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噼啪炸开一点火星，烫得我心里一哆嗦。满屋子劣质熏香混着霉味往鼻子里钻，
这就是废太子的新房？比我相府那破落小院还呛人。
耳边仿佛还响着苏瑶的尖哭：“我不嫁瞎子！让那贱种去！她只配捡我不要的！
”盖头被挑起时，我下意识屏住呼吸。白绸覆眼的男人坐在床边，下颌线绷得像拉满的弓。
可他那双手——指甲修得极齐，指腹有层薄茧，根本不像失明之人该有的手。
“小瞎子配真瞎子。”他指尖划过我脸颊，冰得像井里泡过的玉石，“父皇这旨意，
倒也算绝配。”他忽然凑近，鼻尖几乎蹭到我耳垂。温热的呼吸裹着墨汁与铁锈混杂的气味，
这哪是废太子？分明是头披着羊皮的狼。“夫人抖什么？”他低笑，掌心突然贴上我后颈，
“莫非...怕我瞧见你袖里藏的剪子？”我牙关猛地咬紧。那柄准备自保的银剪，
此刻正硌在两人紧贴的胸膛之间。---1、红烛泪淌了半宿，
在黄铜烛台上凝成血痂似的疙瘩。窗外秋风卷着枯叶拍打窗纸，唰啦唰啦像鬼搓手。
我盯着鞋尖上歪扭的鸳鸯，线头扯出来三寸长——嫡姐扔给我的嫁鞋，连绣工都是敷衍的。
“歇吧。”萧绝突然出声。白绸带子从他眼上滑落半截，露出高挺的鼻梁。
他竟准确攥住我手腕往床榻带，力气大得吓人。锦被掀开一股陈年灰尘味，我猛地蜷起手指。
就是这双手，白天刚给嫡姐的猫铲过粪，现在竟要碰这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
他忽然轻笑：“嫌弃我？”手指顺着我小臂往上爬，停在肘间旧疤上——十三岁替苏瑶顶罪，
炭火烙的印子。我浑身僵住。这瞎子怎么看透的？更骇人的在后头。他忽然压着我倒向床榻，
唇贴着我耳廓呵气：“嘘，房梁有客。”温热的吐息裹着这句话钻进来，我汗毛炸立。
果然听见极轻的摩擦声，像野猫蹑足走过瓦片。黑暗中他手指在我掌心划字：谁的人？
我颤着回划：不知。指甲划过他生命线，深得像刀刻的沟壑。“演场戏。
”他突然咬住我耳垂，痛得我嘶气。锦帐被他扯得乱晃，床柱吱呀乱响，
他喉间滚出压抑的喘息，热汗砸在我颈窝。我瞬间懂了。跟着发出呜咽，
手指把床栏抠得簌簌掉漆。胃里翻腾得厉害——这男人装瞎装废，连床笫之事都能拿来作戏。
动静渐歇时，他忽然掐着我下巴逼近。月光透过窗纸，
照见他白绸下鼻尖的薄汗：“方才来的若是杀手，你早死了。”他甩开我，
准确从枕下摸出匕首塞进我手里：“握紧。下次听见梁上有声，往第三根椽子方向捅。
”铁器冷腥气冲进鼻腔，***呕起来。他竟低笑：“这就怕了？
相府送你来时没说过——”嘴唇贴上我颤抖的眼皮，“我是食人恶鬼？”次日醒来时，
他正“摸索”着系衣带。我下意识要去帮忙，
却见他指尖在玉扣上停顿的方式——先抚过螭纹左眼，再压下半寸暗扣。
这绝不是盲人的手法。早膳时戏更足。粥碗递过去，他“失手”打翻在我裙上。
滚烫米汤渗进布料，我咬唇忍痛。却见他袖口微动，一枚银针探进泼溅的粥水——验毒。
婢女来收拾时，他忽然歪倒，
喘着揪住心口：“药...我的药...”我慌忙去翻床头匣子，指尖刚触到瓷瓶，
却摸到瓶底刻着细小的“瑞”字。心脏骤沉。瑞王的药？正僵持着，门外突然撞进个血人。
