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开局?我靠记忆翻盘校园暴力持续了整整三年,厕所成了我最恐惧的地方。每次被打,
我都默默记下每个人的动作和说过的话。他们不知道,
我这个父母双亡、靠救济金生活的孤儿,记忆力好得惊人。十年间,我在垃圾堆里捡书看,
在殴打中学习人体弱点,在绝望里磨砺意志。今天,我带着捡来的录音设备和自制的辣椒水,
再次走进那个厕所。“我们来玩个游戏,”我反锁了门,“直到有人说出真相。
”曾经的老大现在惊恐地后退,而我微笑着按下录音键。---水。滴答,滴答。间隔很长,
带着一种令人心烦意乱的粘稠感,砸在潮湿的水泥地上,碎开。
空气里是劣质消毒液和尿液发酵后混合的、独属于这个角落的腥臊气味,闷得人喘不过气。
初三2班的教室门在我身后关上,将课间的喧闹隔绝。走廊的光线有些暗,
我抱着几乎全新的物理练习册,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节泛出青白。
这条通往教师办公室的路,今天显得格外漫长。必须经过那个地方——走廊尽头,
靠近楼梯拐角的男生厕所。脚步放得很轻,几乎是踮着脚尖。
心脏在肋骨后面不合时宜地加重了擂鼓,一声,又一声,震得耳膜发嗡。还有十米。五米。
厕所那扇掉了漆、露出里面灰败木质的门虚掩着,像一张沉默的、不怀好意的嘴。
我祈祷着里面没人。或者,只是有其他班级的、不认识的人。只要不是他们。
手臂内侧昨天被烟头烫伤的地方,隔着校服布料,又开始隐隐作痛。
就在我即将越过那道门线的瞬间——“哟,这不是咱们班的大学霸,林、守、时吗?
”声音带着刻意拉长的腔调,从门缝里钻出来,像冰冷的蛇,缠上我的脚踝。
我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周身冰凉。完了。门被猛地从里面拉开。
陈厉斜倚在门框上,嘴里叼着半截烟,烟雾缭绕后面,
是他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戏谑和残忍的眼睛。他个子很高,校服松松垮垮地穿着,
拉链拉到一半,露出里面印着骷髅头的黑色T恤。在他身后,是王硕和赵峰,一胖一瘦,
像哼哈二将,脸上挂着如出一辙的、令人作呕的谄媚又凶狠的笑容。
陈厉的目光落在我怀里的练习册上,嗤笑一声:“这么用功?给哥几个看看,
学霸都做什么题。”他伸手就来夺。我下意识地往后一缩,把练习册抱得更紧。
这个动作似乎激怒了他。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阴鸷下来。“怎么?看不起我们?
”“厉哥跟你说话呢!聋了?”王硕上前一步,肥胖的身体像一堵墙,
带着一股汗臭和零食混合的味道,撞在我肩膀上。我踉跄了一下,后背抵住了冰凉的墙壁。
无路可退。“没有……我,我要去办公室交作业。”我的声音干涩,带着自己都厌恶的颤抖。
“交作业?急什么?”陈厉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尖碾灭,然后伸手,
极其侮辱性地拍了拍我的脸颊,力道不轻,“先进来,哥几个跟你聊聊天。
”赵峰从后面猛地推了我一把。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跌进了厕所内部。
昏暗的光线,污渍斑斑的隔间门,墙上乱七八糟的涂鸦,还有那股更加浓烈刺鼻的气味,
瞬间将我吞没。“砰!”门被赵峰从里面关死,还顺手拉上了插销。与外界隔绝。
这个不足十平米的空间,瞬间成了我一个人的炼狱。“听说你这次物理小测又第一?
”陈厉慢悠悠地跟进来,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王硕和赵峰一左一右,
堵死了我可能逃跑的路线。我低着头,看着自己洗得发白的球鞋鞋尖,不敢说话。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冲撞,几乎要跳出来。“牛逼啊。”陈厉的声音带着假惺惺的赞叹,
随即话锋一转,“哥几个这次没考好,回家怕挨揍。大学霸,帮帮忙?”我知道他要什么。
下一次考试的答案,或者,直接让我在考试时给他们传纸条。
“我……我不能……”我听到自己的声音细若蚊蚋。“不能?”陈厉的音调扬了起来。
王硕一把揪住我的头发,强迫我抬起头,面对陈厉。“厉哥让你帮是看得起你!
