住她。周围的同事都在看热闹，没一个上来帮忙的。他们的表情很奇怪，麻木，
呆滞，好像在看一场跟自己毫无关系的电影。我明白了。他们的“人设”里，
没有“见义勇为”这一项。在这个崩坏的世界里，只有男女主角和反派才有行动力。而我，
这个乱入的路人甲，成了唯一的变数。我不能指望任何人。我心一横，使出全身力气，
把何莉莉的手往旁边一甩。她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重心不稳，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啊——”一声惨叫。她手里的硫酸瓶脱手而出，在空中划过一个抛物线，
正好……泼在了她自己的脸上。整个办公室，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看着这一幕。何莉莉捂着脸，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哀嚎。她的脸上，冒起了白烟。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快……快叫救护车！”我喊了一声。没有人动。
他们还是用那种看电影的眼神，看着地上打滚的何莉莉。我突然意识到一个更可怕的问题。
按照原著的情节，何莉莉应该是在陷害女主江念的时候，自食其果，被硫酸泼到。但是现在，
因为我的介入，这个“情节点”提前了。而且，对象变成了我。可结果，她还是被自己泼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个世界，有一股强大的“情节惯性”。就算过程发生了偏移，
它也会强行把结果扭转回原来的轨道上。何莉莉，无论如何，都会被硫酸毁容。那我呢？
我这个不属于情节的路人甲，会不会在某一天，也被这股“惯性”给“修正”掉？比如，
出门被车撞死，喝水被呛死，或者走在路上，被一个花盆砸死？我打了个寒颤。不行。
我必须尽快找到那个作者。让他把这个该死的坑填上，或者，至少把我这个路人甲，
从这个危险的世界里摘出去。救护车终于来了，把何莉莉拉走了。警察也来了，
简单地录了口供。因为所有人都看到是何莉莉自己把硫酸泼到自己脸上的，
所以我没有任何责任。但我还是被放了一天假，让我“平复一下心情”。我求之不得。
我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市里最大的图书馆。如果这个世界是一本书，那么书，
或者说文字，可能是最接近“真相”的地方。我希望能在这里找到一些线索。图书馆很大，
人很少。我走到小说区，看着那一排排的书架，有点无从下手。都市言情，玄幻修仙，
悬疑推理……我这本书，属于哪个分类？应该是都市言情吧。我抽出一本封面很粉红的书，
《霸道总裁的契约甜心》。翻开一看，第一页写着：“他，是掌控全球经济命脉的帝王。她，
是跌落凡间的天使。一场意外，让他们……”我赶紧合上。太油腻了。我又抽出一本，
《冷面首席的亿万新娘》。“女人，你这是在玩火。”……告辞。
我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我花了一个下午，把都市言情区的书翻了个遍，
没有一本跟我们的世界对得上号。难道我找错方向了？我垂头丧气地准备离开，
路过一个书架时，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一个奇怪的书名。《代码大全》。一本讲编程的书，
居然放在了小说区。鬼使神差地，我把它抽了出来。书很厚，很重。我翻开第一页，
里面不是代码，而是一行手写的字。“当你看到这句话时，证明你，是‘醒’着的。
”我的心脏，漏跳了一拍。我赶紧往后翻。第二页，是空的。第三页，也是空的。整本书，
除了第一页那句话，一个字都没有。这是什么意思？是谁留下的这句话？是作者吗？
还是……跟我一样的“清醒者”？我把书合上，紧紧地抱在怀里。这可能是我唯一的线索。
我拿着书，走到图书馆的借阅台。管理员是个戴着老花镜的大爷，正在打瞌睡。
我把书和借阅卡递过去。大爷睁开眼，拿起书，看了看封皮，又看了看我。“小伙子，
这本书，不对外借阅。”“为什么？”“没有为什么。”大爷把书推了回来，“馆内规定。
”他的语气，和顾辰如出一辙。又是这种不讲道理的“设定”。我有点不甘心。“大爷，
我就借一个晚上，明天一早就还回来。”“不行。”大爷闭上眼睛，继续打瞌睡。我看着他，
又看了看手里的书。我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我凑过去，压低声音说：“男人，
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大爷的眼皮，跳了一下。我再接再厉：“从今天起，