铠甲裂开三道爪痕，喉结不停滚动：“殿下！北郊...北郊出事了！”是萧绝的暗卫长风，
他眼球赤红扫过我，“有内鬼泄了布防图！”萧绝暴起掐住我脖颈，
白绸后的目光淬毒般扎过来：“昨日只有你进过书房！”指甲陷进我皮肉，窒息感淹上来。
他忽然抽动鼻翼，凑近我衣领深嗅。“兰芷香。”他冷笑，“瑞王府***的熏香。
”手指猛地撕开我前襟，露出半截锁骨。长风倒抽冷气——那处肌肤赫然印着紫红吻痕！
我脑中嗡鸣。昨夜他刻意留下的印记，竟成了嫁祸的刀。“不是我...”才挤出半句，
他突然用唇堵住我话头。铁锈味在口腔漫开，他咬破了我舌头。血沫顺着下巴滴落时，
听见他齿缝里漏出气音：“赌一把。”随即扬高声线：“***！”一巴掌将我扇翻在地，
“拖去水牢！”碎石硌进掌心，我被拖行着掠过庭院。经过枯井时，
忽然瞥见井沿飘着片金线绣云纹的袖角——是昨夜梁上客的衣料。水牢铁门哐当落下前，
萧绝的声音追进来，冰锥似的扎透黑暗：“好好想清楚，谁才是你的主子。
”污水没过胸口时，我摸到袖中硬物——他塞匕首时，竟悄悄塞进枚铜钥匙。齿痕硌着指腹，
像野兽噬咬过的印记。2、污水像冰针扎进骨头缝。我踮脚仰头，鼻腔勉强露在漆黑水面上。
腐臭味凝成实体往喉咙里钻，像无数只细小的手在抠挠气管。头顶铁栅栏漏下几点油灯光，
晃过水面漂浮的鼠尸——胀成球状，白毛脱落大半。钥匙。铜钥匙硌在掌心，
齿尖反复碾磨虎口旧疤。萧绝塞给我这把钥匙时，指尖曾极快地点过我脉门三下。咚，咚咚。
像更夫敲三更。三更天？第三个牢房？还是——哗啦水响打断思绪。对面牢房拖出个囚犯，
烂泥般瘫在石阶上。狱卒踢翻水桶冲刷地面，血水混着污水漫过我胸口。
“......北郊大营换防......”狱卒靴子碾过囚犯手指，骨裂声清脆，
“王爷说这批要灭口......”心脏骤停。他们就在我眼前谈灭口！水流突然变急，
推着我往右侧铁栅撞。指尖猛地触到栅栏底部——三道深刻痕！
被水流冲来的稻草卡在划痕里，像某种标记。三更。三号牢房。三道划痕。
萧绝算到我会被冲到这里！钥匙***锁孔瞬间，铁链哗啦骤响。两个狱卒折返拖尸，
手电筒光柱扫过我空荡的囚室。我蜷进栅栏阴影，屏息捏紧钥匙。锯齿割破掌心，
血滴进污水绽开褐晕。“那庶女关哪儿？”较高狱卒突然问，“王爷吩咐特殊关照。
”矮个儿嗤笑：“水牢最里间。放心，熬不过天明——”话音戛然而止。
矮个儿喉咙突现血线，身体软倒被高个儿接住。黑暗中响起极轻金属磕碰，
高个儿狱卒抹刀入鞘，朝我方向单膝点水：“殿下的人。寅时三刻东南角门。
”他抛来油布包。解开是套狱卒服色，另附半块虎符——与我袖中暗藏的另半枚严丝合缝！
“长风将军已在北郊策应。”他助我换上衣物，手指在腰牌刻下“巡夜柒”三字，
“半刻钟后换岗，夫人跟紧我。”通道尽头传来脚步声。火把光晕渐近，
映出来人蟠龙纹锦靴——是瑞王府心腹！“搜！”瑞王心腹厉喝，“刚得线报，
废太子妃——”话音未落，假狱卒猛地将我推进排水暗渠！腐臭水流瞬间没顶，
我死抠渠壁石缝才没被冲走。头顶炸开刀剑相击声，惨叫声砸进水面像闷雷。
“......虎符......”假狱卒临终嘶吼混着血沫喷溅，
