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警局回来的路上，车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我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脑子里全是甄美丽被押上警车时那怨毒的眼神，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像压着块湿冷的石头。
齐天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伸手拍了拍我的手背：“妈，别想了，这次证据确凿，她至少得在里面待上一阵子，翻不出什么浪花了。”
我点了点头，却没说话。
经历了这么多事，我早就明白，有些人的坏是刻在骨子里的，就算暂时被按住，也总有想蹦出来咬人的时候。
回到别墅，刚进门就看见管家迎上来，手里拿着一叠信封：“夫人，这是您今天收到的信件，大部分都是老年大学寄来的。”
我心里一动，接过信封翻了翻，大多是学员们写的道歉信，还有几封是蒋老师发来的，说学校里现在恢复了正常秩序，让我别担心，要是想回去上课，随时都欢迎。
看着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迹，我心里泛起一丝暖意。
原来不是所有人都像甄美丽那样，还是有明事理的人的。
齐月凑过来看了一眼，撇了撇嘴：“妈，你还真打算回去啊？那地方就是个是非窝，万一再有人找你麻烦怎么办？”
“就是啊妈。”
齐天也跟着劝，“我已经给你联系了市里最好的书法老师，下周就能来家里上课，比在老年大学自在多了。”
我捧着那些信，轻轻摇了摇头：“我不是为了上课，就是想回去跟蒋老师说声谢谢，还有那些给我写道歉信的学员，也该当面跟他们说声没关系。”
齐天和齐月对视一眼，知道劝不动我，只好叹了口气：“那行，你要是想回去，我让保镖跟着你，确保你的安全。”
我笑了笑：“不用这么夸张，就是去跟老师们学员们打个招呼，很快就回来。”
可我没想到，就算甄美丽被抓了，老年大学里的麻烦，也没彻底断根。
第二天一早，我特意穿了件素雅的浅蓝色连衣裙，想着低调点，别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刚走到老年大学校门口，就看见几个老太太站在路边，看见我过来，眼神立马就变了，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你看，华翠婉真的回来了。”
“她还有脸来啊？要不是她，甄美丽也不会被抓进去。”
“小声点，没看见她儿子有钱吗？别让她听见了，再找我们麻烦。”
那些话像细小的针，轻轻扎在我心上，不疼，却让人难受。
我假装没听见，低着头往教学楼走。
刚走到楼梯口，突然一盆冷水从上面泼了下来，冰凉的水顺着我的头发往下流，衣服瞬间湿透，贴在身上，冷得我打了个寒颤。
“哟，这不是华大美人吗？怎么有空回我们这个小地方啊？”
一个尖酸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
我抬头一看，是甄美丽的老搭档贾芬芳。
她手里还端着一个空盆，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身边还站着两个跟她关系好的老太太，也跟着嘻嘻哈哈地笑。
“贾芬芳！你干什么！”
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你就不怕我报警抓你吗？”
“报警？”
贾芬芳嗤笑一声，把空盆往地上一扔，“我又没打你，就是泼了你一盆水，警察还能把我怎么样？再说了，你以为你是谁啊？凭什么甄美丽被抓进去，你就能安安稳稳地来上学？我告诉你，只要我在这里一天，就不会让你好过！”
她说着，就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扯我的头发。
我赶紧往后退，却被她身边的老太太拦住了去路。
“你们别太过分了！”
我看着她们，心里又气又怕，“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无冤无仇？”
贾芬芳冷笑，“就凭你仗着儿子有钱，把甄美丽抓进去，你就活该！我们就是要替甄美丽讨回公道！”
周围很快就围了很多人，有人想上前劝架，却被贾芬芳瞪了回去：“谁也别多管闲事！不然我连你们一起收拾！”
那些人只好停下脚步，站在一旁看着，有人摇头叹气，有人却跟着起哄：“泼得好！让她知道我们的厉害！”
我看着那些麻木的脸，心里一阵发凉。
为什么这些人宁愿相信甄美丽的谎言，也不愿意相信真相？
为什么她们总是这么容易被煽动，这么喜欢欺负弱小？
就在贾芬芳的手快要碰到我头发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传来：“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我抬头一看，是蒋老师。
