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楔子：死亡回响金属刮擦柏油路的嘶鸣裹着汽油味涌进鼻腔，
苏晚的耳垂被飞溅的玻璃渣划出温热。安全带勒进锁骨时，
后视镜映出林淮安腕间那抹暗蓝色机械表盘，秒针正卡在她签完离婚协议的下午三点零七分。
刹车失灵了！她的指甲抠进方向盘真皮套，余光瞥见仪表盘突然亮起的血色数字。
23:59:59的倒计时在挡风玻璃内侧闪烁，副驾驶座底下的金属箱发出蜂鸣，
那是三天前从淮安书房暗格里找到的保险箱。越野车第二次撞击让安全气囊糊满脸，
血腥味在齿缝漫开。苏晚用染红的指尖勾住飘到眼前的纸张，离婚协议财产分割条款处，
寰宇生物股权六个字正在被血珠洇成紫黑色。车顶变形压下来的铁皮擦过她无名指婚戒，
那枚镶着蓝钻的戒指突然开始发烫。晚晚，股权转让书你签个字。三天前林淮安说这话时，
实验室的冷冻舱正冒着白雾。他白大褂第三颗纽扣系错位了，这是结婚七年来第一次。
苏晚的视线越过他肩膀，看见解剖台上新运来的尸体脚踝处，刺着和她梦里相同的蛇形纹身。
此刻在变形的车厢里，苏晚的肋骨似乎插进了肺部。她摸索着被血浸透的挎包，
祸前半小时刚拿到手的检测报告正在渗出墨迹——林淮安办公室里那株蓝丝绒月季的土壤中，
检测出与父亲临终前服用的神经毒素相同的成分。倒计时数字突然开始疯狂跳动。
23:59:59变成00:00:00的刹那，
苏晚看见自己喷在挡风玻璃上的血正逆着重力倒流。腕表碎裂的林淮安突然出现在车窗外，
他沾着机油的右手正按在越野车引擎盖上，瞳孔里浮着层诡异的银白色。别怕。
他的口型在玻璃爆裂声中扭曲成诡异的弧度，被撞飞的婚戒在空中划出蓝色弧光。
当苏晚听见自己颈椎断裂的脆响时，
挎包里的老式怀表突然发出报时声——这是母亲临终前攥着的遗物，
表盘背面刻着寰宇生物1983的钢印正在发烫。剧痛消散的瞬间，
苏晚发现自己站在三天前的实验室门口。冷冻舱的白雾漫过脚背，
林淮安系错纽扣的白大褂下摆擦过她手背，
这次她看清了解剖台上那具尸体左手——无名指戴着和她同款的蓝钻婚戒，
蛇形纹身缠绕的脚踝处，血色倒计时正在重新跳动。
2 重生者携带的武器2015年6月17日的雨丝带着铁锈味，
在酒店霓虹灯里织成紫色蛛网。苏晚握紧风衣口袋里的录音笔，金属棱角硌着掌心肌肤，
那是比婚戒更真实的触感。电梯镜面映出她珊瑚色唇釉，
前世最后看见的鲜血正从记忆深处漫上来，将镜中人染成绯色鬼影。走廊地毯吸走脚步声，
1609房卡在感应器上亮起绿光的瞬间，隔壁1611突然爆出瓷器碎裂声。
苏晚后颈汗毛直立，那是林淮安砸碎青瓷茶盏的响动——结婚第三年他亲手烧制的纪念品，
此刻却从陌生房间传出死亡般的脆响。门缝泄出的暖光里，
黑色蕾丝内衣像毒蛇蜕下的皮缠在吊灯上。苏晚的指甲在门框划出白痕，
前世车祸时肋骨折断的幻痛突然席卷胸腔。她看见林淮安背对房门整理袖扣，
蓝宝石袖扣在台灯下泛着冷光，和他腕表倒计时同色系的幽蓝。淮安。这声呼唤裹着血腥味，
惊飞了窗棂上的麻雀。男人转身时带起檀香尾调，那件午夜蓝衬衫是苏晚上周亲手熨烫的。
他喉结滚动形成的阴影落在锁骨，
那里本该有她咬出的血印——三天前的温存竟是与尸体同床共枕。
梳妆镜映出浴室磨砂玻璃后晃动的曼妙身影，水声掩盖了苏晚按下录音键的机械轻响。
林淮安伸手要揽她腰肢，袖口露出的皮肤泛起不正常的青灰色，像解剖室冷藏三日的尸体。
寰宇生物的新项目需要临床数据。他的拇指摩挲她无名指根部，婚戒今早被锁进保险柜，