“送出去......”暗渠忽然剧烈震动！上游冲来大量碎石断肢——是炸药的硫磺味！
萧绝竟用这种方式清场！肺叶憋得要炸开时，终于摸到出口铁网。虎符卡进网眼机关，
渠水突然改向将我喷出地面。月光浇透荒草，眼前横着北郊乱葬岗。
身后追兵火把已成一条火龙，最近距我不足百丈！“上马！”草垛里窜出黑影——是长风！
他抛来缰绳时露出左臂绷带，渗血颜色发黑，“殿下用自己作饵引开追兵，只剩半刻钟！
”马匹冲过山隘刹那，身后王府轰然爆炸！热风燎焦我发尾，
火星雨里看清起火点——正是水牢方位。
长风突然咳血栽倒：“虎符...快...”他指向峡谷对岸军营，
“殿下午时...鸣镝为号...”对岸营火通明，至少三万精兵。
而我手中虎符沾满血污泥污，守将岂会认这脏污符节？追兵马蹄声已迫近谷口。
风挣扎着塞给我信号焰火：“红色...求救绿色...进攻...”话音未落便昏死过去。
峡谷狂风卷起沙石，拍在脸上如刀割。我攥紧虎符爬向最高崖壁，碎石簌簌滚落深渊。
下方追兵已开始搭箭——嗤啦！绿色焰火冲天炸亮！却见对岸军营骚动，
箭垛齐刷刷转向...我？！“假虎符！”底下追兵狂笑，“王爷早料到这出！
”崖顶突然滚落酒坛，烈酒泼湿我半边身子。带火箭矢破空射来，火焰瞬间吞没衣袖！
剧痛中突然听见熟悉箫声——是萧绝在谷底吹《破阵乐》！音调拔高时，对岸军营突然倒戈，
箭雨全射向追兵！“接好！”萧绝的喊声混在杀声里抛来绳梯，“跳！”火苗已蹿至颈侧。
我咬牙撕开燃烧的外袍，抓着虎符纵身跃向绳梯。虎符脱手飞向谷底，
正被跃起的萧绝接入掌心。他白绸早已脱落，瞳孔映出我燃烧的身影：“三天！
”绳梯剧烈摇晃中他咬破手指，在我焦黑掌心写下血字，“给我三天！
”追兵火箭暴雨般钉入崖壁。绳梯突然断裂瞬间，他猛地将我甩向对岸——“活着！
”这是我听见他最后的话，“活着等我来娶！”身体砸进接应士兵的网兜那刻，
峡谷对面爆炸声吞没所有光线。3、我砸进网兜那刻，肋骨发出枯枝折断的脆响。
汗臭和血腥味糊满脸，几个士兵手忙脚乱把我往外捞，指甲缝里泥垢刮过我烧伤的胳膊。
“轻点！”我嘶气，喉咙呛出黑灰。他们吓得缩手，像碰了什么脏东西。
军营大帐比水牢还冷。炭盆噼啪炸火星，药童抖着手给我涂膏药，
每擦一下都扯着皮肉嘶啦响。帐外突然马蹄乱踏，有人吼“箭楼失火”，
脚步声潮水般往东涌。我攥紧袖口半块虎符——萧绝塞给我的那块边缘带齿的假货。
真货在他跃起接住那瞬就调了包，冰凉的金属硌着我腕骨，提醒我这场戏还没唱完。
帐帘突然掀开，长风裹着夜风撞进来。他左臂绷带渗血更深，
眼神却亮得骇人：“殿下得手了。”他摊开掌心，半枚真虎符在烛光下泛青，
“但瑞王发现了。”他猛地扯开我衣领，露出锁骨下烧伤：“夫人忍忍。”药粉撒上去那刻，
帐外响起箭矢破空声！三四支铁箭钉透帐布，尾羽嗡嗡乱颤。“叛军袭营！
”哨兵惨叫戛然而止。长风一把将我按倒，匕首划开帐后毛皮：“走暗道！
”地道里霉味冲鼻，水珠滴滴答答砸进颈窝。长风在前头喘得厉害：“瑞王控制了京城九门，
说我们挟持陛下...”他突然咳血扶墙，“殿下困在宫里，需要城外兵符调兵。
”我摸向袖中假虎符。萧绝给我时嘴唇擦过耳垂，气音钻进脑子：“假符撬真印，听过吗？
