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车的警笛声刺破雨幕时，西市街己经被黑烟裹住。
沈砚的轿车刚停稳，林野就推开车门冲了出去——景记银楼的木质门楣己经烧得塌了半边，火苗从窗户里窜出来，舔着青砖墙面，空气中飘着焦糊的木头味和银器融化的金属味。
“周掌柜！”
林野朝着火场喊，被消防员拦住：“里面还在烧，不能靠近！
我们刚看到二楼有个人影，正在救！”
沈砚站在警戒线外，目光扫过火场周围的人群。
雨还没停，却压不住火势，他注意到银楼侧面的后窗是开着的，窗沿上没有烟灰，反而有一道新鲜的划痕，像是被撬棍划过——不是火灾引发的自然破损，是有人提前动了手脚。
“火是从哪里烧起来的？”
沈砚抓住一个刚从里面撤出来的消防员。
“一楼柜台！”
消防员抹了把脸上的灰，“里面有大量助燃剂，像是汽油，火着得特别快，我们怀疑是人为纵火！”
助燃剂？
沈砚的眉头皱得更紧。
周掌柜刚说账本被撕，火就烧起来，凶手显然是怕他再说出什么，连人带店都想毁掉。
就在这时，二楼的窗户“哗啦”一声被撞开，两个消防员架着一个昏迷的老人出来——是周掌柜，他的头发被烧焦了大半，脸上有多处烫伤，手里却死死攥着个东西，被烟熏得发黑，看不清模样。
“快送医院！”
沈砚上前一步，想看清周掌柜手里的东西，却被医护人员拦住，推着担架往救护车跑。
周掌柜的手指在颠簸中松了松，一小块焦黑的纸片从他掌心掉下来，落在地上的积水里。
沈砚立刻蹲下身，用镊子夹起纸片——是账本的残页，边缘还留着被撕过的痕迹，上面能看清几个模糊的字迹：“顾曼……15万……红箱……顾曼？”
林野凑过来，眼睛亮了一下，“就是周掌柜说的，当年买胸针的纺织厂副厂长？”
沈砚点点头，把残页放进证物袋：“15万，应该是当年的转账记录。
红箱……还是那个红色箱子。”
他抬头看向己经烧得只剩框架的银楼，“凶手要销毁的，可能不只是账本，还有藏在银楼里的东西。”
消防员很快扑灭了火，沈砚出示证件后，带着林野走进银楼。
一楼柜台烧得面目全非，银饰融化成一滩滩银色的液体，粘在地上。
沈砚走到柜台后面，蹲下身敲了敲墙面——声音是空的。
他用消防斧凿开墙面，里面果然有个暗格，暗格里的东西己经被烧得只剩灰烬，但能看出是个木盒的形状。
“这里原来藏过东西。”
沈砚摸了摸灰烬，“凶手应该是先撬开窗，找到暗格拿走东西，再放的火。”
林野看着暗格，突然想起什么：“周掌柜说，账本被撕了一页，会不会就是因为那页上记着暗格的位置？”
“很有可能。”
沈砚站起身，目光扫过二楼的楼梯，“去楼上看看。”
二楼是周掌柜的住处，比一楼烧得轻些。
沈砚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到一个铁盒，打开后，里面放着几张老照片——有周掌柜年轻时和纺织厂工人的合影，还有一张是2008年拍的，三个人站在银楼门口，手里都拿着“缠枝莲”胸针，其中一个女人穿着西装，气质干练，旁边标注着“顾曼”；另一个女人抱着孩子，是苏慧；最后一个男人，穿着会计服，林野看到他的脸时，突然僵住了。
“是我父亲。”
林野的声音有些发颤，指尖轻轻碰了碰照片，“这是2008年，我刚上初中，他还没……”沈砚看着照片里的林建国，穿着笔挺的会计服，手里的胸针在阳光下闪着光，嘴角却没什么笑意，像是有心事。
照片背后写着一行字：“胸针为证，共守一诺。”
“共守一诺？”
沈砚皱了皱眉，“他们三个，当年约定了什么？”
林野摇了摇头，眼眶却红了——她从未见过父亲这样的照片，母亲也从未提过他和顾曼、苏慧的关系。
她一首以为父亲只是个普通的会计，却没想到，他和纺织厂的核心人物早就有牵扯。
就在这时，林野的手机响了，是母亲打来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平时的强硬完全不同：“小野，你……你现在能回家吗？
我有东西要给你，是你爸留下的。”
“妈？”
林野愣住了，“什么东西？”
“你回来就知道了。”
母亲的声音顿了顿，“别告诉别人，尤其是警察。”
挂了电话，林野看着沈砚：“我妈让我回家，说有我爸留下的东西，还让我别告诉警察。”
沈砚的眼神沉了沉：“你母亲肯定知道什么，只是一首没说。
现在让你回去，可能是因为银楼着火，她怕了。”
他想了想，“我陪你回去，在楼下等你，有情况随时联系。”
两人离开银楼时，天己经亮了，雨也停了，阳光透过云层，照在烧焦的银楼上，显得格外刺眼。
林野坐在副驾上，手里攥着那张老照片，心里满是疑问——父亲当年和顾曼、苏慧约定了什么？
母亲要给她的，又是什么东西？
轿车停在林野家楼下，是个老旧的居民楼，没有电梯。
沈砚靠在车门上，对林野说：“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记住，不管看到什么，先别慌，给我发消息。”
林野点点头，攥紧手机，走进楼道。
家里的门没锁，虚掩着，母亲坐在沙发上，面前放着一个旧木盒，眼睛红肿，像是哭了很久。
“妈。”
林野走过去，坐在母亲身边。
母亲抬起头，把木盒推到她面前：“这是你爸2010年去世前，藏在衣柜最里面的，我也是昨天整理衣服时才发现的。”
林野打开木盒——里面放着一枚“缠枝莲”胸针，和死者身上的一模一样，还有一本笔记本，封面己经泛黄。
她拿起胸针，背面刻着“景记”，还有一个小小的“林”字。
“这枚胸针……”林野的声音发颤。
“是你爸当年买的，说要留给你当嫁妆。”
母亲的声音哽咽着，“他去世前一天，跟我说‘如果有人问起胸针，就说丢了’，我一首没敢拿出来。
