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棚子漏风,我裹紧霉味刺鼻的毯子,盯着地上那半瓶浑浊的水发呆。棚子外头,丧尸嘶哑的嚎叫一阵阵刮着耳膜,跟风搅在一起。算上这半瓶,我南宫静总共的财产,就剩三块压缩饼干和墙角那把豁了口的菜刀。饿死,还是冲出去被啃死?横竖都是个死字。
手指无意识抠着泥地,指尖触到一片冰凉坚硬的东西。低头,是块碎镜子。镜面裂得跟蛛网似的,勉强映出我现在的鬼样子:脸脏得看不出底色,头发一绺绺粘在额头上,眼窝深陷,活像刚从坟里爬出来。就这德行,还玄学大佬?祖师爷要是看见我混成这熊样,棺材板都得气崩开。
真怀念末世前,凭着点真本事和一张能忽悠的嘴,在直播间指点江山,赚得盆满钵满。钱还没花完呢,这该死的病毒就来了。囤的那些物资,早被抢得精光。眼下,连活下去都成了奢望。
砰!
一声闷响贴着棚子外壁炸开,吓得我一哆嗦,菜刀立刻抄在手里。不是丧尸撞墙,倒像是什么重物摔地上了。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扒开一条门缝。昏暗的光线下,一个人形的东西蜷缩在泥地里,离我的破棚子不到两米。几只徘徊的丧尸被声音吸引,正摇摇晃晃地朝那边挪动,喉咙里发出兴奋的咕噜声。
“又是个倒霉催的。”我心里啐了一口。这年头,死个人比死只蚂蚁还常见。救?我拿什么救?冲出去就是送双杀。缩回头,我准备把门缝压实。
就在我挪开视线的刹那,一股极其微弱、几乎难以捕捉的“气”从那团人形黑影里逸散出来。那感觉……就像末世前我在拍卖行隔着玻璃罩,看一件蒙尘的绝世古玉。外表灰扑扑,内里却蕴着惊心动魄的宝光。
我猛地停住动作,心脏狂跳。这感觉不会错!是我觉醒的那个鸡肋能力!自从病毒爆发,我身上就多了这么个怪毛病:碰到某些人,或者某些东西,脑子里会闪过一点模糊的“价值”预判。有时准,有时屁用没有。但此刻那点微光,强得刺眼!
再看那几只逼近的丧尸,它们离那黑影只有几步了。
“妈的!”我低声骂了一句,也不知道骂老天还是骂自己。抄起菜刀,猛地拉开棚门就冲了出去。冰凉的空气裹着腐臭味呛进肺里,我几步窜到那黑影旁边。
是个男的。脸上糊满了黑泥和血污,看不清长相,身上衣服破烂不堪,只剩一口气吊着。一只丧尸已经扑到跟前,腥臭的口涎滴落。我咬牙,挥起豁口菜刀,用尽全身力气朝它脖子砍去。刀卡在骨头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丧尸喉咙里嗬嗬作响,爪子乱抓。另外两只也被吸引过来。
我急眼了,一脚蹬开被卡住的刀,抽身捡起地上半块碎砖,狠狠砸向离我最近的丧尸眼眶。噗嗤一声,绿浆迸溅。趁着它捂脸嚎叫的空档,我抓住地上男人的脚踝,使出吃奶的劲儿往棚子里拖。他死沉死沉,像拖着一袋水泥。
后背一阵凉风,第三只丧尸的爪子几乎抓到我衣服。我猛地一矮身,回手把砖头砸它脚面上,同时奋力将男人拽过门槛。顾不上喘气,我回身用肩膀死死顶住摇摇欲坠的棚门,外面是疯狂的抓挠和撞击声。
“操!”我喘着粗气,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冷汗瞬间湿透了仅有的单衣。我低头看地上这个泥人,他胸口几乎没了起伏。刚才那点强烈的“宝光”感应,此刻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我犹豫了一下。救他?半瓶水喂给他,我自己就得渴死。不救?那刚才拼死拼活冲出去是图啥?图他死在我门口更晦气吗?
咬咬牙,我拿起那半瓶水,拧开盖,小心翼翼掰开他紧抿的嘴唇,滴了几滴进去。水顺着他干裂的嘴角流下,浪费了大半。我又从宝贵的压缩饼干上抠下指甲盖大的一小块,捏碎了混着水,一点点给他喂进去。做完这一切,我累得瘫在一边,感觉身体被掏空。棚子外的丧尸撞了一会儿,没找到入口,渐渐被别的声音吸引走了。
我守着这个只剩一口气的男人,看着那点微弱的“宝光”忽明忽暗。心里直打鼓:祖宗,你可千万给点力,别让我这唯一的口粮打了水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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