你是我的人了。”大爷猛地睁开眼，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恐？他看着我，
嘴唇哆嗦着，好像想说什么。我学着顾辰的样子，嘴角勾起一个邪魅的弧度。“给你三秒钟，
把这本书，给我。”大爷哆哆嗦嗦地拿起那本《代码大全》，又哆哆嗦嗦地递给我。
“你……你是谁？”“我是谁，不重要。”我拿过书，转身就走，留给他一个霸气的背影，
“重要的是，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走出图书馆，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刚才那一下，
简直是我的人生演技巅峰。虽然有点羞耻，但管用就行。我抱着这本沉甸甸的“无字天书”，
回了家。我把它放在桌上，翻开第一页，看着那行字。“当你看到这句话时，证明你，
是‘醒’着的。”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不仅仅是一本书？我伸出手，触摸那行字。
就在我的指尖碰到纸张的瞬间，那行字，突然发出了微弱的光芒。紧接着，整本书，
都开始发光。一行行新的文字，像瀑布一样，从书页上浮现出来。不是中文，也不是英文，
而是一串串我看不懂的，绿色的，跳动着的……代码。满眼的绿色代码，在我眼前飞速滚动。
我感觉自己的眼睛快瞎了。这玩意儿，比公司的KPI报表还让人头疼。
代码流动的速度太快，我根本看不清上面写的是什么。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
代码流突然停了。屏幕……哦不，书页上，只剩下一行字。
世界稳定性：47%持续下降中主要BUG：角色‘顾辰’逻辑模块严重受损，
角色‘江念’行为模式陷入死循环，
角色‘何莉莉’行动指令与角色设定产生冲突……警告：若稳定性低于10%，
世界将面临格式化风险。格式化？那不就是删档重来？我，一个路人甲，
会不会也被“格式化”掉？我后背一阵发凉。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像个超链接一样，
闪着微光。点击此处，查看‘作者’留言。我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指，点了上去。
书页上的代码一阵变幻，最后出现了一个对话框。像是某个老旧论坛的帖子。
发帖人ID：码字猴子发帖时间：三周前。标题：家人们谁懂啊，写不下去了，想切了。
内容：开了本霸总文，本来想写个沙雕小甜饼，结果写着写着，
发现自己根本不会写感情戏。男主除了“该死的女人”和“给你一个亿”就不会说别的。
女主除了哭和晕倒就不会干别的。我感觉我的脑子被掏空了。数据也不好，没几个人看。
心累了。就这样吧。江湖不见。PS：后台编辑别给我打电话了，没用，
我是不会回去更新的。我……去。我花了几分钟，才消化掉这段信息。所以，
我们这个世界的“神”，就是一个写崩了霸总文，还弃坑跑路的网文写手？而且，
他弃坑的理由，居然是“不会写感情戏”？这也太草率了吧！你不会写，可以学啊！
你数据不好，可以多努力啊！直接弃坑是什么操作？你知不知道你的一个“心累了”，
可能会导致一个世界的“格式化”啊！我对着那段留言，无声地咆哮了三分钟。咆哮完了，
我冷静下来。现在不是骂他的时候。关键是，怎么联系上这个叫“码字猴子”的作者。
这个帖子下面，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QQ，微信，邮箱，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个IP地址的归属地：A市。就是我现在所在的城市。这算是个好消息，
至少不用跨省追捕了。但是A市这么大，两千多万人口，
上哪去找一个网名叫“码字猴子”的人？我关上书。那些代码和文字都消失了，
又变回了一本普通的《代码大全》。我把它塞进包里，这玩意儿现在是我的保命符。第二天，
我照常去上班。刚走进办公室，就感觉气氛不对。所有人都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看着我。
我们部门的总监，那个地中海大叔，把我叫进了他的办公室。他递给我一杯枸杞茶，
语重心长地说：“小路啊，想开点。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我：“？
”总监拍了拍我的肩膀：“顾总和江小姐，今天早上，订婚了。”我脑子又“轰”了一声。
这么快？昨天江念不是还被顾辰气得晕过去了吗？今天就订婚了？这情节发展，
比过山车还刺激。“哦，”我干巴巴地应了一声，“知道了。”“你能想开就好。
”总监一脸欣慰，“好好工作，公司是不会亏待你的。”我回到自己的座位，打开公司内网。
