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坐在那摆满脂粉珠翠的妆台前,纤手拿起眉笔,轻轻勾勒出如远黛般的眉形,又以胭脂晕染双颊,唇若樱桃,不点而朱。
她那本就精致的面容在妆容的映衬下,更显明艳动人,眉眼间却透着一股倔强的冷艳。
待梳妆完毕,苏瑶起身,一袭淡紫色的绫罗长裙曳地,走起路来如弱柳扶风,却又带着一种别样的高傲。
她莲步轻移,向着众人所在的前厅走去,所经之处,仿佛连空气都染上了一抹幽冷的香气。
刚踏入前厅,那几个平日里就爱嚼舌根的青楼姐妹便围了上来。
其中一个身着翠色罗裙的女子,名叫红胭,她尖着嗓子说道:“哟,这不是苏大小姐嘛,今儿个这一身打扮,莫不是想把我们这些姐妹的风头都抢光咯?”
旁边一个粉衣女子也跟着搭腔:“就是,咱们这儿可都是凭本事吃饭,不像有些人,只靠着那点过去的架子。”
苏瑶冷冷地扫了她们一眼,轻启朱唇:“我便是不施粉黛,也非尔等可比,至于本事,且待日后分晓,莫要在此聒噪。”
红胭气得脸都红了,正欲再开口,却听得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原来是今晚的大顾客到了。
那是一个体态臃肿、满面油光的富商,大腹便便地走进来,眼神在一众女子身上肆意游走。
老鸨见此,忙不迭地迎上去,满脸堆笑:“哟,李老爷,您可算是来了,今儿个我们这儿来了个新姑娘,保管您满意。”
说着,便将苏瑶推到了那富商面前。
苏瑶眉头微微一蹙,心中满是厌恶,但想起自己的复仇大计,又强忍着没有发作。
那富商却凑了过来,伸手想要捏苏瑶的下巴,嘴里还嘟囔着:“小娘子长得倒是标致,陪爷我今晚好好乐乐,少不了你的好处。”
苏瑶侧身一闪,冷声道:“莫要动手动脚,你这等粗俗之人,我苏瑶岂会轻易相伴。”
富商一愣,似乎不敢相信有人敢这般顶撞他,瞪大了眼睛吼道:“你这小***,别给脸不要脸,在这青楼里,还敢跟本老爷摆谱。”
苏瑶双手抱胸,下巴微扬:“我虽身处青楼,却非卖笑之人,你若想寻欢作乐,大可以找那些巴结你的庸脂俗粉,莫要在我这里痴心妄想。”
两人这般互怼,引得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
老鸨在一旁急得首跺脚,连连使眼色给苏瑶,可苏瑶却视而不见。
那富商见苏瑶如此倔强,恼羞成怒,哼了一声:“哼,本老爷还不稀罕了,这等泼辣货,白给我都不要。”
说罢,拂袖而去。
老鸨顿时傻了眼,待那富商走远,才回过神来,对着苏瑶破口大骂:“你个作死的丫头,你以为你还是那千金小姐呢?
在这儿得罪了财神爷,你让我这青楼以后还怎么做生意?”
青楼姐妹们也都面面相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不过,也有几个姐妹心中暗暗佩服苏瑶的骨气,其中一个叫小桃的女子走上前来,轻声说道:“姐姐莫气,这李老爷本就不是什么好人,苏姐姐也是有自己的傲气。”
苏瑶看了小桃一眼,微微点头以示谢意。
随后,她径首走向舞台中央,在那摆放着琵琶的地方坐下。
她轻轻拨弄琴弦,试了试音,刹那间,清脆悦耳的琵琶声如清泉流淌而出。
苏瑶自幼受最好的教育,琴艺精湛,此时弹奏起来,指法娴熟,如行云流水。
那琵琶声似诉说着她心中的哀怨与不甘,又似在展现她不屈的灵魂,在场之人,皆被这乐声吸引,一时间,前厅里只剩下那悠扬的琵琶声回荡。
苏瑶的琵琶声袅袅回荡于前厅,如泣如诉,动人心弦。
曲罢,那余音仍在众人耳畔萦绕,似有丝丝缕缕的幽情尚未散尽。
此时,只见一位手持白扇的男子自人群中缓缓走出。
他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袍,腰间束着一条墨色丝带,身姿挺拔,气质儒雅。
面庞白皙如玉,眉如墨画,目若朗星,举手投足间尽显翩翩风度。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白扇男子轻摇折扇,连连赞叹,“姑娘这琴艺堪称一绝,在下实在钦佩。”
言罢,微微拱手向苏瑶施了一礼。
苏瑶见他这般有礼,心中的抵触稍减,起身微微福了福身,轻声应道:“公子谬赞,小女子不过是随心而弹,聊以***罢了…‘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
’”白扇男子听闻此句,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与欣赏,“姑娘不仅琴艺高超,竟还如此才情出众,实乃奇女子也。”
苏瑶抱着琵琶,微微回眸,一抹浅笑在唇边绽放,却又似带着几分落寞与疲惫,“公子抬爱,小女子身体不适,先行告退。”
说罢,莲步轻移,匆匆离去。
白扇男子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片刻后,转身对老鸨说道:“这姑娘甚合我意,有趣得紧。”
言罢,从袖中取出二十两银子,递与老鸨,“这银子就当是我今日的赏钱,告诉那姑娘,我改日再来。”
老鸨接过银子,顿时喜笑颜开,忙不迭地应道:“是是是,公子慢走,老身一定将话带到。
待苏瑶姑娘身子好些了,定好好招待公子。”
待白扇男子离去,老鸨看着手中的银子,心中对苏瑶的气也消了几分。
虽说今日得罪了那富商,但这白扇男子出手如此阔绰,若是能将他笼络住,日后的生意怕是也差不了。
青楼姐妹们见此情形,皆围拢过来,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这苏瑶姐姐可真是厉害,一首曲子就把那公子迷得神魂颠倒。”
“是啊,连老鸨都不敢再骂她了呢。”
小桃在一旁抿嘴笑道:“苏姐姐本就与众不同,这才刚来,就有这般奇遇,日后定能在这青楼里闯出一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