”“怎么撬？”我嗓子哑得撕布。长风突然掐住我手腕：“夫人可知殿下为何选您？
”他指甲陷进我烧伤，“因为您像极了瑞王书房那幅画中人——他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胃里猛地翻腾。所以那些触碰那些耳语，全是算计？地道尽头豁然开朗，
竟是乱葬岗枯井底。长风推我上去时塞来令牌：“去西山大营，找刘副将...”话没说完，
井口突然压下黑影！瑞王府家徽在月光下泛冷光。弯刀劈下来那瞬，长风用脊背硬生生扛住，
血喷了我满脸：“跑！”我连滚带爬扑进荒草，身后骨骼碎裂声像爆竹炸响。
令牌沾着长风的血黏在掌心，烫得像烙铁。西山路比想象中难熬。烧伤的胳膊肿得发亮，
每走一步都扯着胸腔钝痛。晨雾漫起来时，
我终于看见军营辕门——却瞥见守将腰间佩玉刻着瑞字！心脏骤停。转身要逃，
马蹄声已堵死退路。“拿下！”守将冷笑，“王爷料到你要求这儿。”士兵反剪我双手时，
假虎符从袖袋滑落。守将俯身去捡，我猛地抬脚踹向他喉结！他踉跄后退那瞬，
我咬破舌尖血喷向虎符：“虎符染血，调兵无效——这是规矩！”所有人都愣住。趁这空隙，
我抢过火把砸向粮草垛！火焰窜起时，军营彻底大乱。我钻进混乱人群，
听见守将咆哮：“放箭！格杀勿论！”箭矢追着后背钉进土里。我扑向马厩扯断缰绳，
病马惊蹿出去踏翻箭手。突然有支冷箭擦过耳际，嗖地射穿前方帐篷——帐布撕裂，
露出里面捆成粽子的真正刘副将！他嘴被堵死，眼睛瞪得要裂开。身后追兵已不足十丈。
我劈手砍断刘副将绳索，他呕出布团第一句就是：“虎符是假的！
王爷早仿了殿下笔迹调走大军！”嗡鸣声淹没听觉。原来萧绝让我送假虎符，
是要诱瑞王暴露伪造手书！刘副将突然拽我滚进战车底下。箭雨叮当砸上车板，
他割开内衬掏出真兵符塞给我：“殿下说...若他失败，
让您带着这个去南境...”话没说完，一支透甲箭钉穿他眼眶。温热血浆溅进我嘴唇。
我蜷在尸体下，摸到兵符边缘刻着小字——是萧绝笔迹：“婉婉，活下去。”马蹄声远去时，
我爬出尸堆。朝阳刺破浓雾，照见营地横七竖八的尸首。昨夜还鲜活的人，
现在烂泥似的摊着，苍蝇嗡嗡扑向伤口。我掰断箭杆扎紧胳膊，咽下喉间腥甜。
瑞王以为杀光了所有人，但他忘了——瞎子最擅长在黑暗里数人头。
刘副将临死前手指的方向，草叶压痕指向三里外猎屋。我踩着露水摸过去时，
屋里突然伸出只手把我拽进去！“别出声。”暗哑嗓音刮过耳膜。烛光亮起，
照见萧绝苍白的脸。他外袍浸透血，左肩伤口溃烂发黑，
却精准按住我掏匕首的手：“三天到了，我来娶你。”他指尖冰凉，眼神却烫得吓人。
窗外突然响起追兵呼喝，火把光透进窗纸。“抱紧我。”他突然撕开我衣领，
嘴唇压上锁骨烧伤。疼痛炸开那瞬，他咬破舌尖将血抹进我唇缝：“演场戏，给我看。
”门板被踹裂时，他正把我压上草垛撕扯衣裳。追兵火把照亮他癫狂的表情：“***！
竟敢背叛我！”我扬手扇在他伤口上：“畜生！”指甲抠进腐肉里。他惨叫滚落，
我趁机抢过他腰间佩剑劈向追兵——剑锋却停在半空。剑柄内侧嵌着枚玉扣，
正是大婚那夜他衣带上那颗。螭纹左眼缺了一角，和我袖中暗藏的碎片严丝合缝。
原来那时他就给了我信物。追兵包抄上来那刻，萧绝突然吹响哨笛。地面轰然塌陷，
