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向晚纪忱言

第一章 霓虹与暗巷的初遇向可欣第三次在凌晨一点踏上这条连接CBD与老城区的窄巷时，

高跟鞋跟敲在青石板路上的声响，在寂静里显得格外突兀。巷口烧烤摊的铁皮棚子还支着，

炭火却早已熄灭，只剩墙角堆着的空啤酒罐泛着锈色，混着隔夜的馊味和烤串残留的油香，

在晚风里慢慢散开。她裹紧米色西装外套，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笔记本电脑的边缘——机身还残留着写字楼空调的凉意，

屏幕亮着微弱的光，映出她眼底遮不住的疲惫。刚结束一个持续48小时的项目，

客户的满意回复还停留在工作群里，可她此刻什么都不想管，只想快点回到出租屋，

把自己摔进柔软的床垫里，连梦都不要做。“哐当”一声脆响突然炸开，

像是金属撞上砖石的声音，在空荡的巷子里格外刺耳。向可欣吓得猛地停步，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她下意识摸出手机打开电筒，光束直直打向前方，

照亮了那个靠在斑驳墙面上的少年。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黑色连帽衫，帽子压得很低，

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大半眼睛，只露出线条锋利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

脚边滚着个瘪掉的可乐罐，指缝间夹着的香烟燃到了烟蒂，火星在黑暗里明明灭灭，

像颗快要熄灭的星。“走路没声音？想吓死人？”少年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还混着咀嚼口香糖的脆响，语气算不上友好，甚至有点不耐烦。向可欣连忙关掉手电筒，

指尖还在微微发颤。

她不常接触这样的人——写字楼里的同事都是衬衫领带、说话温文尔雅的模样，

连争执都带着职场特有的克制；而眼前的少年浑身散发着“不好惹”的气场，

连站姿都带着股桀骜的散漫，像是从她规规矩矩的生活里，突然闯进来的异类。“抱歉，

没看到你。”她放轻声音，抱着电脑的手臂又紧了紧，像是想把自己缩成一个安全的壳。

少年终于抬了抬眼。借着远处便利店透过来的暖光，向可欣看清了他的眼睛——很亮，

像是淬了星子，带着未经打磨的野性，却没想象中那般凶狠。他盯着她看了两秒，

把烟蒂摁在墙根的砖块上，火星熄灭时留下一点黑印，随后双手插进裤袋，

语气随意得像是在聊天气：“写字楼的？加完班？”“嗯，项目赶进度。”向可欣点点头，

目光不自觉扫过他露在袖口外的小臂——那里有道浅浅的疤痕，大概两指宽，边缘不太整齐，

像是打架时被什么东西划到的。她很快收回视线，怕冒犯到他。“穿这么少，想冻成标本？

”少年突然开口，目光落在她只盖过手肘的西装外套上，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嫌弃，

却没等她回应，已经从连帽衫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件黑色工装外套，抬手扔了过来，“披着，

明天还得去当‘社畜’，冻感冒了没人替你加班。”外套轻飘飘落在怀里，

带着淡淡的烟草味，还混着柠檬洗衣液的清香，是种很干净的味道。向可欣接住时，

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温热的触感像电流般窜过，让她下意识缩回了手。

她小声说了句“谢谢”，把外套展开裹在身上——尺寸明显大了一圈，袖口能盖住半只手，

却意外地挡风，寒意瞬间被隔绝在外。“走了。”少年说完，没再多看她一眼，

转身就往巷尾走。他的脚步很轻，黑色的身影很快融进更深的黑暗里，

只留下一点模糊的轮廓，最后消失在巷口转弯的地方。向可欣站在原地，

抱着那件还带着余温的外套，心里竟莫名泛起一丝说不清的悸动。

她低头闻了闻外套上的味道，又抬头望向少年消失的方向，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加快脚步往家的方向走——明明是陌生少年给的外套，却让这条平时觉得阴冷的巷子，

多了点不一样的温度。第二天清晨，向可欣特意提前半小时出门，

手里攥着叠得整整齐齐的工装外套，想把它还给那个少年。可巷子里空荡荡的，

只有早起的环卫工推着清洁车，扫帚划过青石板的声音格外清晰。她站在昨天相遇的墙下，

看着那处被烟蒂烫出的黑印，心里莫名有些失落，像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接下来的一周，

她每天还是加班到凌晨，路过那条巷子时，总会下意识放慢脚步，目光在巷口巷尾扫一圈，

却再也没见过那个少年。直到周五晚上，项目顺利交付，客户额外给了团队一笔奖金，

总监宣布提前下班时，办公室里一片欢呼。向可欣收拾好东西走出写字楼，天还没完全黑透，

晚霞把天空染成淡淡的橘色，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走那条熟悉的窄巷。刚走到巷口，

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是少年的笑，带着点爽朗的痞气，和上次的冷淡模样判若两人。

她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少年正和两个男生蹲在烧烤摊前，手里拿着烤得滋滋冒油的肉串，

三个人头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聊什么，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烧烤摊老板在旁边扇着扇子，