晚晚，你父亲留下的股权......暖气管突然传来敲击声，三短三长。
苏晚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这节奏与怀表报时声重叠。
林淮安白大褂第三颗错位纽扣在记忆里闪现，此刻他衬衫第二颗纽扣正在崩开，
露出锁骨下方崭新的蛇形纹身。浴室门吱呀作响的瞬间，苏晚扯落窗帘绑带。
墨绿色流苏扫过床头灯罩，将1611房传来的呜咽声切割成碎片。
雾气蒸腾中走出的女人裹着浴巾，湿发贴在颈侧的模样，
竟与苏晚母亲年轻时照片有七分相似。录音笔在风衣内袋发烫，苏晚的舌尖尝到血腥味。
她突然抓起梳妆台上的蓝丝绒月季，尖锐花刺扎进掌心，这品种要浇灌特殊营养液，对吗？
林淮安瞳孔收缩成针尖，这个生物学博士第一次在妻子面前失态。
他伸手抢夺的动作带翻玻璃花瓶，清水在地毯洇出胎儿形状的阴影。
苏晚后退时踩到滚落的安瓿瓶，透明碎片上映出1611房门正在缓缓洞开。
苏小姐好奇临床实验内容？陌生女声带着手术刀般的精准切入，
1611门口倚着穿真丝睡袍的女人。她晃着红酒杯的左手无名指戴着蓝钻婚戒，
脚踝处蛇形纹身正在渗出鲜血，在地毯勾画出倒计时数字。整层楼的灯光突然熄灭，
应急通道标志把走廊染成腥红。苏晚摸到墙面的瞬间，1614房门把手自动下压，
冷气混着福尔马林味道喷涌而出。她踉跄跌进黑暗时，录音笔撞上金属解剖台发出脆响。
月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照见冷藏柜里并排摆放的十三个玻璃器皿。
每个器皿都漂浮着蓝丝绒月季，根系缠绕的人类指骨在营养液里舒展，
最末端的标本根部缠着暗金色怀表链——表盘背面寰宇生物1983的钢印正在溶解。
背后传来齿轮转动的轻响，苏晚转身时撞翻铁架。解剖刀坠地的寒光里，
林淮安的白大褂下摆扫过她脚踝，银灰色瞳孔在黑暗中泛着机械冷光。
他拾起沾着月季花瓣的手术剪，尖端抵住苏晚颈动脉的动作，与修剪枯枝时同样优雅。
重生者的记忆会干扰实验数据。剪刀张开成十字形，冰凉的金属贴上她突突跳动的血管，
晚晚该躺在2号标本舱。电梯井传来钢索崩断的轰鸣，整栋楼开始倾斜。
苏晚在失重中抓住冷藏柜把手，玻璃器皿接续炸裂的声音像在重播车祸现场。
林淮安的白大褂被营养液染成深蓝，
他伸手的动作突然定格——苏晚的婚戒不知何时戴回手指，
蓝钻折射的光斑正灼烧他瞳孔里的银灰色。标本室铁门被撞开的瞬间，
苏晚看见1611房女人举着红酒瓶冲来。碎裂的玻璃渣悬浮在空中，
慢镜头般展示着每片锋刃上的倒计时荧光。她趁机将录音笔塞进解剖台下的尸袋，
手指触到尸体脚踝的蛇形纹身——那处皮肤还残留着体温。
3 狩猎者与陷阱暴雨冲刷着悦澜酒店的玻璃幕墙，霓虹灯牌在雨幕中晕染成紫色脓包。
苏晚后槽牙咬碎薄荷糖，苦味混着血腥味在舌尖炸开，
她盯着1609房猫眼里扭曲变形的暖光，
残留着前世林淮安抱着她骨灰盒时嘴角的弧度——那个弧度与此刻门内晃动的剪影完美重合。
指甲缝渗出的血珠染红了窃听器旋钮。陈薇带着蜜桃香气的声波穿透门板：淮安哥，
晚晚姐不会发现吧？苏晚的肩胛骨撞在防火栓玻璃上，
冷硬的金属棱角抵住前世车祸时刺入肺叶的肋骨位置。她炖的虫草鸡汤该沸了。
林淮安的低笑震得窃听器嗡鸣，苏晚看见自己映在电梯镜面的脸正在龟裂，
珊瑚色唇釉渗出细密血珠。前世今生的两个时空在此刻重叠——产检报告被撕碎那天的暴雨，
和此刻顺着消防通道绿光流淌的雨水，都泛着福尔马林的惨白。