头版头条，就是顾氏集团和江氏集团联姻的消息。照片上，顾辰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
江念则是一身白色的小礼服，两个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只是顾辰的表情，
还是那副“全世界都欠我钱”的样子。江念倒是笑得很甜。我看着那张照片，
心里没有半点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按照小说的套路，男主和女主订婚，
我这个“男小三”，应该心碎一地，然后黑化，走上疯狂报复的道路。但我不是。
我是路人甲。我只想这个世界赶紧恢复正常，然后我好安安稳稳地混到退休。他们订婚，
关我屁事。我正想着，顾辰的内线电话又打过来了。我认命地接起：“顾总。
”“来我办公室。”他的声音，比昨天更冷了。我走进总裁办公室，
顾辰正坐在他的大班椅上，手里把玩着一支钢笔。他没看我。“听说，你很高兴？”“啊？
”“我和念念订婚，你是不是觉得，你赢了？”我彻底无语了。这位霸总的脑回路，
到底是怎么长的？“顾总，我没有。我衷心祝福您和江小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虚伪。”他冷哼一声，把钢笔拍在桌上。“你以为，用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
就能让我对你刮目相看？”“我没有……”“你以为，找何莉莉那个蠢女人来演一出苦肉计，
就能博取我的同情？”我感觉我的血压在升高。何莉莉那事儿，也能赖我头上？“顾总，
那硫酸，是她自己泼的。”“如果不是你刺激她，她会那么冲动吗？”我深吸一口气，
告诉自己，不要跟一个逻辑模块损坏的NPC计较。“是我的错。”我面无表情地说，
“我忏悔。”顾辰好像没料到我会这么轻易地承认。他愣了一下。“你……你承认了？
”“是的，顾总。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不知好歹，是我痴心妄妄，是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现在，您和江小姐有情人终成眷属，我也该死心了。请您，放过我吧。
”我这番话说得声情并茂，连我自己都快信了。顾辰看着我，眼神复杂。有那么一瞬间，
我仿佛从他那张面瘫脸上，看到了一丝……动容？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死机了。
然后，他缓缓开口：“晚了。”我心里咯噔一下。“你已经成功地，在我心里，
留下了一道无法磨灭的痕迹。”他站起来，走到我面前，“我顾辰，从来不接受失败。
”他指着窗外。“看到那栋楼了吗？”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是市中心最高的那栋写字楼，A市的地标。“我把它买下来了。”他说，“送给你。
”我：“……”“只要你点头，现在，它就是你的。”我看着他，认真地问：“顾总，
那栋楼的产权，是七十年还是四十年？物业费多少钱一平？水电是商用还是民用？还有，
过户的税费，是您出还是我出？”顾辰的表情，裂了。顾辰显然是被我一连串的问题问懵了。
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出现了一丝龟裂。“这些……重要吗？”“当然重要。
”我掰着指头给他算，“那栋楼少说也得几十个亿。过户的契税、个税、印花税加起来，
就是一笔天文数字。还有每年的房产税，物业费，水电费，维修基金……顾总，
您送我这栋楼，不是想让我开心，是想让我破产吧？”顾辰的嘴巴张了张，没说出话来。
他可能从来没想过这些问题。在他的世界里，“买”这个字，就代表着一切。“这些，
我都可以帮你解决。”他强行挽尊。“那也不行。”我摇摇头，“无功不受禄。
我就是个小职员，我拿不起这么贵重的东西。”“我说了，给你，你就拿着。
”他的霸总模式又启动了。“那我就辞职。”我说，
“您总不能把楼送给一个已经离职的员工吧？”顾辰的脸色，彻底黑了。“你在威胁我？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我们俩就这么对视着。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过了好一会儿，顾辰败下阵来。他坐回椅子上，揉了揉眉心。“出去。”我如蒙大赦，
转身就走。走到门口，他突然又开口。“今晚，来我家。”我身体一僵。“顾总，
我觉得我们还是保持纯洁的上下级关系比较好。”“念念也在。”他说，
“一个……家庭聚餐。”家庭聚餐？我，你，还有你的未婚妻？这是什么奇怪的组合？
鸿门宴吗？“我能不去吗？”“不能。”好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晚上七点，