别给脸不要脸!”头皮传来一阵撕裂的痛楚,眼泪几乎要不受控制地涌上来。
我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腥甜。“看来是上次的教训不够深刻。”陈厉摇了摇头,
脸上露出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残忍兴致,“还是说,你喜欢这样?”他使了个眼色。
王硕和赵峰立刻动手。他们熟练地抢夺过我怀里的练习册,胡乱撕扯起来。
纸张撕裂的声音刺耳无比,那些我认真写下的公式和解题步骤,变成了漫天飞舞的白色碎片,
散落在肮脏的、湿漉漉的地面上。我没有反抗。反抗只会招来更凶猛的殴打。这是这三年来,
我用无数次的鼻青脸肿和浑身伤痛换来的“经验”。我只是看着。
死死地看着他们每一个人的脸,看着他们的动作,听着他们嘴里不断冒出的污言秽语。
“瞧他那怂样!”“学习好有个屁用!废物一个!”“瞪什么瞪?再瞪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陈厉似乎对我这种逆来顺受的反应感到有些无趣。他皱了皱眉,走上前,
伸手在我校服口袋里摸索。我身体一僵。
他摸出了那个陈旧的、边角已经磨得发白的黑色钱包。那是我母亲去世前留给我的唯一遗物。
里面没有钱,只有一张她小小的、已经泛白的证件照。“哟,还藏着小金库呢?
”他咧嘴笑了,露出被烟熏得有些发黄的牙齿。“还给我!”我第一次提高了音量,
试图去抢。赵峰从后面死死架住我的胳膊。陈厉轻蔑地看了我一眼,慢条斯理地打开钱包,
把里面空空如也的内衬展示给王硕和赵峰看,引起一阵哄笑,然后抽出了那张照片。
“这谁啊?你妈?”他对着昏暗的光线,装模作样地看了看,“长得还挺标致,可惜啊,
跟了个短命鬼,生了这么个没用的儿子。”“你闭嘴!不准说我妈!”我挣扎起来,
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母亲是我心底最不能被触碰的禁区。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跑了,
是母亲独自拉扯我长大,在我十二岁那年,她积劳成疾,也撒手人寰。
我现在靠着微薄的救济金和邻居偶尔的接济过活。我的反应显然取悦了他。他哈哈大笑起来,
拿着照片,在我面前晃了晃:“怎么?说不得了?我偏要说!
你妈就是——”后面的话淹没在一声闷响里。我用尽全身力气,一头撞在了他的胸口上。
陈厉猝不及防,被撞得后退了两步,撞在一个隔间门上,发出哐当一声。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转为暴怒。“操!你他妈敢动手?!”王硕和赵峰也愣住了,
随即更加用力地制住我。陈厉站直身体,揉了揉胸口,眼神变得极其可怕。他一步步走回来,
扬手。“啪!”一记沉重的耳光掴在我脸上。耳朵里嗡的一声,像是有一群蜜蜂炸开了窝,
左半边脸迅速肿胀、麻木,火辣辣地疼。“按住他!”陈厉低吼。
我被王硕和赵峰死死地按在冰冷、粘腻的瓷砖墙上,脸贴着那些未知的污渍,
屈辱和愤怒像野草一样在胸腔里疯长。走廊外有脚步声经过,
甚至有人影在磨砂玻璃窗外短暂停留,但没有人出声,没有人阻止。他们习惯了,或者说,
他们选择了漠视。在这个班级,在这个学校,我林守时,就是一个可以随意欺凌的透明人。
“看来今天得给你好好上一课。”陈厉的声音贴在我耳边,冰冷而残忍,“教你什么叫规矩。
”他拧开了旁边洗手池的水龙头。水流哗哗地冲击着池壁。然后,他抓着我的头发,
狠狠地将我的头按进了充满污水、漂浮着烟蒂和痰渍的池子里。“唔——!