手机屏幕在风衣口袋烙出长方形灼痕。苏晚的拇指悬在发送键上方，
倒计时数字在瞳孔里跳动：17:34。这是前世殡仪馆火化炉启动的时辰，
也是林淮安实验室每日进行细胞活性检测的钟点。顶层总统套房的窗帘突然拉开，
戴鸭舌帽的男人举起长焦相机。暗红快门灯刺破雨幕的瞬间，
苏晚按下发送键的动作与1611房瓷器碎裂声同步。短信界面显示已送达的绿色气泡，
在下一秒变成血红的发送失败。走廊地毯突然隆起诡异波浪，
墨绿色暗纹如同巨蟒蜕皮般翻涌。苏晚的踝骨被某种粘稠液体缠住，
眸看见自己影子里伸出数十条半透明触须——正是前世车祸时从挡风玻璃扎进她眼球的异物。
1614房门缝溢出的冷气在地面凝成冰花。苏晚踉跄后退时撞开虚掩的1609房门，
陈薇的蕾丝内衣正挂在林淮安的左肩，那枚蓝宝石袖扣嵌在她锁骨凹陷处，
折射出的幽光与冷藏柜里的标本瓶如出一辙。
晚晚姐的汤...陈薇裹着浴巾往林淮安身后缩，
湿发滴落的水珠在羊绒地毯上洇出胎儿形状。苏晚的指尖触到梳妆台边缘，
蓝丝绒月季的花刺突然暴涨，将她掌心扎出十三枚血洞——与冷藏柜里的标本数量相同。
林淮安慢条斯理地系着衬衫纽扣，第二颗扣子依旧错位。
他颈侧新纹的蟒蛇吞尾图案正在渗血，蛇眼处的鳞片突然翻转，
露出微型摄像头红光：我教过你，月季的刺要提前拔除。整层楼的灯光开始频闪，
苏晚在明暗交替中看见无数个自己。穿婚纱的她捧着骨灰盒，穿病号服的她连接着呼吸机，
穿风衣的她正被蟒蛇纹身缠住咽喉。
最清晰的画面停在电梯轿厢——显示楼层的数字变成血红18时，
她无名指的蓝钻戒指开始溶解。解剖室方向传来齿轮咬合的金属嘶鸣。
苏晚转身时踩到滚落的安瓿瓶，玻璃碎片上映出林淮安瞳孔扩散的银灰色，
那抹异色正顺着虹膜纹路侵蚀他整只眼球。陈薇突然发出高频尖叫，
她的脚踝皮肤正被蟒蛇纹身反方向吞噬，露出森白腿骨。动手！苏晚对着空气嘶吼。
消防通道的应急灯应声炸裂，鸭舌帽男人举着相机破窗而入，镜头盖弹开的瞬间，
无数蓝丝绒月季从取景器喷涌而出。林淮安的白大褂被花枝撕成碎布，
裸露的背肌上浮现出电子回路般的荧光纹路。冷藏柜门被气浪掀翻，
十三个标本瓶悬浮在空中。营养液里的人类指骨突然抽搐，蜷缩成倒计时的手势。
苏晚抓过最近的解剖刀划向手腕，血珠溅在2号标本瓶的瞬间，
缠绕她影子的触须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哀鸣。你重生过多少次？林淮安的声带发出机械合成音，
他扯开衬衫露出左胸——皮肤下跳动的不是心脏，而是缠绕蓝丝绒月季的微型反应堆。
陈薇的身体正在融化，
她最后的表情凝固在电梯监控画面里：2015年6月17日17:34，
1609房门口有团人形马赛克。鸭舌帽男人的相机镜头开始渗血，
他摘掉口罩露出苏晚父亲的脸——准确说是她七岁那年车祸身亡的父亲腐烂半边的面容。
长焦镜头突然反转，黑洞洞的枪口顶住苏晚太阳穴，硝烟味与记忆里燃烧的轿车汽油味重叠。
整面幕墙玻璃轰然倒塌，暴雨卷着蓝丝绒花瓣灌入房间。
林淮安抓住苏晚滴血的手腕按向自己胸膛，反应堆核心的月季根系突然暴长，
刺穿他身体的同时也扎进苏晚掌心。两股鲜血在雨中交汇，在地面画出寰宇生物的螺旋标志。
标本舱温度已达标。机械女声从四面八方响起。苏晚看见所有标本瓶里的指骨都指向自己，
无名指根部浮现出与婚戒完全吻合的环形烙印。鸭舌帽男人的食指开始扣动扳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