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传承香火,村里长辈给我安排了一门阴婚。新娘是个穿着红嫁衣的古装美人,明眸皓齿,
美得让人移不开眼。洞房夜,她冰冷的指尖划过我的胸膛:“夫君,妾身终于等到你了。
”起初我沉醉于她的温柔乡,直到发现村里男人一个接一个地离奇死亡。
每个死者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容,胸口贴着一片胭脂色的纸屑。我偷偷掀开妻子的嫁衣,
发现她背上密密麻麻写满了男人的名字。而那些死去的男人,名字正一个接一个地消失。
---1.我们村有个延续不知多少代的古怪规矩:凡是林家男丁,年满二十二若还未成家,
就必须在当年清明,由族老们主持,配一桩阴婚。美其名曰,安抚先祖,不绝香火。我,
林九,今年二十一,距离那个期限,只剩不到一年。说实话,我心里一万个不愿意,
谁他妈想娶个死人回家?光是想想那场景,就脊背发凉。可族老们不管这个,
他们只是用那种浑浊又带着不容置疑的眼睛看着我爹娘,反复念叨着:“祖宗的规矩,
坏不得,坏了,要出大乱子的。”我爹娘只是地里刨食的老实人,
在族老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只能唯唯诺诺地应下。于是,在我二十二岁生日那天,
不是喜庆的鞭炮和红烛,而是被带到了村后山那座终年弥漫着一股阴湿潮气的老祠堂。
祠堂深处,从不对族人开放的禁室里,族老们郑重其事地捧出了一个蒙尘的檀木匣子。
匣子打开,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幅卷轴。画卷在我面前徐徐展开的瞬间,我呼吸一滞,
所有关于阴婚的恐惧和抵触,在那一刻,竟然奇异地消散了大半。
画上是一个穿着大红嫁衣的女子。她凤冠霞帔,身段窈窕,眉眼低垂,
唇角却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肤白胜雪,明眸皓齿,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
惊心动魄的美。尤其是那双眼睛,明明只是画,却仿佛活了过来,带着钩子,
直直地望进你心里去。我从未见过这么美的女人,活着的没有,死的……更没见过。
“她……她叫什么?”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为首的族老,脸上皱纹深得能夹死苍蝇,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声音沙哑:“莫问名讳,以后,她就是你的妻。好生待她,切记,
不可怠慢,不可不敬,更不可……让她沾血。”最后三个字,他说得格外凝重。我就这样,
浑浑噩噩地,把这幅画迎回了家,挂在了我那间土房唯一的卧室床头。没有拜堂,没有宴席,
只有窗外呜咽的风声,像是谁的哭声。当夜,我做了个梦。梦里,红烛摇曳,满室生香。
那个画中的红衣美人,就坐在我床边,盖头微掀,露出那张倾国的脸。
她伸出冰冷而细腻的手指,轻轻划过我的胸膛,带起一阵战栗。“夫君……”她开口了,
声音软糯,带着一丝空灵的回音,钻进我的耳朵,“妾身……终于等到你了。”我猛地惊醒,
一身冷汗。床边空无一人,只有那幅画静静地挂着,画中的美人依旧巧笑倩兮。是梦吗?
可那冰冷的触感,那萦绕在鼻尖若有若无的异香,太过真实。从那天起,
我的生活好像没什么不同,又好像彻底不同了。我依旧下地干活,回家吃饭,但每到夜里,
那个梦总会不期而至。梦里的她,温柔蚀骨,百依百顺,让我沉溺其中,
几乎忘了她非人的身份。有时清晨醒来,我甚至会发现枕边残留着一缕幽香,
或者几根不属于我的、乌黑的长发。我渐渐不再去想那些诡异之处,
甚至开始期待夜晚的降临。管她是人是鬼,能有这样一个美娇娘相伴,似乎……也不错?