”冰冷、肮脏的水瞬间淹没了我的口鼻。那股难以形容的恶臭直冲大脑。我拼命挣扎,
但力量悬殊太大。窒息感如同黑色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吞噬着我的意识。
肺部像要炸开一样疼痛。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是在地狱里煎熬。
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要死掉的时候,他终于松开了手。我猛地抬起头,剧烈地咳嗽,
大口大口地喘息,鼻涕和眼泪混着脏水糊了满脸,狼狈不堪。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几乎要呕吐出来。陈厉、王硕、赵峰三人围着我,发出畅快的大笑。
那笑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刺耳得令人绝望。“爽不爽?大学霸?”陈厉拍了拍我的脸,
手上还沾着池子里的脏水,“下次再不老实,请你喝马桶水,听见没?”我瘫软在地上,
靠着墙,浑身湿透,不住地发抖,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有那双眼睛,
透过湿漉漉耷拉在额前的头发,死死地、空洞地望着他们。他们又对着我辱骂了几句,
似乎觉得今天已经尽兴。陈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像是要掸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然后对另外两人摆摆手:“走了,没劲。”赵峰拉开门插销。三人勾肩搭背,
有说有笑地走了出去,仿佛刚才只是进行了一场无伤大雅的娱乐活动。厕所门重新合上,
将他们的笑声隔绝。世界重归寂静。只有水龙头没有关紧,滴答,滴答,一如我进来之前。
我维持着瘫坐的姿势,很久,很久。身体的疼痛和冰冷渐渐变得清晰,左脸肿胀,头皮发麻,
被按进脏水里的窒息感依旧残留。口腔里,鼻腔里,都是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但比身体更冷的,是心。三年了。从初一下学期开始,这样的场景,在这个厕所,
或者在学校其他无人的角落,上演了多少次?我记不清了。我只记得每一次,
他们打我的姿势,用的工具如果有的话,说过的侮辱性的话,
脸上那种掌控他人生死的、令人憎恶的表情。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就像我在废品回收站捡到的那本破旧的《人体解剖学入门》,
在昏暗的楼道灯下一页页翻过;就像我躲在被窝里,
用手电筒照着从旧书摊淘来的《格斗基础》与《心理学浅析》;就像我一次次在被打后,
蜷缩在冰冷的、只有我一个人的家里,对着镜子,回忆着每一次击打的落点,
分析着他们每一个人的性格弱点,模拟着如果他们再次动手,
我该如何反应……我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可以依靠的亲人。我能依靠的,
只有我这颗被苦难磨砺得异常清醒的头脑,和这份在绝望中被迫练就的、过目不忘的记忆力。
他们以为我还是那个只会瑟瑟发抖、任人宰割的林守时。他们错了。我扶着墙壁,
艰难地站起来。双腿还在发软。我走到洗手池前,看着镜子里那个狼狈不堪的人。头发湿乱,
校服肮脏,左脸一个清晰的五指印红肿起来,眼神却异常的平静,
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的、与这惨状格格不入的清明。我拧开另一个水龙头,
用清水一遍又一遍地冲洗着脸,用力搓洗,仿佛想要洗掉刚才沾染的一切污秽和气味。然后,
我弯腰,从散落一地的碎纸屑里,小心翼翼地,捡起了那张被踩了半个脏脚印的母亲的照片。
用袖子轻轻擦去照片上的污渍,将它重新放回贴身的衬衣口袋里,紧挨着皮肤。那里,
除了照片,
个用透明胶带粗糙缠绕、看起来像是破烂玩意儿的物体——那是我从电子垃圾堆里翻找零件,
偷偷组装了整整一个学期才完成的微型录音设备,虽然简陋,但足够清晰。
我的手指隔着薄薄的衣料,触碰着那个粗糙的轮廓。十年。
从第一次被堵在放学路上抢走救济金,饿着肚子回家开始,到如今。三千多个日夜,
我在垃圾堆里汲取知识,在殴打中领悟痛楚,在孤立无援的深渊里,独自磨砺着复仇的獠牙。
我整理了一下湿漉漉的、皱巴巴的校服,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喉咙里依旧泛着的恶心感。
然后,我推开那扇象征着耻辱和痛苦的厕所门,走了出去。走廊的光线依旧昏暗。
但我的眼神,已经和进去时完全不同。下午的课,我依旧沉默地坐在角落里,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左脸的红肿无法完全掩饰,引来几个同学好奇又不敢多问的目光,
以及更多的漠然。陈厉他们坐在后排,偶尔投来挑衅的、带着嘲弄的眼神,我视而不见。
