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楼此生不见(顾长渊沈雨棠)热门小说在线阅读_热门小说烟雨楼此生不见(顾长渊沈雨棠)

1 烟雨决裂江南的雨，总是下得缠绵。烟雨楼临水的轩窗前，沈雨棠撑着下巴，

望着细雨在河面激起一圈圈涟漪。她手边放着一碟刚出炉的桂花糕，

还冒着热气——这是她特意为顾长渊准备的。五年前，也是在这样的雨天，

她将满身是血的顾长渊从河里捞起来。他昏迷了三天三夜，醒来后忘了自己是谁。

她给他取名“顾长渊”，取“长河深渊，终有尽时”之意，盼他有一日能想起过往。

可他什么都没想起来，反倒成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姑娘，顾公子回来了！

”侍女小莲匆匆上楼，脸上带着喜色。沈雨棠眼睛一亮，提起裙摆就要下楼相迎。五年了，

她习惯了每次在他外出归来时，第一个出现在他面前。可她的脚步在楼梯口顿住了。

顾长渊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身边跟着一个白衣女子，女子身形纤弱，走起路来如弱柳扶风。

顾长渊小心地搀扶着她，那呵护备至的模样，是沈雨棠从未见过的温柔。

“长渊…”沈雨棠轻声唤道，声音里有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顾长渊抬头看她，

眼中闪过一瞬间的复杂，旋即恢复了平静：“雨棠，你来得正好。这是林婉儿姑娘，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救命恩人？”沈雨棠重复着这四个字，觉得有些可笑。五年前，

不也是她救了他的命吗？林婉儿微微福身，声音娇柔似水：“想必这位就是沈姑娘吧？

常听顾公子提起，多谢你这五年来对他的照顾。”这话说得巧妙，仿佛她才是顾长渊的正主，

而沈雨棠不过是个临时的看护。沈雨棠没理会她，只盯着顾长渊：“这是什么意思？

”顾长渊沉默片刻，终于开口：“雨棠，我想起来了。全部想起来了。

”“我是镇北侯府的世子，三年前奉命剿匪时遭人暗算，坠入河中。是婉儿救了我，

为我疗伤，助我躲过追杀。”沈雨棠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所以呢？”“所以，

”顾长渊看着她，目光里没有一丝温度，“我要带婉儿回京，禀明父母，娶她为妻。

”轰隆——窗外一声惊雷，震得沈雨棠耳膜嗡嗡作响。五年。整整五年，她陪在他身边，

看他从重伤中一点点恢复，教他读书写字，陪他练武强身。他发热时，

她彻夜不眠守在床边；他心情低落时，她想尽办法逗他开心；他想要习武，

她便将家传的武功心法偷偷教给他。她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过下去。直到三个月前，

顾长渊说要外出游历，寻找记忆。她虽不舍，却还是笑着送他离开，

日日在这烟雨楼等他归来。等他带着另一个女子回来，告诉她，他要娶别人。“那我呢？

”沈雨棠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顾长渊，这五年来，我算什么？”顾长渊眉头微皱，

似是不喜她这般质问：“雨棠，我很感激你这五年的照顾。但恩情不是爱情，你明白吗？

”恩情不是爱情。好一个恩情不是爱情。沈雨棠忽然笑了，笑得眼角沁出泪花：“顾长渊，

你说得对，恩情确实不是爱情。就像我对你的恩，你永远也还不清；而你对她的情，

我也永远比不上。”林婉儿见状，轻轻拉了拉顾长渊的衣袖：“顾公子，

别这样对沈姑娘说话。若不是她救了你，我们今日也不可能重逢。我们应该好好感谢她才对。

”这话看似劝解，实则是在提醒顾长渊——沈雨棠于他，只有恩，没有情。

顾长渊果然神色缓和，对沈雨棠道：“雨棠，我会给你足够的金银，保你后半生衣食无忧。

这烟雨楼，你若是喜欢，我也买下来送你。”沈雨棠看着他，

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陌生得可怕。五年的朝夕相处，抵不过他与那女子短短三个月的重逢。