直到村东头的林老六死了。林老六是村里有名的老光棍,嗜酒如命。
那天早上被人发现死在自家床上,脸上还带着一种极其满足、极其愉悦的笑容,
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看得人心里发毛。村里人都说,他是喝酒喝美了,醉死的。可紧接着,
不到三天,村西边的林旺也死了。死状一模一样,面带极度幸福的笑容,躺在自家床上,
身子都僵了。这下,村子炸开了锅。醉死一个还好说,接连两个壮年男人这么笑着死在家里,
太邪门了。我跟着人群去看热闹,挤进林旺家低矮的土房。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泥土和某种腐败甜香的味道。林旺直挺挺地躺在那里,
脸上的笑容在僵硬死白的皮肤衬托下,显得格外诡异。我心脏狂跳,
一种说不清的恐惧攫住了我。视线不由自主地往下移,落在他僵硬的衣襟上。那里,
赫然粘着一小片东西——胭脂色的,薄如蝉翼,像是……女子化妆用的胭脂纸屑?
我猛地想起了族老的警告:“不可……让她沾血。”血?胭脂色?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冲上天灵盖,我几乎是连滚爬爬地逃离了那片令人作呕的甜香。
我不敢去想,强迫自己把这两起死亡归结为巧合。夜里,面对画中依旧美艳的她,
我甚至带着一种赎罪的心态,努力回应她的温柔。但她似乎……更美了。那种美,
带着一种妖异的光彩,眼波流转间,媚意横生,让人不敢直视,却又忍不住被吸引。
恐惧和欲望在我心里疯狂拉扯。我告诉自己这和她无关,可下一个死的,
是住在村南的林瘸子。同样的幸福笑容,同样的……在他僵硬的指缝里,
发现了第二片胭脂色的纸屑。村里彻底陷入了恐慌。流言四起,
都说怕是惹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男人们人人自危,晚上睡觉都不敢闭眼。
我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一个疯狂的、让我浑身发抖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是她。
一定是她!那个夜夜入我梦,让我沉醉的画中仙,她……她在杀人!趁着天光未亮,
梦醒之后的空虚和恐惧达到顶点。我颤抖着,搬来凳子,站了上去,双手哆嗦着,
伸向那幅挂在床头的画。我要看看,看看这幅画的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画轴被轻轻取下,
出乎意料,并不沉重。我咽了口唾沫,心脏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指尖触碰到她背后那光滑冰凉的绢布,猛地一掀!嫁衣的红,在背面显得愈发深沉,
如同凝固的血液。而就在那片血红之上,密密麻麻,用某种暗褐近黑的颜色,
写满了蝇头小字!那是一个个的人名!从上到下,挤挤挨挨,怕是有上百个!字迹扭曲,
透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邪气。我瞳孔骤缩,呼吸几乎停止。那些名字,有些墨色陈旧,
似乎年代久远,而有些……墨迹犹新!我的目光死死盯在最后几行。
林老六……林旺……林瘸子……这三个刚刚死去的名字,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
在缓慢地、一点点地变淡,像是被无形的橡皮擦去,逐渐融入那血红的底色之中,最终,
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瞬间贯穿我的全身,血液都冻住了。原来,
那诡异的幸福笑容,那胭脂色的纸屑,都是……标记?是她杀人后的……记录?
那密密麻麻的名字,就是她曾经的“夫君”?或者……祭品?那我的名字呢?
我发了疯似的在那片血红上寻找,目光扫过一个个陌生的名字,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终于,在名单的最底部,一个墨迹最新,仿佛刚刚写上去的名字,刺入了我的眼中——林九。
那是我的名字。就在我看到自己名字的瞬间。“夫君……”一声幽怨又带着一丝娇嗔的呼唤,
毫无预兆地在我身后响起,贴得极近,冰冷的吐息仿佛就吹在我的后颈上。“你在看什么呢?
”我全身的汗毛在这一刻,根根倒竖!2.我僵硬地转过头,脖颈发出“咔哒”的轻响。
她就站在我身后,依旧是那身大红嫁衣,墨发如瀑,眉眼含情。可这一次,那绝美的面容上,
笑意未达眼底,反而透着一股子渗人的幽冷。房间里弥漫的异香似乎更浓了,
甜腻得让人头晕。“妾身的身子,好看么?”她轻轻歪头,声音依旧软糯,
却像冰锥子扎进我的耳膜。我手一抖,画卷差点脱手落地,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几乎无法呼吸。目光不受控制地再次扫过她背后那密密麻麻、正在消失名字的血色名单,
最下面那个“林九”二字,刺得我眼睛生疼。
“你……你到底是什么……”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的衣衫。
她伸出那根曾让我魂牵梦萦的、冰冷的手指,轻轻点在我剧烈起伏的胸膛上,一路向上,
划过我的喉结,最终抬起我的下巴。指尖的寒意透骨。“我是你的妻啊,夫君。”她凑近,
吐气如兰,带着一股陈年墓穴般的阴冷气息,“拜过祖宗,入了洞房的。
”她的红唇几乎要贴上我的,那双原本勾魂摄魄的眸子里,
此刻清晰地倒映着我惊恐扭曲的脸。“不……你不是!”我猛地挥开她的手,踉跄着后退,
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土墙上,震下簌簌灰尘。“林老六、林旺、林瘸子……他们都是你杀的!
