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穿西装的故人翌日清晨，夏知鸢刚到风驰速运的中转站，还没来得及换工作服，门外就传来汽车引擎声。
一辆黑色奔驰缓缓停在门口。
车门打开，一个身穿深灰色西装的男人走了下来。
夏知鸢透过玻璃门看到他的脸，愣了一下。
这张脸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又想不起来。
男人首接推门而入。
“请问是夏知鸢夏小姐吗？”
声音低沉，带着城市人特有的干练。
夏知鸢放下手中的包裹扫描枪，打量着眼前的来客。
三十出头的年纪，身材挺拔，五官端正，但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锐利。
西装剪裁得体，皮鞋光亮，整个人散发着成功人士的气场。
“我是。
请问您是？”
“宏图地产项目总监，高峻。”
他递出一张烫金名片。
夏知鸢接过名片，心里瞬间警铃大作。
就是这家公司要拆渡口书店。
“高总监有什么事吗？”
她故意保持客气的距离感。
高峻环视了一下简陋的办公室，目光停留在夏知鸢的电脑屏幕上。
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数据表格和分析图表。
“夏小姐，我看过你的履历。”
他在夏知鸢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动作从容。
“985院校数据科学专业，GPA3.8，曾在两家创业公司担任数据分析师。
说实话，以你的能力，在这里有些屈才了。”
夏知鸢的手指在桌面上轻敲，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动作。
“高总监调查我？”
“不是调查，是赏识。”
高峻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份文件夹，推到夏知鸢面前。
“我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来告诉我墨屿镇的消费潜力到底有多大。”
夏知鸢翻开文件夹，第一页就是一张offer。
年薪数字让她瞳孔瞬间放大。
六位数。
是她现在工资的十倍。
“担任新商业中心的项目数据总监，负责整个项目的数据建模和市场分析。”
高峻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个字都像重锤敲在夏知鸢心上。
“我相信，聪明人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夏知鸢盯着那个数字，脑海里闪过无数个画面。
还房贷，给父母改善生活条件，在大城市买房……这些梦想突然变得触手可及。
她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高总监，为什么选择我？”
“因为你和我是同一类人。”
高峻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
“相信数据，追求效率，渴望成功。
而不是把天赋浪费在计算几本书的退货率上。”
他的话像精准的箭矢，射中了夏知鸢内心最脆弱的地方。
她确实觉得自己的能力被浪费了。
每天处理的都是琐碎的快递数据，没有技术含量，没有成就感。
“我需要考虑一下。”
夏知鸢合上文件夹，但没有推回去。
“当然。”
高峻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
“不过我建议你尽快决定。
机会不会等人太久。”
他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夏知鸢。
“我的邀请长期有效。
但记住，聪明人，不该和一堆旧纸站在一起。”
车门关闭，引擎声渐远。
夏知鸢坐在椅子上，手里还握着那张烫金名片。
她看向电脑屏幕上关于渡口书店的分析模型，心情复杂得无法言喻。
这确实是她梦寐以求的机会。
但为什么，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别扭感？
另一边，高峻的奔驰己经驶入老街。
狭窄的青石板路让这辆豪车显得格格不入。
车后跟着一辆装满测量设备的面包车。
几个穿着工作服的技术人员从车上下来，扛着各种仪器。
GPS定位仪、建筑结构检测器、土壤成分分析仪……高峻站在渡口书店门前，仰头看着这栋老建筑。
木质的门窗，斑驳的墙面，雕花的屋檐。
确实有些年头了。
“开始吧。”
他对技术人员挥了挥手。
“把这一片的地质结构、建筑密度、安全等级全部测一遍。”
钻探机的轰鸣声在宁静的老街响起。
附近的居民纷纷探头张望，窃窃私语。
“这是要开始拆了吗？”
“听说补偿款挺高的。”
“书店的陆老板怎么办？”
高峻无视这些议论，推开书店的木门。
门铃清脆地响了一声。
陆时砚正站在书架前整理书籍，听到声音回过头。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高峻扫视着满屋的书架，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陆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陆时砚放下手中的书，神色平静。
“高总监。”
“我听我爸提起过你爷爷，是个值得尊敬的老先生。”
高峻走到柜台前，手指轻敲着木质表面。
“但时代变了。
这些东西，除了占地方，产生不了任何坪效。”
他的语气很平和，但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我给你一个最体面的方案。
按最高标准补偿，另外，我个人再出钱，把这些书整体买下来。”
陆时砚的手停在一本泛黄的线装书上。
“然后呢？”
“你可以去任何一个大城市，开一家崭新的书店。
有中央空调，有现代化的管理系统，有稳定的客流。”
高峻从西装袋里掏出一张支票，放在柜台上。
“这是诚意金。
具体数额我们可以再谈。”
楼梯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苏晚萤从二楼冲下来，脸上还带着颜料的痕迹。
“你是谁？
为什么在这里？”
她挡在陆时砚前面，眼中满是警惕。
高峻打量着这个穿着花裙子的女孩，眼神里带着不屑。
“我是宏图地产的高峻。”
“就是你们要拆书店？”
苏晚萤的声音高了八度。
“你懂什么！
这里是时砚哥的家，是我们的回忆！
不是你用钱就能衡量的！”
她的反驳充满了情感，但在高峻看来却苍白无力。
“小姑娘，情怀不能当饭吃。”
高峻甚至懒得看她，只是对陆时砚说：“你看，这就是我为什么一定要离开这里的原因。
沉溺在过去，对抗不了未来。”
陆时砚终于开口了。
“高峻，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个项目？”
“因为我要证明一件事。”
高峻转身面对陆时砚，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
“陆时砚，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
当年镇上中考状元，市里的高考前十，名牌大学中文系的高材生。”
苏晚萤愣住了。
她从未听陆时砚提起过这些。
“你本该有比我更光明的前途，却选择回来守着这个破店。”
高峻的声音变得低沉。
“你不是在守护什么，你是在逃避。
你在惩罚你自己。”
这番话像一把刀，精准地刺中了陆时砚最隐秘的痛处。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当年是你考上了北大中文系，而我只能去一个二本的土木工程专业。”
高峻的笑容里带着苦涩。
“所有人都说，高峻永远比不上陆时砚。
陆时砚是天才，高峻只是个普通人。”
苏晚萤震惊地看着两人，完全没想到他们之间还有这样的过往。
“但你看看现在，谁活得更成功？”
高峻张开双臂，指了指自己的西装。
“我用十年时间，从一个普通的工程师，做到了项目总监。
而你，还在这个破书店里数着发霉的书。”
陆时砚的手握成拳头，关节微微泛白。
“成功的定义，每个人都不一样。”
“别给自己的失败找借口了。”
高峻走近一步。
“这次拆迁，对我而言，不仅是商业项目，更是对过去的清算。
我要让所有人看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成功者。”
门外的钻探声突然停了。
一个工人跑进来。
“高总，有人举报我们违规施工，执法队要来检查。”
高峻皱了皱眉。
“谁举报的？”
话音刚落，夏知鸢匆忙跑了进来。
她手里举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正在录像的界面。
“高总监，根据《历史文化名城名镇名村保护条例》第三十西条，在历史建筑的保护范围内，禁止进行可能破坏历史风貌的活动。”
夏知鸢的声音很冷静，完全不像平时那个活泼的快递员。
“你们的钻探行为，己经涉嫌违规。
我己经将视频和定位，发送给了市文化和旅游局的执法监督处。”
高峻的笑容僵住了。
他转头看向夏知鸢，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夏小姐，你懂法律？”
“我懂数据，也懂规则。”
夏知鸢举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执法部门的回复信息。
“执法队十分钟后到达，建议你们先停止作业。”
高峻的脸色阴沉下来。
他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快递员，不仅拒绝了他的offer，还给他来了这么一手。
“夏小姐，你确定要为了这个失败者，与我为敌？”
他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威胁。
夏知鸢没有退缩。
“我只是在维护法律法规。”
高峻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对身边的工人挥手。