炭火的光映在他们脸上，暖融融的。向可欣站在原地犹豫了几秒，还是走了过去，

轻轻敲了敲少年的肩膀：“你好，我来还你外套。”少年抬头看到她，脸上的笑容顿了顿，

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之前的随意，接过外套搭在肩上，

语气带着点调侃：“哦，‘社畜’姐姐。”“我叫向可欣，不是‘社畜’姐姐。

”她忍不住纠正，嘴角却控制不住微微上扬——这个称呼虽然有点冒犯，却莫名透着点亲近。

“知道了，向可欣。”少年咬了口烤串，酱汁沾在嘴角，含糊不清地说，“我叫白敬忱。

”白敬忱。向可欣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舌尖似乎都染上了点少年气的鲜活。

她看着他和朋友打闹，听他们聊最近新出的游戏皮肤，聊周末要去看的地下乐队演出，

那些她从未接触过的话题，从白敬忱嘴里说出来，竟让她觉得格外有趣。

烧烤摊的烟火气裹着晚风飘过来，她忽然觉得，这条满是油烟味的暗巷，

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第二章 悄悄发芽的心动向可欣开始期待每天路过巷口的时刻。

有时白敬忱会在便利店门口靠坐着喝可乐，脚边放着滑板，看到她过来，

会抬手晃了晃手里的易拉罐，发出“哗啦”的声响，

算是打招呼；有时他会和朋友在墙根下弹吉他，琴弦声断断续续，偶尔还会跑调，

可看到她的身影，手指会不自觉放慢节奏，

直到她走远才重新加快；还有次她加班到凌晨两点，走出写字楼时，

竟看到白敬忱蹲在巷口的路灯下，手里拿着杯还冒着热气的奶茶，看到她，连忙站起来，

耳朵尖有点红：“看你每天加班到这么晚，买的热的，珍珠双份，你上次说过喜欢吃。

”向可欣接过奶茶，杯壁的温度顺着指尖传到掌心，再顺着血管暖到心底。

她记得上周闲聊时，她随口提过一句“加班时喝热奶茶最舒服，尤其是珍珠多的”，

没想到他竟记在了心里。她低头吸了口奶茶，甜腻的味道在嘴里化开，

比她平时喝的连锁品牌奶茶还要好喝。“谢谢。”她轻声说，抬头时正好对上白敬忱的眼睛，

他的眼神亮晶晶的，像藏着星星，看到她的笑容，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她知道自己不该和白敬忱走太近——她今年二十八岁，每天被KPI追着跑，

生活里只有开不完的会、改不完的报表，连周末都要随时待命；而白敬忱刚满十八岁，

还在读高三，眼里是她早已失去的鲜活和肆意，世界里是游戏、吉他和无所顾忌的自由。

他们之间隔着十岁的年龄差，隔着完全不同的人生轨迹，就像两条平行线，

本该永远没有交集。可每次看到白敬忱那双亮闪闪的眼睛，看到他为她做的那些小事，

她就忍不住想靠近，想抓住这束意外照进她枯燥生活里的光。白敬忱好像也很喜欢和她聊天。

每天晚上，他都会在巷口等她下班，哪怕只是聊十几分钟，也会让他格外开心。

他会问她“写字楼里是不是每天都要穿西装，会不会觉得勒得慌”，

会好奇“喝咖啡是不是真的比喝可乐高级，为什么那么苦还有人喜欢”，

还会拿着数学卷子来找她问问题——虽然每次不到十分钟，

注意力就会被窗外飞过的麻雀、巷口路过的猫吸引，最后只能对着一道三角函数题抓耳挠腮。

“这题怎么这么难啊，比打游戏通关还难。”白敬忱把卷子推到向可欣面前，皱着眉抱怨，

手指无意识地转着笔。向可欣拿起笔，耐心地给他讲解解题步骤，声音放得很轻：“你看，

先把这个公式代进去，再移项……其实不难，就是你没耐心。”“有你教我就有耐心了。

”白敬忱抬头看她，眼神里带着点认真，又带着点少年人的直白，让向可欣的心跳漏了一拍，

连忙低下头假装看卷子，耳尖却悄悄红了。向可欣也会问白敬忱的事。

知道他从小跟着奶奶生活，父母在外地打工，一年才回来一次；知道他不爱上学，

却弹得一手好吉他，那把吉他是他攒了半年的零花钱买的二手货；知道他打架不是因为调皮，

而是因为有同学欺负隔壁班的转学生，他看不过去才出手。她发现，

这个被学校老师贴上“不良少年”标签的男生，心里藏着不为人知的柔软，

像裹着坚硬外壳的糖果，只有靠近了才能尝到甜。他们的关系在一次次的相遇里慢慢升温，

像春天里悄悄发芽的藤蔓，不知不觉就缠绕了彼此的生活。

向可欣开始在包里备着薄荷糖——因为白敬忱说过“薄荷糖能提神，

练吉他困了就吃一颗”；白敬忱会每天早上提前半小时到巷口，

把路灯擦得干干净净——因为向可欣提过一次“晚上走夜路怕黑，路灯亮一点就敢走快些”。

同事们也发现了向可欣的变化。以前总是加班到最晚、脸上带着疲惫的她，

现在偶尔会准时下班，嘴角还会带着淡淡的笑意；以前从不聊私人生活的她，

偶尔会在茶水间和同事聊起“巷口的烧烤摊新出了烤玉米，味道不错”。

有同事打趣她：“可欣，你是不是谈恋爱了？最近状态也太好了吧。

”向可欣每次都会笑着否认：“没有，就是最近项目不忙，心情好而已。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份好心情的来源，是那个每天在巷口等她的少年，