对不对?你背上的名字……那是什么?!”她看着我,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幽怨和……一丝贪婪?“他们啊……”她轻飘飘地说,
目光掠过那幅展开的画卷,仿佛在看一群微不足道的蝼蚁,“都是些负心人,
或是……无用的祭品。能助妾身修行,是他们的福分。”祭品?修行?我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族老那“不可沾血”的警告,原来指的是这个!这根本不是阴婚,这是献祭!
用我们林家男人的命,供养这个画中的邪物!“那我的名字……”我绝望地看向画卷底部。
“夫君的名字,自然是最特别的。”她再次逼近,大红嫁衣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室内的温度骤降,烛火必然已彻底熄灭,只有窗外透进的惨淡月光,勾勒出她妖异的身影。
“妾身等了这么久,才等到一个命格如此契合的夫君……你的阳气,你的魂魄,
定能助妾身挣脱这画缚,重临人世!”她话音未落,我猛地将手中的画卷朝她狠狠掷去,
同时转身就想往门外冲。不能死!我绝不能像林老六他们那样,
带着诡异的笑容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然而,我的脚刚迈出一步,就仿佛陷入了无形的泥沼,
沉重得抬不起来。房门近在咫尺,却像是隔着一层扭曲的水幕,无论如何也触碰不到。
“夫君,你要去哪儿?”她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近在咫尺。
我甚至能感觉到她冰冷的长发拂过我的脖颈。我僵硬地回头,
看到她轻描淡写地接住了那幅画卷,指尖在我名字的位置轻轻摩挲着。
那暗褐色的“林九”二字,在她的触摸下,似乎……颜色又深了几分!
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住我的心脏,越收越紧。她抬起眼,对我嫣然一笑,这一笑,
竟比刚才的冷幽更令人胆寒。“春宵苦短,夫君,我们……安歇吧。”她伸出苍白的手,
朝我抓来。那双手不再是梦中温柔的抚摸,而是带着森然鬼气,
指甲在月光下泛着青黑色的光泽。我眼睁睁看着那只手不断靠近,瞳孔放大,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挣扎声,却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绝望如同潮水,瞬间将我淹没。
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我的眉心。就在这时——砰!一声闷响,
似乎是什么东西撞在了房门上。她动作一顿,眉头微蹙,
脸上闪过一丝极淡的、被打扰的不悦。几乎是同时,我感觉周身那无形的束缚松动了一瞬!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我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向旁边一扑,狼狈地滚倒在地,
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只鬼手。“谁?!”我朝着门口嘶吼,声音嘶哑破裂。门外,一片死寂。
只有风更猛烈地吹打着破旧的窗棂,发出呜咽般的怪响。她缓缓转过身,面向房门的方向,
大红嫁衣在黑暗中如同流动的血液。她脸上的不悦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带着探究的冰冷。“看来……”她轻声自语,
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还有不知死活的东西,想来打扰妾身的好事。
”她的目光再次落回我身上,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已经落入掌中、随时可以享用的猎物。
“无妨,夫君,我们……来日方长。”话音落下,她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
如同滴入清水中的墨迹,缓缓消散在空气中。连同那幅诡异的画卷,也一同消失不见。
房间里的阴冷和异香如同潮水般退去,那令人窒息的束缚感也消失了。我瘫坐在冰冷的地上,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已经将全身浸透,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得救了吗?不。
我知道,远远没有。她只是暂时离开了。而我名字,还留在那该死的名单上,墨迹未干。
刚才撞门的是谁?是救星,还是……另一个恐怖?我挣扎着爬起身,背靠着冰冷的墙壁,
惊恐未定的目光死死盯着空荡荡的床头,又猛地转向那扇寂静的房门。夜还很长。
而我的“妻子”,随时都可能再次归来,完成她那未尽的“好事”。林九这个名字,
必须从那份死亡名单上消失!3.我背靠着冰冷的土墙,
粗重的喘息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刺耳。每一口吸入的空气都带着那股未散尽的甜腻异香,
混合着我自己的汗臭味和浓郁的恐惧。她消失了。但我知道,她没走远。
也许就隐在房间的某个角落,也许还附在那幅不知所踪的画上,用那双冰冷的眸子注视着我。
我名字上的墨迹,就是悬在我头顶的铡刀。刚才那声撞门声……是谁?