她手里拿着教案，快步走过来，挡在我面前，对着贾芬芳怒声说：“贾芬芳！你太过分了！竟然在学校里泼水打人，你眼里还有没有校规！”
贾芬芳看见蒋老师，脸上的嚣张收敛了一些，却还是嘴硬：“蒋老师，这是我跟华翠婉之间的事，跟你没关系，你别多管闲事！”
“我是这个班的老师，管定了！”
蒋老师把我拉到身后，对着周围的人说：“大家都散了吧，别在这里围着，影响不好。”
周围的人见状，也纷纷散去了。
贾芬芳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对着蒋老师说：“蒋老师，你别以为你护着她就没事了，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说完，就带着那两个老太太气冲冲地走了。
蒋老师转过身，看着我浑身湿透的样子，心疼地说：“华翠婉，你没事吧？快跟我去办公室，我给你找件干净的衣服换上。”
我点了点头，跟着蒋老师往办公室走。
一路上，蒋老师不停地安慰我：“你别跟贾芬芳一般见识，她就是被甄美丽带坏了，脑子不清楚。等过段时间，她想明白了，就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我苦笑了一下，没说话。
我知道，贾芬芳根本不是脑子不清楚，她就是坏，就是见不得我好。
到了办公室，蒋老师找了一件自己的外套给我穿上，又给我倒了一杯热水：“你先喝点热水暖暖身子，别感冒了。”
我接过水杯，心里暖暖的：“蒋老师，谢谢你。”
“谢什么，都是我应该做的。”
蒋老师叹了口气，“其实这次甄美丽的事，学校里很多人都知道是她不对，就是有些人胆子小，不敢站出来说话，怕被她报复。你别往心里去，时间长了，大家自然会明白真相的。”
我点了点头，正想跟蒋老师说我打算以后不来上课了，突然听见办公室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抬头一看，是王校长。
他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脸上带着虚伪的笑，走进来说：“华翠婉啊，听说你今天来了，我特意过来看看你。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我看着他，心里一阵反感。
之前甄美丽造谣我勾引他的时候，他躲得远远的，连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现在甄美丽被抓了，他倒过来假惺惺地关心我了。
我没说话，蒋老师在一旁打圆场：“校长，刚才贾芬芳泼了华翠婉一盆水，幸好我及时赶到，没让她受伤。”
“什么？贾芬芳竟然敢这么做！”
王校长皱了皱眉头，装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我回头一定好好批评她，让她给你道歉！华翠婉啊，你别生气，都是我没管好学校的人，让你受委屈了。”
我冷笑了一声，看着他：“王校长，你就别演戏了。之前甄美丽造谣我勾引你的时候，你怎么不站出来解释？现在甄美丽被抓了，你倒过来关心我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王校长的脸色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笑容：“华翠婉啊，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之前我是怕事情闹大，影响学校的声誉，所以才没敢站出来解释。其实我心里一直是相信你的，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他说着，就上前一步，靠近我，压低声音说：“华翠婉啊，其实我对你一直很有好感。你看，现在学校是你儿子的了，只要你愿意陪我，以后学校里的事，我说了算，保证没人再敢找你的麻烦。你要是想当书法班的班长，我也可以帮你安排。”
他的话像一条毒蛇，让我浑身恶心。
我猛地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指着他：“王校长，你太无耻了！你竟然说出这种话！”
王校长没想到我会这么激动，愣了一下，又赶紧说：“华翠婉啊，你别激动。我也是为了你好，你看你一个女人，在学校里无依无靠的，要是有我帮你，以后谁还敢欺负你？”
“不需要！”
我气得浑身发抖，“你赶紧走，我不想再看见你！”
蒋老师也赶紧站起来，对着王校长说：“校长，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你赶紧走吧，别在这里影响华翠婉的心情。”
王校长脸色难看地瞪了蒋老师一眼，又看了看我，冷哼了一声：“华翠婉，你别给脸不要脸！我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好好考虑考虑，想通了随时来找我！”