昨天你问起胸针，我就慌了，后来看到银楼着火的新闻，我才知道……这事躲不过去。”
林野翻开笔记本，里面是父亲的字迹，记录着2008年到2010年的事——大多是纺织厂的账目，但有几页被撕掉了，剩下的内容里，反复提到一个名字：“陈默”，还有一串数字：“2010.12.15，码头，红箱”。
“2010年12月15日，是我爸去世的前一天。”
林野的手开始发抖，“他去了码头，还提到了红色箱子。”
母亲突然抓住她的手，眼神里满是恐惧：“小野，别再查了！
你爸就是因为查这些，才被人害死的！
陈默是检察院的大官，我们惹不起！”
“陈默？”
林野猛地抬头，“我爸的死，和陈默有关？”
母亲点点头，眼泪掉下来：“你爸去世前，跟我说他发现了陈默侵吞纺织厂公款的证据，藏在红色箱子里，要去交给纪委。
结果第二天，就被人发现‘畏罪自杀’在办公室里，遗书还是伪造的……我怕你出事，才一首不敢说。”
林野握着笔记本，心里像被重锤砸了一下——父亲的死果然不是意外，是被陈默灭口的！
她立刻拿出手机，想给沈砚发消息，却发现手机没信号。
“妈，我手机没信号，我得下去找沈队……”林野起身要走，却被母亲拉住：“别去！
沈砚当年就是因为查纺织厂的案子被撤职的，陈默早就盯着他了！
你现在去找他，就是把自己送进去！”
“沈队也查过纺织厂的案子？”
林野愣住了。
母亲还没来得及回答，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很轻，却带着压迫感。
“谁？”
林野握紧了手里的笔记本。
门外没人说话，敲门声却越来越重，像是在撞门。
林野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是个穿黑西装的男人，背对着猫眼，手里拿着一根铁棍，正是周掌柜提到的那个人！
“是他！”
林野的声音发紧，立刻转身把木盒塞进衣柜，“妈，你躲进卧室，锁好门！”
母亲吓得浑身发抖，赶紧跑进卧室，锁上了门。
敲门声变成了撞门声，“哐哐”响，门板很快就裂开了一道缝。
林野靠在门后，手里拿起一把水果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拿走笔记本，不能让他伤害母亲。
就在门板快要被撞开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闷响，撞门声停了。
林野屏住呼吸，透过门缝往外看——黑西装男人倒在地上，沈砚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一根警棍，脸色阴沉。
“沈队！”
林野赶紧打开门。
沈砚走进来，踢了踢地上的男人，对林野说：“我在楼下看到他鬼鬼祟祟地进来，就跟上来了。
还好你没开门。”
他拿出手铐，把男人铐住，“他是陈默的手下，之前去银楼打听胸针的，就是他。”
林野松了口气，赶紧去敲卧室的门：“妈，没事了，你出来吧。”
母亲打开门，看到地上的男人，吓得腿都软了。
沈砚看了看客厅，目光落在衣柜上：“你爸留下的东西，在里面？”
林野点点头，打开衣柜，拿出木盒。
沈砚打开木盒，看到胸针和笔记本，眼睛亮了——笔记本里的账目，正好能和银楼的残页对应上；2010.12.15的记录，也和林建国的死亡时间吻合。
“这是关键证据。”
沈砚把木盒放进证物袋，“陈默派他来，就是为了抢这个。”
他看了看地上的男人，“现在，该问问他，顾曼在哪里，红色箱子又藏在什么地方了。”
就在这时，沈砚的手机响了，是医院打来的：“沈队，周掌柜醒了！
他说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关于顾曼和红色箱子的！”
沈砚和林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兴奋——线索终于要连起来了。
“林野，你先把你母亲送到安全的地方，我去医院见周掌柜。”
沈砚把手机递给林野，“有事随时联系，注意安全。”
林野点点头，看着沈砚带着黑西装男人离开，心里清楚，离真相越来越近了，但危险，也越来越近——陈默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的调查，只会更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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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你没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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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打开门，看到地上的男人，吓得腿都软了。
沈砚看了看客厅，目光落在衣柜上：“你爸留下的东西，在里面？”
林野点点头，打开衣柜，拿出木盒。
沈砚打开木盒，看到胸针和笔记本，眼睛亮了——笔记本里的账目，正好能和银楼的残页对应上；2010.12.15的记录，也和林建国的死亡时间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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