我死死盯着那扇老旧木门,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是路过的野狗?
还是……村里察觉不对的人?不,不可能。村里人早就被接二连三的诡异死亡吓破了胆,
天一黑就门户紧闭,谁敢在这个时辰来敲我这个“阴婚”之人的门?难道是……另一个邪祟?
这个念头让我浑身的血液都快冻僵了。一个画中仙已经够我受的了,再来一个,
我干脆自己抹脖子算了。求生的欲望像微弱的火苗,在无边的恐惧中挣扎。我不能坐以待毙!
族老!对,那些老东西!他们肯定知道什么!那“不可沾血”的警告,那檀木匣子,
他们一定清楚这画里女人的底细!这个念头给了我一丝力气。我扶着墙壁,
颤抖着试图站起来,双腿却软得像面条,试了几次才勉强站稳。必须立刻去找族老问个明白!
我跌跌撞撞地冲向房门,手碰到冰冷门闩的瞬间,又猛地缩了回来。
万一……她就在门外等着我呢?刚才那声撞门,是不是她故意弄出来的?引我出去?
我头皮发麻,缓缓将眼睛凑到门缝上。外面月色惨白,院子里空荡荡的,
只有那棵老槐树的影子在地上张牙舞爪。什么都没有。不,不对。我瞳孔骤缩。借着月光,
我清晰地看到,房门外的泥地上,残留着几个模糊的……印记。那不是人的脚印,
也不是动物的爪印。那更像是……某种湿漉漉的、带着粘液的东西拖拽过的痕迹,
从院门方向一直延伸到我的房门口,然后……消失了。是什么东西?它撞了我的门,
然后去了哪里?我猛地回头,
暗的房间每一个角落——床底、柜子后、房梁上……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东西从阴影里扑出来。
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滴进眼睛里,又涩又疼。不能再待在这个房间里了!
这里处处残留着她的气息,那异香仿佛已经渗入了墙壁,无处不在。留在这里,
我迟早会像林老六他们一样,在极致的“幸福”中死去。去找族老!必须去!
哪怕外面有未知的危险,也比留在这个注定成为我坟墓的房间强!我深吸一口气,
猛地拉开门闩,一把推开房门!夜风带着山野间的凉意灌入,吹散了些许甜腻的异香,
却让我打了个更大的寒颤。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冲出房间,不敢回头,
拼命朝着村中族老住所的方向狂奔。脚下的泥土路坑洼不平,我深一脚浅一脚,
好几次差点摔倒。夜风吹过路边的竹林,发出沙沙的声响,
在我听来却像是无数鬼魂在窃窃私语。总觉得身后有东西在追,那大红的身影,
那冰冷的视线,如芒在背。我不敢回头,拼命地跑,肺叶火辣辣地疼。终于,
村中央那间比普通民居高大些的青砖瓦房出现在眼前,那是大族老的住处。此刻,
窗户里竟然透出一点微弱的油灯光芒!他还没睡?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用尽最后力气扑到门前,也顾不上什么礼节,抡起拳头就拼命砸门。“族老!族老!开门!