放学铃声响起。同学们如同出笼的鸟儿,欢快地涌出教室。我慢吞吞地收拾着书包,
动作刻意放得很慢。我看着陈厉、王硕、赵峰三人勾肩搭背,说笑着走出教室门。
我知道他们的习惯。每个周五放学后,如果不急着去网吧,
他们会先一起去那个厕所“抽根烟”。今天,是周五。教室里的人渐渐走空。
夕阳的光辉透过窗户,给桌椅镀上一层暖金色的边,却无法驱散我心底积聚的寒意。
我拉上书包拉链,背在肩上。手指再次伸进衬衣口袋,
确认了那个用胶带缠绕的粗糙设备的硬物轮廓。冰凉的触感,却奇异地带来一丝镇定。
还有另外一个东西,在我的书包夹层里。一个用捡来的深色塑料小瓶分装的自制辣椒水,
配方是我反复试验、用最便宜的材料调配出来的,
效果……我曾在一条冲我狂吠的野狗身上试过,它哀嚎着跑开,半天没敢回头。我站起身,
走出空无一人的教室。走廊很安静,大部分教室都已经空了。夕阳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一步一步,走向走廊尽头。那个厕所。滴答的水声隐约可闻。
空气中那股熟悉的气味再次飘来。这一次,我的脚步很稳。心跳平稳,呼吸均匀。
走到厕所门口,我能听到里面传来的、模糊的说笑声,以及打火机盖子弹开的清脆声响。
就是现在。我没有任何犹豫,伸出手,推开了那扇虚掩着的、掉了漆的门。
里面的说笑声戛然而止。陈厉叼着刚点着的烟,王硕和赵峰正凑过去借火。三人同时转过头,
看到站在门口的我,脸上都露出了错愕的神情。“林守时?”陈厉拿下烟,眯起眼睛,
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悦和威胁,“你他妈又来干什么?找打?”我没有说话,只是走了进去。
然后,反手,“咔哒”一声,轻轻推上了门后的金属插销。
这个声音在突然寂静下来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刺耳。陈厉三人的脸色微微一变,
似乎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我抬起眼,目光平静地扫过他们每一个人惊疑不定的脸,
最后落在为首的陈厉身上。然后,我慢慢地,从衬衣口袋里,
掏出了那个用透明胶带粗糙缠绕、看起来破烂不堪的录音设备。拇指有些费力地拨开胶带,
按下里面一个不起眼的小按钮,一点微弱的绿色指示灯亮起,在昏暗的光线下,
像荒野中饿狼的眼睛。我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稳定,没有任何一丝颤抖,
带着一种他们从未在我身上听到过的、冰冷的质地:“我们来玩个游戏。”陈厉瞳孔微缩,
叼在嘴里的烟掉了下来,烫在他的校服裤上,他都恍若未觉,只是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我看着他脸上那首次出现的、名为“惊恐”的情绪,嘴角极其缓慢地,
向上牵起一个微小的、冰冷的弧度。“直到有人,说出真相。
”那支用胶带粗糙缠绕的录音设备,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一块不起眼的电子垃圾。但此刻,
它顶端亮起的那点微弱的绿色指示灯,却仿佛带着某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
牢牢钉在了陈厉、王硕、赵峰三人的脸上。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滞了。
厕所里只剩下水龙头滴答的声响,
以及……陈厉掉落的烟头在地面瓷砖上轻微灼烧发出的细微“滋滋”声,伴随一缕青烟升起。
王硕和赵峰脸上的错愕,迅速转变为一种被冒犯的、习惯性的凶狠。王硕往前踏了一步,
他那肥胖的身体像一座肉山,试图用以往的威压碾碎这突如其来的异常:“林守时,
你他妈找死是吧?拿个什么破玩意儿?赶紧给厉哥跪下道歉!”赵峰也反应过来,
虽然眼神里还带着点对那反锁的门和眼前林守时截然不同的气势的惊疑,
但嘴上依旧不饶人:“皮又痒了?看来刚才的教训还不够!”只有陈厉,他没有立刻开口。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林守时手里那个简陋的设备,又缓缓移到林守时的脸上。那张脸,
依旧带着刚才被殴打后的红肿和污渍,湿漉漉的头发黏在额角,看上去狼狈不堪。
但那双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恐惧、哀求或者麻木,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
平静得让人心底发毛。陈厉下意识地又后退了半步,脚跟碰到了身后的隔间门板,
发出轻微的“咚”的一声。这声音让他自己愣了一下,随即一股被羞辱的暴怒涌了上来。
他居然被这个废物、这个他欺负了三年的废物,用一个破录音笔吓退了?“游戏?
”陈厉的声音因为强压着怒火而显得有些沙哑,他试图找回以往的掌控感,
扯出一个扭曲的冷笑,“林守时,你脑子是不是刚才进水进坏了?跟我们玩游戏?你配吗?