我按照地址，来到了顾辰的别墅。那是一栋坐落在半山腰的豪宅，灯火通明，像个宫殿。
我按了门铃，是一个管家模样的大叔给我开的门。“路先生，请进。
先生和江小姐已经在等您了。”我换了鞋，走进客厅。客厅大得能踢足球。巨大的水晶吊灯，
从三层楼高的天花板上垂下来，闪得人眼晕。顾辰和江念，正坐在长长的餐桌旁。
桌上摆满了各种精致的菜肴，但我一看就没什么食欲。江念今天穿了一条粉色的公主裙，
化着淡妆，看起来楚楚可怜。她看到我，眼睛里立刻涌上了泪水。“你……你还是来了。
”我能说什么？你未婚夫逼我来的。顾辰给我拉开一张椅子。“坐。”那位置，
正好在他和江念的中间。我坐立难安。“吃饭吧。”顾辰发话了。一顿饭，吃得我消化不良。
顾辰不说话，只顾着给我夹菜。一会儿是鱼，一会儿是虾。我的盘子，
很快就堆成了一座小山。江念也不说话，就那么含着泪，幽怨地看着我们俩。
我觉得自己像个罪人。“那个……我自己来就行。”我试图阻止顾辰伸过来的筷子。
他没理我，又给我夹了一块鲍鱼。江念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顾辰，”她哽咽着，
“你从来都没有给我夹过菜。”顾辰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看了看江念，又看了看我。
然后，他夹起我盘子里的那块鲍鱼，放到了江念的碗里。“吃吧。”江念看着碗里的鲍鱼，
破涕为笑。“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我：“……”不是，哥们儿，
那是我盘子里的。你好歹也用公筷吧？我看着自己盘子里那堆被他夹过的菜，
突然就没了胃口。吃完饭，管家端上了水果和甜点。顾辰站起来。“你们聊，
我去书房处理点文件。”他走了。客厅里，只剩下我和江念。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江念擦了擦眼角，看着我。“路先生，”她开口了，“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我心里一万个“不敢当”飘过。“但是，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勉强的。”她说，
“顾辰他……他只是一时糊涂。他爱的人，是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们有婚约。
我们才是天生一对。”“江小姐，你说的都对。”我赶紧点头，“我对他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真的吗？”她将信将疑。“比真金还真。”她好像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她从沙发上拿过她的包，从里面掏出了一张支票。她把支票推到我面前。“这里是五百万。
”她说，“离开顾辰，离开A市，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来了来了。
经典的霸总文桥段。用钱打发情敌。我看着那张支票，上面的零，多得我有点数不清。
说实话，有那么一瞬间，我心动了。五百万啊。我得不吃不喝工作一百年才能挣到。
有了这笔钱，我还找什么作者，填什么坑？直接润到国外，买个小岛，逍遥快活去。但是，
我能走吗？我只是个路人甲。如果我这个“变数”消失了，这个世界，会不会崩坏得更快？
那个格式化的倒计时，会不会瞬间清零？我不敢赌。我把支票推了回去。“江小姐，
你误会了。我说了，我跟顾总没什么。”“你嫌少？”江念皱起了眉，“那我再加五百万！
一千万！够不够？”她又写了一张支票。看着她那副“我用钱就能砸死你”的表情，
我突然觉得有点好笑。这些被设定好的角色，真是可怜又可悲。他们的喜怒哀乐，
他们的行为逻辑，都只是一行行僵硬的代码。“江小姐，这不是钱的问题。”我说，
“我不能离开A市。”“为什么？”“因为……我热爱我的工作。”我随便找了个借口。
江念的脸色，沉了下来。“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她突然站起来，端起桌上的一杯红酒，
就朝我泼了过来。我眼疾手快，往旁边一躲。红酒，全泼在了我身后的那张真皮沙发上。
上好的皮料，瞬间被染红了一大片。江念愣住了。她可能没想到我能躲开。
“你……”我站起来，看着她。“江小姐，如果你没别的事，我就先告辞了。
”我不想再跟她纠缠下去。我转身要走。“站住！”她突然从背后抱住了我。
“不要走……”她在我耳边，用一种又魅惑又委屈的声音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