快开门啊!出事了!!”我的声音带着哭腔,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去老远。捶打了十几下,
门内才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以及一声苍老而警惕的询问:“谁?”“是我!林九!族老,
快开门!那画……那画里的女人!她要杀我!!”我语无伦次地喊道。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大族老那张布满沟壑的脸出现在门后,
油灯昏黄的光线照着他半边脸,显得另外半边更加阴沉。他浑浊的眼睛里没有多少惊讶,
反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凝重,有疲惫,甚至还有一丝了然的绝望。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尤其是在我惊魂未定、满头大汗的脸上停留片刻,
然后才缓缓让开身子:“进来吧。”我几乎是挤进门去的,反手就想把门栓上,
仿佛这样就能把外面的恐怖隔绝。“没用的。”大族老的声音沙哑得像破风箱,他端着油灯,
颤巍巍地走向里屋,“她若认定了你,躲到哪里都一样。”我的心沉了下去,
跟着他走进摆放着祖宗牌位的堂屋。空气中弥漫着香火和老旧木头混合的味道,
稍微驱散了一些我带来的恐惧。“族老,您都知道对不对?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背上的名字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名字会在上面?!”我一连串地发问,声音急促。
大族老将油灯放在香案上,昏黄的光晕摇曳,映照着牌位上一个个冰冷的姓氏。他转过身,
深深地看着我,那眼神让我感到一阵冰冷。“那不是东西,”他缓缓开口,
每个字都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那是‘画皮仙’,或者说……是困在画里的怨灵。
”“画皮仙?”我打了个寒颤,这名字听着就邪性。“那是明朝时候的事了,
”大族老的声音低沉而遥远,仿佛在讲述一个与己无关的古老传说,
“咱们林家祖上出过一个进士,在外为官,带回一个绝色妾室。那女子美得不似凡人,
却能凭空作画,画出的美人皮囊,能以假乱真,甚至……能短暂依附活人,惑乱心神。
”我屏住呼吸,想起了那画中女子惊心动魄的美。“后来呢?”“后来?
”大族老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哪有什么后来?红颜祸水,引来同僚觊觎,构陷罪名。
后来林家不知什么原因保存了下来。但那妾室……据说她用自己的血混着特制胭脂,
画下了最后一幅自画像,然后投身火海,立下血誓,要林家世代男丁,永伴画影,以慰其魂,
偿其怨。”“所以……所以这阴婚,根本就是……”“是献祭。”大族老打断我,
语气斩钉截铁,“用我们林家适龄男丁的阳气和魂魄,安抚她的怨气,换取村子一时的安宁。
否则,就不是死一两个人那么简单了!整个村子,早就不存在了!”我如遭雷击,浑身冰凉。
原来所谓的传承香火,所谓的祖宗规矩,竟然是用后辈的命,
去填一个几百年前留下的无底洞!“那名单……”“她背上所书,
皆是历代与她‘成亲’的林家男子之名。名字由暗转明,便是她开始‘享用’之时。
名字彻底消失,那人……也就魂飞魄散,成了她修行的一部分。
”大族老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们本以为,按照祖训,恭敬供奉,
便可相安无事,直到她怨气散尽……没想到,近些年,
她‘索取’得越来越频繁了……”所以林老六、林旺、林瘸子……他们都是最近的“祭品”!
而我的名字,赫然在列!“有什么办法能除掉她?或者……把我的名字去掉?
”我抓住族老的胳膊,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族老摇了摇头,
眼神晦暗:“祖上试过无数办法,火烧、水浸、请高人做法……皆是无用。那画轴水火不侵,
邪异非常。名字一旦写上,除非她自愿放过,或者……”“或者什么?”族老沉默了片刻,
才极其艰难地说道:“或者,找到她真正的‘本体’。那幅她用血和胭脂画下的最初画像。
祖籍记载,那幅画被她藏了起来,并未随她葬身火海。只有毁掉那幅原画,才能彻底消灭她。
”原画?几百年前的东西,去哪里找?!就在我陷入绝望之际——笃、笃、笃。
缓慢而清晰的敲门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声音来自族老家的大门。不紧不慢,
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我和族老同时脸色大变!油灯的光晕猛地跳动了一下,
堂屋里的空气瞬间再次变得阴冷粘稠,那股熟悉的、甜腻到令人作呕的异香,
竟然无视紧闭的门窗,丝丝缕缕地渗透了进来!一个幽幽的,带着无限委屈和媚意的声音,
清晰地传入了屋内,直钻脑海:“夫君……你怎地跑到这里来了?