是他递过来的热奶茶，是他弹错的吉他声，是他眼里藏不住的光。

她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继续下去，像巷口的路灯一样，每天晚上都会亮起，温暖又安稳。

直到那天晚上，白敬忱的十八岁生日。那天她加完班，刚走出写字楼，

就看到白敬忱站在楼下的梧桐树下。他穿着件干净的白色T恤，

手里捧着个包装简陋的蛋糕盒，看到她过来，有些局促地挠了挠头，

耳朵尖比平时更红：“那个……今天是我生日，我攒了两周的零花钱买的蛋糕，巧克力味的，

你之前说过喜欢吃甜的，应该会喜欢。”向可欣愣住了，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她没想到白敬忱会记得她随口说的话，更没想到他会邀请她一起过生日。

她跟着白敬忱来到巷口的小公园，公园里没什么人，只有几盏路灯亮着，

暖黄的光落在长椅上。白敬忱把蛋糕盒放在长椅上，

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个巴掌大的巧克力蛋糕，上面插着一根“18”的蜡烛，

奶油有点歪歪扭扭，边缘还沾了点巧克力酱，看得出来是他自己动手装饰的，算不上精致，

却满是用心。“许愿吗？”向可欣看着他，眼里带着笑意。“不用，我的愿望已经快实现了。

”白敬忱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燃了蜡烛。跳动的火光映在他脸上，

把他的眼睛照得格外亮。他抬头看向向可欣，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

声音比平时认真了很多：“向可欣，我喜欢你。不是朋友的那种喜欢，

是想和你在一起的喜欢。”向可欣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手里的奶茶差点洒出来。

她看着眼前的少年，看着他眼里的认真和紧张，想说些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了一样，

发不出声音。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头痛突然袭来，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她的太阳穴，

眼前阵阵发黑，连蜡烛的火光都变得模糊起来。她下意识扶住额头，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白敬忱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连忙扶住她的胳膊：“向可欣，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就在这时，向可欣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跳动着“市医院-张医生”的名字。

她的心里一紧，颤抖着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张医生严肃的声音：“向可欣女士，

你的复查结果出来了，脑部的肿瘤有增大的趋势，已经压迫到神经了，必须尽快住院手术，

不能再拖了。”“肿瘤……增大？”向可欣的声音带着颤抖，

手里的蛋糕叉“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巧克力酱溅到她的白色裙子上，像一朵丑陋的墨渍，

在灯光下格外刺眼。“是的，情况不太乐观，你明天尽快来医院办理住院手续。

”张医生的声音还在继续，可向可欣已经听不清了，耳边只剩下嗡嗡的鸣响，

头痛越来越剧烈，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向可欣，你别吓我，到底怎么了？

”白敬忱的声音带着担忧，他想扶着向可欣坐下，却被她用力推开。

向可欣强忍着眼泪和头痛，声音沙哑地说：“我没事，就是有点累。白敬忱，

蛋糕我下次再吃，我先回家了。”说完，她不等白敬忱回应，转身就跑。

高跟鞋跟敲在地上的声音急促又慌乱，像是在逃离什么。巷子里的风很冷，吹在她的脸上，

像无数根针在扎，眼泪混着夜风往下掉，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不敢回头，

不敢看白敬忱担忧的眼神，更不敢告诉他真相——她怕自己的病会拖累他，

怕他的十八岁生日，会变成充满绝望的日子。她知道，这场刚刚开始的心动，

这场她小心翼翼珍惜的温暖，注定要被命运掐灭在摇篮里。

第三章 亲手推开的温暖他冲过去，拦住她的去路，声音带着点颤抖和委屈：“向可欣，

你为什么躲着我？”向可欣看到他，脸上的职业笑容瞬间僵住，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像是被抓包的小偷。她下意识想绕开他，却被白敬忱死死挡住：“你别躲，我就问你一句，

为什么不回我消息？为什么不来巷口了？”周围下班的同事好奇地看过来，

向可欣的脸瞬间涨红，拉着白敬忱走到写字楼旁边的僻静角落，压低声音说：“白敬忱，

我不是躲你，只是最近工作太忙了，没时间看手机。”“忙到连回一条消息的时间都没有吗？

”白敬忱盯着她的眼睛，语气里满是不相信，“上次生日，你突然跑掉，

是不是因为我说喜欢你？如果你不喜欢我，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不用这样躲着我，

我不会纠缠你的。”向可欣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她看着白敬忱泛红的眼眶，

看着他眼底的失落和不甘，差点就把诊断报告的事脱口而出——她想告诉他，她不是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