”他朝王硕和赵峰使了个眼色。两人会意,一左一右,像往常一样,带着狞笑朝林守时逼近。
王硕蒲扇般的大手直接抓向林守时的头发,
而赵峰则挥拳砸向他的腹部——这是他们惯用的开场,先用疼痛和屈辱让对方失去反抗意志。
然而,这一次,林守时动了。他的动作并不快,甚至有些僵硬,毕竟身体还带着伤。
但他移动的角度极其刁钻,在王硕的手即将触碰到他头发的瞬间,他猛地向右侧身,
不是完全躲开,而是用左侧肩胛骨硬生生承受了王硕这一抓,同时右腿膝盖如同早有预料般,
精准地向上狠狠一顶!“呃啊——!”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响起,却不是来自林守时,
而是来自赵峰!赵峰砸向林守时腹部的拳头落了空,反而因为前冲的惯性,
将自己的胯下要害,毫无防备地送到了林守时那记早有准备的膝撞上!
剧烈的、难以形容的痛楚瞬间从下身炸开,席卷全身,赵峰整张脸瞬间扭曲成酱紫色,
捂着裆部,像一只被煮熟的虾米,蜷缩着倒了下去,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嗬嗬声,
连一句完整的咒骂都说不出来。这一切发生得太快!
王硕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抓住的是林守时的肩膀而不是头发,就感觉手腕一阵剧痛!
林守时在被抓住肩膀的同时,左手如同铁钳般扣住了他的手腕,
拇指死死按住他手腕内侧一个特定的点,用力向反方向一掰!“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伴随着王硕杀猪般的嚎叫。他感觉自己的手腕像是被铁棍砸中,
又像是被生生折断,钻心的疼痛让他瞬间松开了手,肥胖的身体因为失去平衡向后踉跄,
撞在洗手池上,震得水管嗡嗡作响。电光火石之间,一攻一守,两个最能打的帮手,
一个倒地不起,一个捂着手腕惨叫连连。陈厉脸上的冷笑彻底僵住,
瞳孔因为震惊而急剧收缩。他看着依旧站在那里,只是微微喘着气的林守时,
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人。那记精准打击要害的膝撞,
那招反关节的擒拿……这根本不是那个只会抱头挨打的林守时!
“你……你……”陈厉喉咙发干,想说点什么狠话,却发现声音不受控制地带着一丝颤抖。
他眼神慌乱地扫过地上抽搐的赵峰和痛得满头大汗的王硕,
最后又落回林守时手中那依旧亮着绿色指示灯的录音设备上。林守时甩了甩有些发麻的左手,
刚才那一下反关节,他用尽了技巧和爆发力,此刻手臂肌肉也在微微颤抖。但他站得很稳,
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刺向陈厉。“看来,有人不想好好玩游戏。”林守时的声音依旧平稳,
听不出喜怒,却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压迫感,“我喜欢守规矩的人。破坏规矩,
总要付出点代价。”他的目光扫过地上的赵峰和靠在洗手池旁哆嗦的王硕,
最后定格在陈厉苍白的脸上。陈厉被这目光看得心底寒气直冒,但他毕竟是横行惯了的老大,
强撑着吼道:“林守时!你他妈敢动手?你知道后果吗?我告诉你,你完了!
你……”“后果?”林守时打断了他,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再次浮现,“比如,
像三年前那样,把我堵在器材室,用跳绳勒我的脖子,直到我差点窒息?还是像去年冬天,
把我扒光了关在楼顶水房,冻了一晚上?或者,就像刚才,把我的头按进这肮脏的洗手池里?
”他每说一句,就向前逼近一步。语速不快,每一个字却都像沉重的石头,砸在陈厉的心上。
陈厉的脸色越来越白,这些事,他当然记得,甚至是他“辉煌战绩”的一部分。
但他从未想过,会被当事人如此清晰、冷静地一件件复述出来,尤其是在眼下这种情境下。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陈厉色厉内荏地反驳,脚步却不自觉地往后挪,
后背已经贴在了冰凉的瓷砖墙上,退无可退。“是不是胡说,它知道。
”林守时举起手中的录音设备,绿色的指示灯像恶魔的眼睛,
“从你们刚才关门、说第一句话开始,它就在听着,记着。包括你们撕我的作业,
抢我的钱包,侮辱我的母亲,还有……把我按进水里。”他顿了顿,
看着陈厉额角渗出的冷汗,缓缓补充道:“当然,也包括现在。包括你们刚才试图动手,
以及……你现在的每一句否认。”“你他妈录音?!”陈厉终于彻底明白了那玩意是什么,
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如果这些东西被捅出去……就算他家里有点关系,
恐怕也难逃严重的处分!尤其是这种持续性的、带有严重侮辱性质的霸凌!“删掉!