”“让妾身好找啊……”“还不快随为妻……回家安歇?”4.那声音钻入耳膜的瞬间,
我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族老家堂屋里那点昏黄的油灯光芒,在这声音响起的刹那,
如同被无形的手掐住,猛地剧烈摇曳,几乎熄灭,投在墙壁上的影子张牙舞爪,
如同群魔乱舞。甜腻的异香越来越浓,几乎凝成实质,沉甸甸地压在胸口,让我呼吸困难。
大族老脸色煞白,枯瘦的手死死抓住香案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但深处,似乎还藏着一丝决绝。
“来了……她找来了……”他声音发颤,猛地扭头看向我,眼神锐利得像刀子,“林九!
记住!祠堂!禁室!那檀木匣子下面的暗格……可能……可能……”他的话没能说完。“砰!
!!”一声巨响,根本不是敲门,而是狂暴的撞击!那扇看似结实的青砖院门连同门框,
在这一击之下,如同纸糊的一般,轰然向内爆裂开来!木屑纷飞,碎砖溅落!
阴冷的风裹挟着更浓郁的异香和院外的湿冷雾气,狂涌而入,瞬间吹灭了堂屋里唯一的油灯。
眼前骤然一黑。月光被乌云遮蔽,只有破碎的门洞处透进一点惨淡的光,
勾勒出一个站在碎木砖石中的窈窕身影。大红嫁衣。她来了。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凤冠的珠串在微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能看到那涂着胭脂的红唇,
在黑暗中勾着一抹惊心动魄的弧度。没有立刻扑上来,也没有再开口。但这种死寂的凝视,
比任何嘶吼都更让人胆寒。她在享受我们的恐惧。“妖孽!”大族老猛地挺直了佝偻的背,
不知何时,他手中多出了一把看起来年代久远的桃木剑,剑身上刻满了模糊的符文。
他挡在我身前,尽管身体在微微发抖,声音却异常洪亮,“休得猖狂!岂容你撒野!
”他挥舞着桃木剑,脚踏着某种奇怪的步法,口中念念有词,是一些晦涩难懂的音节,
像是古老的咒文。我心中升起一丝微弱的希望。
“呵呵……”一声轻蔑的、带着无尽嘲弄的轻笑,从那张红唇中溢出。
她缓缓抬起一只苍白的手,对着大族老的方向,轻轻一拂。动作轻柔得像是在驱赶一只苍蝇。
然而——“噗!”大族老如同被一柄无形巨锤击中胸口,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
手中的桃木剑“咔嚓”一声断成两截!他重重地撞在后面的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随即软倒在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他花白的胡须和前襟。他挣扎着,还想说什么,
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眼神迅速黯淡下去。族老在她面前,不堪一击!我僵在原地,
大脑一片空白。唯一的指望,在我眼前被轻易碾碎。她的目光,越过倒地不起的族老,
再次锁定在我身上。那目光,冰冷,贪婪,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玩味。
“夫君……”她轻轻迈步,踏过门槛的碎木,大红嫁衣的裙摆拂过地面,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玩够了么?”“该回家了。”她朝我伸出手。那只手苍白,纤细,
指甲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青黑的光。我浑身僵硬,动弹不得。恐惧像冰水从头浇到脚,
连骨髓都被冻住。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叫嚣:完了!死定了!名字在她背上,
逃到哪里都没用!她的指尖,离我的脸颊只有寸许距离。那冰冷的寒意已经刺得我皮肤生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嗷呜——!”一声凄厉无比、完全不似人声的嚎叫,
猛地从破碎的院门外传来!那声音充满了暴戾和饥饿,穿透夜幕,震得人耳膜发疼!
她伸向我的手,骤然停住。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并非掌控之中的神色,那是一种被打断进食般的不悦和……一丝凝重?
几乎同时,一道黑影快如闪电,裹挟着一股腥风,猛地从破开的院门处窜了进来!
借着那点惨淡的月光,我终于看清了那是什么——那像是一个人,但四肢着地,
以一种极其扭曲诡异的姿势爬行!它全身皮肤呈现出一种死尸般的青灰色,
布满了粘稠的、暗绿色的污秽,正是我之前在门外看到的那些痕迹的来源!
它的脑袋以一个不正常的角度歪斜着,嘴巴裂开到耳根,
露出里面参差不齐、带着血丝的利齿,涎水混合着不明的粘液,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它的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散发着惨绿色幽光的薄膜!这是什么东西?!