不，或许连三个月都没有。“顾长渊，”沈雨棠缓缓走下楼梯，站定在他面前，

“你还记得吗？去年春天，你发高烧，迷迷糊糊中拉着我的手，说等你好了，

一定要娶我为妻。”顾长渊脸色微变：“那只是病中胡话，当不得真。”“病中胡话？

”沈雨棠轻笑，“那你可还记得，去年中秋，你带我放河灯，你在灯上写‘愿与雨棠，

白首不相离’？”“那只是…”顾长渊语塞。沈雨棠却不给他思考的机会，

继续逼问：“半年前，你练功走火入魔，是我用家传内功为你疏导，你醒来后抱着我说，

这辈子绝不会负我。这些话，也都只是胡话吗？”顾长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林婉儿更是咬紧了唇，眼中闪过一丝嫉恨。“沈姑娘，”林婉儿忽然开口，声音依然温柔，

却带着刺，“长渊失去记忆那五年，把你当作救命稻草，说些糊涂话也是情有可原。

如今他既已恢复记忆，自然要回到他原本的生活中去。你又何必执着？

”沈雨棠终于将目光转向林婉儿，冷冷道：“林姑娘，我在和顾长渊说话，请你闭嘴。

”林婉儿被她的气势所慑，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躲到顾长渊身后。“沈雨棠！

”顾长渊护住林婉儿，语气严厉，“注意你的态度！婉儿身子弱，受不得惊吓。

”沈雨棠看着他护着另一个女子的样子，心像是被生生撕裂。五年相处，

他何曾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过话？“顾长渊，”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

“我只问你最后一句：这五年来，你可曾有一刻，真心爱过我？”顾长渊沉默地看着她，

眼中情绪翻涌，最终归于平静。“没有。”他斩钉截铁地说，“雨棠，我对你，只有感激。

”只有感激。四个字，像四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刺入沈雨棠的心脏。

她忽然想起师父临终前对她说的话：“雨棠，你性子太倔，用情太深，将来必为情所伤。

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为一个男人付出全部。”可她没听。她以为顾长渊是不同的。“好，

好一个只有感激。”沈雨棠笑了，笑得凄凉，“顾长渊，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

再无瓜葛。”她转身，一步步走上楼，背影挺得笔直。顾长渊看着她离去的方向，

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感受到身旁林婉儿轻微的颤抖，终究什么也没说。“我们走吧。

”他对林婉儿柔声道。林婉儿乖巧点头，眼中却掠过一丝得意。沈雨棠站在窗前，

看着那一对璧人相携离去，消失在蒙蒙烟雨中。她的手轻轻抚上胸口，那里藏着一块玉佩，

是顾长渊当年随身佩戴的物件。五年来，她一直贴身收藏，想着有朝一日能帮他找到家人。

现在看来，不必了。她掏出玉佩，握在掌心。内力运转，玉佩应声而碎。

如同她那一颗被碾碎的心。“顾长渊，”她望着窗外，眼神逐渐冰冷，“你会后悔的。

”一定会。••••••2 碎玉断肠顾长渊和林婉儿离开已经三天了。

烟雨楼依旧开门迎客，只是老板娘沈雨棠像是变了个人。从前那个爱笑爱闹的姑娘，

如今整日沉默寡言，只在必要的时候对客人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姑娘，您多少吃一点吧。

”小莲端着饭菜，担忧地看着站在窗边的沈雨棠，“这都第三天了，您几乎没怎么进食。

”沈雨棠摇摇头，目光依然望着窗外：“我不饿，拿下去吧。”“姑娘…”小莲还想再劝，

却被沈雨棠打断。“小莲，你说，一个人真的能完全伪装五年吗？”沈雨棠轻声问，

“五年里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句关心，都是假的？”小莲放下餐盘，

走到沈雨棠身边：“姑娘，我觉得顾公子…不，顾世子他未必全是伪装。您还记得吗？

去年您生日，他跑遍全城就为给您找一支特别的玉簪；您生病时，他急得整夜守在您房外。

这些难道都是假的吗？”沈雨棠闭上眼，是啊，那些温情脉脉，那些细心呵护，

难道都是镜花水月？可是，他带着林婉儿离开时的决绝，那句“没有，只有感激”，

又那么真实，真实到让她夜不能寐。“或许，他只是把我当成了寂寞时的慰藉吧。

”沈雨棠苦笑，“如今正主回来了，我这个替身自然该退场了。”话音刚落，

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喧哗。“沈雨棠呢？让她出来！”一个尖锐的女声响起。沈雨棠皱眉，

这个声音她记得——是林婉儿。她整理了一下衣裙，缓步下楼。

只见林婉儿带着几个丫鬟婆子，趾高气扬地站在大堂中央。

与三天前那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判若两人。“林姑娘大驾光临，有何贵干？”沈雨棠冷淡地问。