追兵惨叫着坠入深坑。他拽着我跳进密道，黑暗中精准含住我耳垂：“兵符还在？
”我摸出那枚染血的铜块。他低笑出声，牙齿轻轻磨着我耳骨：“知道吗？
你踹守将喉结那样...像我养大的狼崽。”密道尽头是悬崖瀑布。他抱着我纵身跃下时，
追兵箭矢擦过额角。冷水淹没头顶那刻，他渡来一口气，手指在我掌心写：“共谋天下。
”浮出水面时，京城方向火光冲天。他抹开我脸上水渍，瞳孔里映出燃烧的皇城：“怕吗？
”我咬破他嘴唇尝到血味：“怕你死了，没人给我解药。”他骤然大笑，笑声惊起夜枭。
水浪拍打着，他忽然托起我后颈，真正吻下来。不是作戏，没有算计，
只有唇齿间瀑布水汽和血腥气交织。“告诉你个秘密。”他喘着气抵住我额头，
“苏瑶画像...是我故意让你看见的。”手指摩挲我烧伤的锁骨，“我总要试试，
捡来的狼崽咬不咬人。”下游突然亮起火光。无数战船逆流而上，
船头“萧”字帅旗猎猎作响。“看，”他掰过我下巴逼我看船头将领，“你爹。
”相爷铁青着脸张弓搭箭，箭尖对准我心口：“逆女！竟助废太子谋反！”箭矢离弦那瞬，
萧绝徒手攥住箭杆反掷回去！弩箭穿透我爹官帽钉进船桅，他吓得瘫跪在地。“岳父大人。
”萧绝声音淬着冰，“杀我妻者，诛九族。”战船列阵时，
他忽然摘了我簪子抛进急流：“旧债清了。”又拔下自己发簪刺进我发髻，“从此你我，
只欠将来。”江水浩荡东去，簪头龙首硌着头皮发痛。他战甲冰冷贴着我脸颊，
心跳却震耳欲聋。“三日后的登基大典...”他忽然咬住我耳珠低语，
“给我演场最疯的戏。”4、登基前夜，暴雨砸得琉璃瓦噼啪乱响。
我盯着镜中穿凤袍的影子，金线刺绣硌着烧伤未愈的皮肤。宫女抖着手给我戴凤冠，
珍珠串帘冰雹似的砸在额角。“娘娘，”老嬷嬷突然掐紧我胳膊，
“宗正寺查出您生母的贱籍文书。”她指甲陷进我皮肉，
“若明日大典前不烧掉...”铜镜映出窗外闪电，青白光劈亮她袖口暗纹——蟠龙爪，
瑞王府印记。我掰开她手指，簪尖抵住她喉结：“嬷嬷可知，本宫最擅长捡漏？
”血珠渗出那瞬，我舔掉簪上血渍，“比如捡条老狗的命。”她瘫软在地时，
我撕开凤袍内衬。油布包着的贱籍文书露出角，墨迹被汗渍晕开“妓籍”二字。
指尖抖得厉害，火折子三次才吹燃。火焰舔舐母亲名字那刻，殿门轰然洞开！
萧绝挟着雨汽逼近，玄色龙纹氅衣滴着水。他掐住我腕骨提起残片：“烧什么？
”雨水顺他下颌线滑落，砸在灰烬里嗞嗞响。“旧衣裳。”我扯开半边凤袍露出肩胛，
烧伤痂口糊着药膏，“磨得疼。”他眼神骤然变深。指尖抹开药膏，突然狠狠按压痂疤！
我咬破嘴唇才没惨叫，尝到满口铁锈味。“骗我？”他撕下焦黑残片凑近灯烛，
“油布包文书...当朕是瞎子？”烛火爆出火星，映亮残片上“苏婉”二字。
我心脏停跳一拍——他竟早备了假文书试探！暴雨狂砸窗棂，他忽然拽我到廊下。
庭院里跪着数十宫人，刽子手钢刀反射闪电。“指认。”他把我推到雨幕中，
“谁帮你偷换文书？”雨水糊住视线。我认出跪在首排的小宫女——三日前替我送药的那个，
喉结不停滚动。钢刀举起那瞬，我扑过去抢下刀柄！反手劈向身后老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