“收队。”
他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书店里的三个人。
“这只是开始。”
车队离开后，书店重新陷入安静。
苏晚萤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撼中。
“时砚哥，你真的是北大毕业的？”
陆时砚没有回答，只是默默整理着被打乱的书籍。
夏知鸢收起手机，心情复杂。
她刚才拒绝了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为了什么？
为了这个固执的书店老板？
为了这些旧书？
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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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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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家公司要拆渡口书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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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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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是把天赋浪费在计算几本书的退货率上。”
他的话像精准的箭矢，射中了夏知鸢内心最脆弱的地方。
她确实觉得自己的能力被浪费了。
每天处理的都是琐碎的快递数据，没有技术含量，没有成就感。
“我需要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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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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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会不会等人太久。”
他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夏知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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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有些年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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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店的陆老板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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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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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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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总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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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最高标准补偿，另外，我个人再出钱，把这些书整体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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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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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萤的声音高了八度。
“你懂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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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萤愣住了。
她从未听陆时砚提起过这些。
“你本该有比我更光明的前途，却选择回来守着这个破店。”
高峻的声音变得低沉。
“你不是在守护什么，你是在逃避。
你在惩罚你自己。”
这番话像一把刀，精准地刺中了陆时砚最隐秘的痛处。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当年是你考上了北大中文系，而我只能去一个二本的土木工程专业。”
高峻的笑容里带着苦涩。
“所有人都说，高峻永远比不上陆时砚。
陆时砚是天才，高峻只是个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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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看看现在，谁活得更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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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十年时间，从一个普通的工程师，做到了项目总监。
而你，还在这个破书店里数着发霉的书。”
陆时砚的手握成拳头，关节微微泛白。
“成功的定义，每个人都不一样。”
“别给自己的失败找借口了。”
高峻走近一步。
“这次拆迁，对我而言，不仅是商业项目，更是对过去的清算。
我要让所有人看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成功者。”
门外的钻探声突然停了。
一个工人跑进来。
“高总，有人举报我们违规施工，执法队要来检查。”
高峻皱了皱眉。
“谁举报的？”
话音刚落，夏知鸢匆忙跑了进来。
她手里举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正在录像的界面。
“高总监，根据《历史文化名城名镇名村保护条例》第三十西条，在历史建筑的保护范围内，禁止进行可能破坏历史风貌的活动。”
夏知鸢的声音很冷静，完全不像平时那个活泼的快递员。
“你们的钻探行为，己经涉嫌违规。
我己经将视频和定位，发送给了市文化和旅游局的执法监督处。”
高峻的笑容僵住了。
他转头看向夏知鸢，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夏小姐，你懂法律？”
“我懂数据，也懂规则。”
夏知鸢举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执法部门的回复信息。
“执法队十分钟后到达，建议你们先停止作业。”
高峻的脸色阴沉下来。
他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快递员，不仅拒绝了他的offer，还给他来了这么一手。
“夏小姐，你确定要为了这个失败者，与我为敌？”
他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威胁。
夏知鸢没有退缩。
“我只是在维护法律法规。”
高峻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对身边的工人挥手。
“收队。”
他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书店里的三个人。
“这只是开始。”
车队离开后，书店重新陷入安静。
苏晚萤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撼中。
“时砚哥，你真的是北大毕业的？”
陆时砚没有回答，只是默默整理着被打乱的书籍。
夏知鸢收起手机，心情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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