林婉儿上下打量着她，眼中满是轻蔑：“我来取回属于我的东西。”“烟雨楼里，

有什么东西是林姑娘的？”“长渊的玉佩。”林婉儿直截了当，“那是我们家的传家宝，

他承诺要送给未来妻子的。听说在你这里？”沈雨棠心中一痛。那玉佩，果然是定情信物吗？

“碎了。”她平静地说。“什么？”林婉儿脸色骤变，“你竟然敢把它弄碎？

”“既然恩断义绝，留着定情信物做什么？”沈雨棠转身欲走，“林姑娘请回吧。”“站住！

”林婉儿厉声喝道，“沈雨棠，你别给脸不要脸！长渊念在五年情分上，给你留足了颜面。

你若识相，就乖乖拿着银两离开江南，否则…”“否则怎样？”沈雨棠回头，眼神冰冷。

林婉儿走近几步，压低声音：“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你一个开茶馆的民女，拿什么跟我斗？

我爹是吏部尚书，长渊是镇北侯世子，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沈雨棠忽然笑了：“林姑娘，你这副嘴脸，顾长渊见过吗？”林婉儿脸色一变，

随即又恢复傲慢：“他当然见过，但他就是喜欢我这样。他说我真实，不像你，

永远一副温婉懂事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厌烦。”这话像一把利刃，

精准地刺入沈雨棠心中最痛的地方。原来，她的体贴懂事，在他眼中竟是令人厌烦的。

“话说完了吗？”沈雨棠强忍着心痛，“说完了就请离开。”林婉儿却不依不饶：“沈雨棠，

你以为长渊真的对你一丝情意都没有吗？实话告诉你，他恢复记忆后第一个想起的人就是我！

他说这五年来，每当与你亲近，都觉得是对我的背叛！

”啪——沈雨棠抬手给了林婉儿一记耳光。这一巴掌，她用尽了全身力气。林婉儿捂着脸，

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你敢打我？”“打你又如何？”沈雨棠眼中寒光乍现，“林婉儿，

我劝你适可而止。否则，我不介意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不客气’。

”林婉儿被她眼中的杀气震慑，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好，好得很！”林婉儿咬牙切齿，

“沈雨棠，你给我等着！”她带着人愤然离去，小莲忧心忡忡地上前：“姑娘，

她毕竟是尚书千金，我们得罪不起啊。”沈雨棠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转身上楼。当夜，

烟雨楼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沈雨棠看着站在面前的蒙面黑衣人，神色平静：“师父派你来的？

”黑衣人单膝跪地：“参见少主。主上有令，命少主即日返京，有要事相托。

”沈雨棠轻轻摩挲着手指上的玉戒：“告诉师父，我再休息几日便回去。”黑衣人迟疑片刻，

又道：“主上还说…关于镇北侯世子，若少主下不了手，组织可以代劳。

”沈雨棠眼神一凛：“我的事，不用他插手。”“可是少主，顾长渊已经认出您的身份了。

”黑衣人低声道，“那日他离开烟雨楼后，立刻飞鸽传书回京，

调派人手调查‘烟雨楼沈雨棠’与‘天机阁’的关系。”沈雨棠心中一震。天机阁，

江湖上最神秘的杀手组织。而她，正是天机阁少主，下一任阁主。五年前，她奉命潜伏江南，

以烟雨楼为据点，暗中为组织收集情报。救下顾长渊纯属意外，

她本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落难公子，却不想竟是镇北侯世子。更没想到，

会在这场意外的相遇中，付出真心。“他既然调查我，为何不当面拆穿？”沈雨棠问。

“因为他想放您一条生路。”黑衣人回答，“顾长渊在给镇北侯的信中说，您救过他，

他不能恩将仇报。只要您肯离开江南，不再为天机阁效力，他可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沈雨棠笑了，笑得苦涩。原来他早就知道她的身份。原来那句“恩情不是爱情”，是真的。

因为他早就知道，她救他，或许本就是别有用心。“少主，主上吩咐，若顾长渊已起疑心，

为免后患，最好…”黑衣人做了个灭口的手势。沈雨棠沉默良久，终于开口：“传令下去，

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对顾长渊下手。”“少主！”“这是命令！”沈雨棠语气转冷，