村里什么时候有这种怪物了?!那怪物似乎完全无视了我的存在,它的全部注意力,
都牢牢锁定了那个穿着大红嫁衣的身影。它喉咙里发出威胁性的低吼,
浑浊的绿眼死死盯着她,充满了原始的、毁灭一切的欲望。画皮仙缓缓转过身,
正面朝向那怪物。她脸上的不悦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冰冷审视。
“区区‘尸傀’……也敢扰我清净?”她的声音不再软糯,
而是带着一种金石交击般的冰冷质感。尸傀?这就是撞我门的东西?
它……是冲着画皮仙来的?没等我想明白,那尸傀猛地发出一声咆哮,后肢蹬地,
带着一股恶风,如同离弦之箭般扑向画皮仙!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青灰色的残影!
画皮仙站在原地,不闪不避。就在尸傀利爪即将触碰到她的瞬间,
她大红嫁衣的袖口无风自动,一道浓郁如血的红色煞气汹涌而出,如同有生命的触手,
瞬间缠绕上扑来的尸傀!“嗤嗤嗤——”如同烧红的烙铁烫进油脂,
尸傀身上那青灰色的皮肤在红色煞气的缠绕下,迅速变得焦黑,冒出滚滚浓烟,
发出令人牙酸的腐蚀声!空气中顿时弥漫开一股皮肉烧焦混合着墓穴腐臭的恶心气味。
尸傀发出痛苦而狂怒的嘶嚎,疯狂挣扎,利爪撕扯着红色煞气,但那煞气如同跗骨之蛆,
越缠越紧!我看得目瞪口呆,心脏几乎停止跳动。这两个……都不是人!它们在自相残杀!
机会!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族老最后的话在我脑中炸响——“祠堂!禁室!
檀木匣子下面的暗格!”趁着画皮仙被那突然出现的“尸傀”缠住,
趁着它们争斗激起的阴风煞气搅乱了一切,我几乎是凭着本能,
连滚爬爬地从倒塌的墙壁缺口处,手脚并用地窜了出去!我不敢回头,
不敢去看那恐怖战斗的结果,只知道拼命地跑,朝着村后山那座古老祠堂的方向,
用尽了我这辈子所有的力气。风声在耳边呼啸,
夹杂着身后远处传来的、非人的咆哮和某种冰冷能量的激荡声。我的名字还在她背上。
但此刻,祠堂的暗格,成了我黑暗中唯一能看到的一线微光。我必须找到它!
找到那幅……真正的原画!5.我连滚带爬地扑向后山。肺叶火烧火燎,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气,双腿软得像是踩在棉花上,全凭一股求生的本能驱动。身后,
族老院子里传来的非人咆哮和那冰冷能量的激荡声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被远远甩开,
湮灭在呼啸的风声和我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中。她会被那怪物缠住吗?能缠住多久?
我不敢想,只知道拼命跑。脚下的山路崎岖不平,裸露的树根和碎石几次将我绊倒,
手掌和膝盖被磨破,火辣辣地疼,但我立刻就会爬起来,继续向前。村子里死寂得可怕,
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连狗吠声都听不到。月光偶尔穿透浓密的乌云,洒下惨白的光,
将我的影子拉长又缩短,扭曲变形,仿佛有无数只手要从地底伸出来抓我。终于,
那座孤零零矗立在半山腰、被岁月和藤蔓侵蚀得斑驳不堪的老祠堂,如同一个垂死的巨人,
出现在我模糊的视野里。祠堂的大门虚掩着,露出黑洞洞的内里,仿佛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白天这里就阴森得让人不敢靠近,此刻在夜色笼罩下,
更是散发出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和腐朽气息。我猛地停下脚步,扶着旁边一棵歪脖子老树,
弯下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混合着血水从额头流下,模糊了视线。进去吗?
里面会不会有更可怕的东西等着我?族老临死前的话在我脑中回荡——“祠堂!禁室!
檀木匣子下面的暗格!”那是我唯一的生路!我一咬牙,抹了把脸上的汗和血,
踉跄着冲向祠堂大门,用肩膀猛地撞开!“吱呀——哐当!”老旧的木门发出刺耳的呻吟,
撞在内部的墙壁上,又弹回少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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