把它给我!”陈厉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朝林守时扑过去,想要抢夺那个录音设备。
林守时似乎早就预料到他的动作,在他扑来的瞬间,身体一侧,
同时一直垂在身侧的右手闪电般从书包侧袋抽出那个深色塑料小瓶!“嗤——!
”一股刺鼻的、带着强烈辛辣气味的红色液体,精准地喷在了陈厉的脸上!
“啊啊啊——我的眼睛!!”陈厉发出一声比王硕和赵峰更加凄厉的惨叫,
双手猛地捂住眼睛,整个人如同被扔进油锅的活虾,痛苦地蜷缩倒地,疯狂地翻滚、蹬腿。
辣椒水带来的灼烧感如同火焰,瞬间吞噬了他的眼球和面部皮肤,
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几乎失去理智。自制的辣椒水,效果远超市面上的普通防狼喷雾。
林守时在调配时,加入了能够增强附着力和持续性的成分。此刻,厕所里的景象彻底颠倒。
曾经不可一世的霸凌者三人组,一个捂着裆部蜷缩如虾,一个捧着手腕痛呼不止,最后一个,
他们核心的老大陈厉,正捂着脸在地上打滚,发出不似人声的哀嚎。
而那个一直被他们踩在脚下的猎物,林守时,静静地站在一旁,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
他微微喘着气,校服下的身体因为紧张和方才的爆发而微微颤抖,但他的眼神,
始终如同冻结的湖面,深不见底,不起波澜。滴答,滴答。水龙头依旧在不紧不慢地滴着水。
林守时走过去,弯腰,从陈厉翻滚的身体旁边,捡起了那个掉落的、还在燃烧的烟头,
用脚碾灭。然后,他走到唯一还能勉强站着的王硕面前。王硕看着逼近的林守时,
尤其是他手中那个还残留着刺鼻气味的深色小瓶,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上手腕的剧痛,
噗通一声瘫坐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向后蹭,直到后背抵住隔间门,退无可退,
声音带着哭腔:“别……别喷我!守时……林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林守时停下脚步,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里没有任何情绪。“游戏规则,很简单。”他开口,
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包括地上翻滚哀嚎的陈厉和赵峰。
“告诉我,三年前,我第一次被你们堵在这个厕所的时候,是谁的主意?”王硕浑身一颤,
下意识地看向地上还在打滚的陈厉。林守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晃了晃手中的辣椒水瓶。
王硕立刻像是被电击一样,猛地收回目光,带着哭音喊道:“是厉哥!是陈厉!
他说……他说你看不起他,要给你个教训!”“第一次动手的是谁?”“是……是赵峰!
他先推的你!”“用烟头烫我手臂,是谁?”“也……也是赵峰!他说那样你会长记性!
”王硕像是倒豆子一样,语无伦次地将一桩桩、一件件往事的主谋和主要执行者供了出来。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所谓的“义气”。林守时静静地听着,手中的录音设备,
绿灯稳定地亮着,忠实记录着这一切。地上,陈厉的哀嚎声渐渐弱了下去,
变成了痛苦的呻吟和粗重的喘息,他捂着脸,透过指缝,
用那双红肿流泪、几乎睁不开的眼睛,死死地“瞪”着王硕的方向,充满了怨毒和不敢置信。
赵峰依旧蜷缩着,疼痛让他无法关注外界。而王硕,在恐惧的驱使下,已经彻底崩溃,
几乎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另外两人。林守时看着这曾经牢固、如今不堪一击的“同盟”,
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嘲讽。当王硕说到再也无可供述时,厕所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压抑的呻吟声,以及那永恒不变的滴水声。林守时终于动了。
他走到陈厉面前,蹲下身。陈厉感受到他的靠近,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试图向后缩,
却无路可退。“看来,有人说了不少‘真相’。”林守时的声音很近,很轻,
却像冰锥一样刺入陈厉的耳膜,“但是,还不够。”陈厉忍着眼睛和脸上火烧火燎的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