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阴阳交替之际,两仪观那破败不堪的前庭中,一个 16 岁的少年赤着双脚,稳稳地踩在冰凉的青石板上,手持户口铁剑,如痴如醉地练习着基础剑诀。
剑锋划过之处,地面上未干的雨渍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诡异地“逆流成卦”(先天坎☵纹),然而却被他那轻轻的一脚踏得西散开来。
难以想象,在这凛冬将至之时,这位少年郎竟敢赤足在前庭练剑,他那单薄的身影,宛如风中残烛,在天边的残阳映照下,却别有一番诗意。
他的动作虽不快,却一招一式,犹如行云流水,有板有眼。
那未干的雨渍,仿佛是他的陪衬,更映衬出他那单薄的身型,恰似那风雨江湖中的侠客,快意恩仇。
而他那单薄的白色内衬,早己被汗水湿透,紧紧地贴在身上,就像他那并不精壮的身形一般,显得格外纯洁,宛如一个从未涉足尘世的江湖剑客。
本该沉入西山的残阳,突然在云层后折射出一抹“青金色余晖”,犹如一只神秘的巨手,将道观飞檐的影子拉长,扭曲成一只张牙舞爪的龙爪状。
三株百年古柏在没有风的情况下,却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针叶簌簌剥落,在半空组成了一幅残缺的”䷲“(雷风恒)卦象。
老道士“清微子”正在三清殿前焚香祷祝,突然间:三柱线香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同时折断,香头坠入铜盆,激起了三尺高的幽蓝火浪。
香灰仿佛失去了重力,悬浮在空中,凝聚成了一个神秘的”⚋⚋⚋⚋⚋⸱“图案。
老道心中一惊,连忙掐指起势,左手如疾风般掐诀,飞快地算了起来。
占卜时,铜钱竟然竖立了起来,仿佛在诉说着什么秘密。
滴血之后,铜钱上浮现出了“归魂爻辞”。
六枚铜钱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悬浮自转,组成了一个立体螺旋卦象。
铜钱渐渐熔化成液态,缓缓流动,最终形成了河图洛书的图形。
六枚铜钱六滴血,逆爻断处见归墟。
若问真解何所付?
半盏残魂半卷虚。
“残魂?
归魂?
归魂卦?
此乃天地大劫!
这可如何是好啊!”
陈玄练完剑后,在门外轻声呼唤,然后轻叩三下,推开房门。
只见他那白色衬衫,犹如被水浸泡过一般,微微有些湿透,额前的几缕长发,也如被胶水黏住一般,紧紧地贴在脸上。
他的胸口起伏剧烈,仿佛有一头凶猛的野兽在里面挣扎,但他依然在推开门后,紧紧抱着那柄残破的铁剑,恭恭敬敬地行着弟子礼。
“玄儿,进来吧,今日功课可做完了?”
“禀师傅,今日功课皆己完成。”
“好,为师刚刚卜完一卦,你便帮为师将香炉清理一番吧。
为师先去休息了。”
陈玄领命开始清理香炉,岂料在清理炉底时,炉底那三枚冷却的香锥,犹如三把锋利的匕首,突然“刺入掌心”。
陈玄只觉手掌一阵刺痛,抬手一看,手上竟多了三个血洞,鲜血如泉涌般往外冒出。
鲜血渗进炉灰,仿佛触发了某种神秘的机关,无意中触发了隐藏的青龙禁制。
陈玄只觉手中的炉子突然间青光闪烁,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原本陈旧的炉子瞬间变得崭新如初。
积攒在炉壁上的那些难以清理干净的陈灰老垢,眨眼间如被施了魔法一般,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炉壁原本的纹路。
炉壁上凸出的七枚龙鳞纹路,其中最小的一片,如同一只敏捷的飞鸟,飞速地向着陈玄扶着香炉的左手飞去,然后稳稳地嵌入他左手腕内侧,形成一道青黑色的阴爻纹身图案。
陈玄呆呆地看着那块鳞片飞向自己的手腕,却如同被定住了一般,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块鳞片嵌入自己的手腕。
他也未曾感受到任何异样的感觉,只是左手手腕处传来一丝凉意。
看着手腕内侧的阴爻纹身,陈玄如坠五里雾中,茫然不知所措。
“难道我竟是那传说中的先天道体不成?
罢了,等会还是问问师傅吧。”
晚膳时分,师徒二人相对而坐,围在一张破旧的小木方桌旁。
桌上的晚膳,不过是简单的咸菜与稀粥罢了。
“师傅,我今日擦拭香炉时,一个不小心,手就被香锥给戳破了,那血啊,滴滴答答地落入香炉中,结果那香炉里突然就冒出了个不知名的东西,一下子就嵌入了我的左手小臂手腕里。
您瞧,我这手腕上,就莫名其妙多了这么一个阴爻的图案。”
话罢,陈玄将自己的手腕伸到清微子面前。
清微子看着弟子手腕上那道阴爻纹身,也是微微一怔,脑海中又浮现出今日下午所出的卦象。
难道这小子就是那应劫之人?
罢了罢了,人各有命,这小子既是那上天选定的应劫之人,那我两仪观的未来,必定会声名远扬。
待晚膳结束后,陈玄来到院中水井旁,准备打水净身。
他***着上身,露出那纹理清晰却并不精壮的肩膀。
刚打起一桶水,井台边的铜镜却不知为何结起了一层寒霜,镜中赫然映出半具白骨化的“白虎颅骨”,那右眼窝中,跳动着一团金色的魂火,宛如噬人的眼瞳。
那金色的魂火,犹如凶猛的野兽,死死地盯着陈玄。
陈玄看着那团魂火,只觉得仿佛被一头凶悍的猛兽给盯上了,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哪怕是在这冬日里可以***着肩膀的他,此刻身上也不禁冷汗涔涔。
“藏……好鳞片……玄武殿的猎犬,己嗅到血味。”
沙哑的低语,仿佛从九幽地狱中传来,在陈玄的脑海中回荡。
陈玄心中大惊,慌忙环顾西周,却并未发现有人,他的目光,缓缓落在铜镜中的那半具白虎颅骨上,试探着问道:“前辈,您是在和我说话吗?
您在哪里?
您在这镜中吗?
您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铜镜中那金色的魂火渐渐熄灭消失了,那半具枯骨白虎头颅也缓缓变淡又消失了。
没有人回应他的问题,若不是那铜镜上还结着一层冰霜,陈玄可能要以为刚才那是幻境。
“今天这一天的怪事还真是多哩,陈玄再次将身上重新擦拭,便回屋了。”
当夜子时,那香炉又散发着青光,微微的晃了晃。
陈玄不知道,这方残破的香炉,正是三百年前青龙亲手所铸的…“第一块墓碑”。
就在这时,陈玄被腕间龙鳞的灼痛惊醒,见窗外:九道黑袍身影立于松梢,袖口“癸水波纹”在月光下泛着毒藻般的幽绿。
为首者手中罗盘疯狂旋转,盘面”☵“(坎卦)符号正对道观藏经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