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一案:贪婪之罪与自由之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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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出纸笔,对着子爵家的地图反复构思计划,羽毛笔蘸了又蘸,首到天明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这张图,是他自己手绘的“这图真的正确吗”“天哪老兄,在这种事上欺瞒你难道会对我的计划有一丝一毫的好处吗,这当然是完全正确分毫不差的地图“可是你有这种天赋,为什么要……”“为什么要偷盗,对么?

那我却要问你,为什么不能偷盗?”

“偷盗是不对的……”“不对?

偷盗,更准确的说,盗窃,在我国与东方国家交流时制作的《汉法词典》中的解释是以违法占有为目的,采用规避他人管控的方式,转移而侵占他人财物管控权的行为,盗窃并不量刑,但社会默认被盗窃者可以对盗窃者施行私刑,以上是对盗窃的定义——但仅限于你们”“我们?”

“是的,你们,你们这些普通人,你不妨睁开眼,老兄,我们的身边充斥着各种各样的盗窃!

官员们占用公款吃喝玩乐,贵族们用地租维护他们奢靡的生活,教会用你们的供奉修缮教堂,给神职人员面包和红酒,我告诉你就是我今天被那位子爵杀死我的家人还要付费抬走我的尸首——如果我还有家人的话,这难道不是盗窃吗?

可是为什么你们默认他们是正确的?

因为他们穿上了华丽的外衣!

名为法律的,名为道德的,名为习惯的,这样就会让他们看起来合情合理,你们甚至会为他正名,你们会说自古如此,可是!”

那男人激动的咆哮,随后他停下,喘息,而后平淡的说“可是自古如此,就代表绝对正确吗?

你记得教堂门前的石柱吗?

你记得柱子下有几层台阶吗?”

“大概三层?”

“哈哈宝贝,你的记性真好,就是三层!

就像我们的社会一样!第一层是教会,第二层是贵族,而你,你们,社会生活中的大多数,我们就像是第三层台阶,石料最多,地位却最低,说好听点,我们是社会的重要组成,宝贝儿,可是实际的情况呢?

我们不过是石料!

任何人都可以说是我们的主人,而我们只不过是有思想的牲畜!

现在站在我面前的生产资料——你,你正在对我说,老兄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对的,哦亲爱的当然不对!

因为这个社会是错的,我们社会的运行方式就像是一座吱嘎作响的破房子可是没人敢推倒它,相反每个人都想着用手扶住它,越靠近门墙越是如此,用力的扶住,让里面那些吹不到风还能烤烤火的人们过得更舒服。

现在你还觉得,我做的是错事吗?

我只是想让更多人过得更舒服罢了。”

“你说的我们不包括你自己吗?”

“当然不,这是什么蠢问题,老兄,如果我是你们中的一员,我现在应该在辛勤劳作,期待收成好些,能吃顿饱饭,而不是当一个盗贼,你们是社会的大多数,我和那些贵族都是相对的少数,只是他们偷盗你的钱,而我偷盗他们的钱”我无言以对,这个人并不像我所想的是一个没有头脑的穷凶极恶之徒,恰恰相反,他像是一个义贼,一个自由主义者只是他或许空有见识却没有改变社会的方法,所以才用盗窃这种行为?

我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无法在与他的辩论中获得优势,所以我只好躲进房间里继续构思计划,想办法摆脱他三天很快过去,计划终于制作完成,我们决定行动我们成功的趁着守卫换班时潜入宅邸,击倒两位可怜的佣人后换上他们的衣服——可怜的孩子,他们要成为替罪的羔羊了,人们会在检查现场时发现尸体,并认为他们慌忙逃窜时打翻了蜡烛,引发了火灾,最后被呛死在门前我们像佣人一样走上楼梯,来到子爵的房间门前“老爷,您的红酒”“进来吧”我们顺理成章的走进去,我前他后,他锁上了门“今天怎么这么慢,你们,你们是谁?”

“哈哈,该死的,你抢走我的伊莎贝拉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我是谁?”

伊莎贝拉是谁,这男人不是为了钱才来的吗??!

“我想起来了,该死,你是那个卑贱的男人!

我不是给了你钱了吗!?”

“钱?

你以为肮脏的臭钱能收买我的爱情?

我说过这不可能,而你呢?

你命令手下将我打的重伤,你大概没想到我还能活下来吧?”

他从怀里抽出尖刀,一步步逼近子爵“现在该清算了”“等等,我可以补偿你,只要你提条件,什么都可以!

不要杀我!

不要……”他一刀结束了子爵的生命,像是一刀宰杀一头仔猪“晚了,我的心死了,现在我要把这种死亡反馈给你”随后他回头看向我,我第一次见到那种表情,阴鸷,冷酷,眼底却像是燃烧着怒火“这里交给你了,销毁证据,钱随你拿,在床底”“等等!”

一道女声响起,随后一个女人缓缓走来来者穿着华贵,声音尖利“现在这些钱都是我的了,放下”“伊莎贝拉!

子爵己经死了,你现在……”“现在什么?

现在我是一个有钱的寡妇了,我自由了,而你,杜兰特,你可以走了”“可是你不是说……”“不是什么?

哦上帝啊,你不会觉得我真的会和你走吧?

杜兰特,你这个傻瓜,哈哈哈……”“实话告诉你吧,当初就是我主动要和这个老不死的子爵走的,连你被打都是我的意思,上次你来,我说的话都是哄你的,就是为了弄死他,好让我的儿子继承遗产!

哈哈哈哈!”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你为了子爵的钱抛弃了杜兰特,现在又为了子爵的钱欺骗他?

你还知道你是谁吗?”

“我怎么不知道?

我是子爵夫人,马上要有三个庄园,每年收租,怎么,这么好的身份,我不知道自己是谁?”

“你好像很自负似的,你认为这样的钱是名誉的吗!?”

"为什么不呢?

难道我走到今天依靠别人帮助了吗?

我一个人闯出来的!

为什么不自负?”

“名誉?

什么是名誉?

我认识很多人,官员,教士,主教,都是场面上的人物,倘或你觉得他们的钱名誉,那么我的钱要名誉的多!

我牺牲了我最宝贵的东西,我的生活是我对男人尽了一个女子最可怜的义务换来的!

这是我应享的权利!”

杜兰特开口了“你现在怎么会一点顾忌都没有?

一点羞耻也无?

你莫非不明白钱占据了生活,那么最珍贵的东西就都离开我们了吗?”

“什么是珍贵的?

信仰?

爱情?

别傻了杜兰特,你眼中的珍贵之物包藏着世间最大的罪恶,他们看似纯洁实则肮脏无比!

教堂的孩童唱诗班,他们每每被教士们充作娈童,自称廉洁的官员们却日日鱼肉百姓,嫁给爱情的女人们婚后被家暴致死——如同我的母亲,我只是不想承担赋税,想过好生活,你在做什么?”

“你在用世俗的枷锁禁锢我,你与那些肮脏的伪君子有什么区别?”

我们都无言以对了,我并不想继续这种辩论了——好像每个人都是对的,那么究竟是谁错了?

大概是这个国家吧“我们走吧杜兰特,你劝不走她了,我们不能被发现”我划着火柴,抛到地上,随后从窗户跳下火焰慢慢的越着越大,从一个房间蔓延到整座房子,我听到女人尖锐的哀嚎,随后是更多人的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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