“退下吧。”黑衣人无奈，只得领命离去。空荡荡的房间里，沈雨棠独自站在窗前，

望着夜色中的江南。五年来，她一直活在两种身份之间。一边是烟雨楼温婉可人的老板娘，

一边是天机阁冷酷无情的少主。遇见顾长渊后，她曾天真地以为，自己可以彻底摆脱过去，

做个普通的女子，与他相守一生。如今梦醒，她才明白，命运从不会如此仁慈。“顾长渊，

”她轻声自语，“既然你已知道我的身份，为何还要装作不知？既然对我只有感激，

为何又要放我一条生路？”这个问题，恐怕只有当面问他，才能得到答案。

沈雨棠从妆匣底层取出一枚黑色的令牌，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正中是一个“天”字。

天机令出，江湖震动。是时候，做回真正的自己了。••••••3 少主归来七日后，

京城，镇北侯府。顾长渊站在书房的窗前，望着庭院中盛放的海棠，

思绪却飘向了遥远的江南。那日离开烟雨楼时，沈雨棠那双含泪却倔强不肯落下的眼睛，

时常在他梦中出现。“长渊。”林婉儿端着参汤走进来，声音温柔，“你又在发呆了。

是不是公务太繁忙，累着了？”顾长渊收回思绪，转身接过参汤：“多谢婉儿，我没事。

”林婉儿观察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你是在想沈姑娘吗？”顾长渊手一顿，

参汤险些洒出来。“别多想，”他放下汤碗，“我只是在想朝中之事。

”林婉儿却不依不饶：“长渊，我知道你觉得对不起她。但你要明白，

她救你本就是别有用心。天机阁的人，哪个不是心狠手辣、工于心计？

”顾长渊皱眉：“婉儿，别这么说。无论如何，她救了我一命是事实。

”“可她隐瞒身份接近你，谁知道她有什么目的？”林婉儿急切地说，“说不定你那日坠河，

本就是天机阁设计的！”顾长渊神色凝重起来。他不是没怀疑过这一点。

天机阁是朝廷心腹大患，专与朝廷作对。而他身为镇北侯世子，掌管京畿防务，

正是天机阁的眼中钉。若沈雨棠救他真是天机阁的安排，那这五年的温情脉脉，

就真的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了。“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顾长渊沉声道，

“在查明真相前，你不要轻举妄动。”林婉儿乖巧点头，眼中却闪过一丝阴霾。正在这时，

管家匆匆来报：“世子，门外有人求见，说是江南故人。”顾长渊心中一动：“江南故人？

可报了姓名？”“她说她姓沈。”顾长渊和林婉儿同时愣住。她竟然来京城了？

“请她到花厅。”顾长渊强压下心中的震动，整理了一下衣冠，对林婉儿道，

“你先回避一下。”林婉儿不情愿地撇撇嘴，但还是听话地退到了屏风后。顾长渊步入花厅，

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沈雨棠站在厅中，背对着他，仰头欣赏着墙上一幅山水画。

她穿着一袭淡紫色衣裙，身姿挺拔，气质与从前大不相同。“雨棠。”顾长渊轻声唤道。

沈雨棠缓缓转身，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顾世子，别来无恙。”她称呼他“顾世子”，

而非从前的“长渊”。顾长渊心中一涩：“你怎么来京城了？”“来取回一些东西。

”沈雨棠的目光扫过他的腰间，“我记得，你有一块从不离身的玉佩。

”顾长渊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里空无一物：“那块玉佩…”“碎了。”沈雨棠接话，

“被我捏碎的。”顾长渊怔住：“为什么？”“因为那本就是我的东西。”沈雨棠向前一步，

眼神锐利，“顾长渊，或者说，我该叫你‘夜枭’？”顾长渊脸色骤变。夜枭，

是他在天机阁的代号。五年前，他奉皇命潜入天机阁卧底，就是为了搜集这个组织的罪证，

将其一网打尽。那场“坠河”，本是他金蝉脱壳之计，却不料重伤失忆，被沈雨棠所救。

而恢复记忆后，他才发现，自己卧底的身份早已暴露，天机阁主对他下了格杀令。

他之所以急着与沈雨棠撇清关系，一方面是因确实与林婉儿有婚约在先，另一方面，

也是不想连累她卷入这场纷争。可他万万没想到，沈雨棠竟然知道“夜枭”这个代号。

“你怎么会知道…”顾长渊话未说完，忽然意识到什么，瞳孔猛然收缩，

“你就是天机阁少主？”沈雨棠轻笑：“终于猜到了？

不愧是我们阁中曾经的王牌杀手‘夜枭’。”屏风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显然是林婉儿也被这个真相震惊了。顾长渊面色凝重：“所以，这五年来，

你一直都知道我的身份？”“不，”沈雨棠摇头，“我是在你离开后才查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