说完，就气冲冲地走了。
看着王校长的背影，我再也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
我只是想安安静静地学书法，怎么就这么难？
为什么总是有人想对我图谋不轨？
蒋老师赶紧递给我一张纸巾，安慰我：“华翠婉，你别伤心了。王校长就是这种人，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以后你要是不想来学校了，就别来了，免得再受委屈。”
我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蒋老师，我知道了。谢谢你今天帮我，以后我可能不会再来上课了，麻烦你跟那些给我写道歉信的学员说声谢谢。”
蒋老师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好，我会跟他们说的。你自己多保重，要是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我跟蒋老师道别后，就往学校门口走。
刚走到教学楼楼下，就看见贾芬芳带着几个老太太站在不远处，看见我过来，她们赶紧躲到了树后面，却还是偷偷地盯着我看。
我没理她们，加快脚步往校门口走。
刚走到校门口，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骚动，还有人喊：“蒋老师晕倒了！快叫救护车！”
我心里一惊，赶紧转过身，往回跑。
只见蒋老师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双目紧闭，手里还紧紧地攥着教案。
周围的人围了上来，有人想上前扶她，却被贾芬芳拦住了：“别碰她！说不定是装的！想博同情呢！”
“就是啊，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晕倒了？肯定是装的！”
跟贾芬芳一起的老太太也跟着附和。
我看着蒋老师苍白的脸，心里急得不行，赶紧蹲下来，摸了摸她的脉搏，又探了探她的鼻息，发现她脉搏微弱，呼吸也很急促。
“别胡说！蒋老师是心脏病犯了！快让开，我要救她！”
我对着贾芬芳她们大喊。
可贾芬芳不仅不让开，反而还推了我一把：“你别装好人了！谁知道你是不是想趁机害蒋老师！刚才王校长跟你在办公室里说了什么，谁知道你是不是因为没答应王校长，就想拿蒋老师出气！”
“你胡说！”
我气得浑身发抖，“现在救人要紧，你别在这里耽误时间！要是蒋老师出了什么事，你负得起责任吗？”
“我负什么责任？”
贾芬芳仰着下巴，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是她自己晕倒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看你就是想趁机表现自己，让大家觉得你是好人！”
周围的人也开始议论纷纷，有人说：“贾芬芳说得有道理，华翠婉刚才跟王校长在办公室里待了那么久，谁知道发生了什么？”
“是啊，说不定就是她跟王校长吵架，把蒋老师气晕了！”
“我看还是别让她碰蒋老师了，万一出了什么事，就麻烦了。”
我看着那些麻木的脸，听着那些恶毒的话，心里一阵绝望。
为什么这些人宁愿相信贾芬芳的谎言，也不愿意相信我？
为什么她们眼睁睁地看着蒋老师有生命危险，却还在那里说风凉话？
没时间跟她们争论，我赶紧站起来，对着周围的人喊：“谁有手机？快打 120！蒋老师快不行了！”
可没人动，大家都站在原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怀疑和冷漠。
贾芬芳还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哟，伺候男人的手艺倒是用上了，不知道救活过几个老头。现在又想装好人救蒋老师，我看你就是想把蒋老师救醒，让她帮你说话吧！”
她的话像一把刀子，狠狠扎在我心上。
我再也忍不住，冲上去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给我闭嘴！蒋老师要是出了什么事，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贾芬芳被我抓得疼了，尖叫起来：“快来人啊！华翠婉打人了！她想杀人灭口！”
周围的人终于有了反应，有人上前想拉开我，有人却在一旁起哄：“打她！让她知道我们的厉害！”
混乱中，有人推了我一把，我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都住手！”
我抬头一看，是齐天。
他带着几个保镖，快步走过来，一把将我护在身后，对着周围的人怒声说：“你们想干什么？没看见蒋老师晕倒了吗？还不快打 120！”
大家看见齐天，还有他身后的保镖，都不敢再说话了。
一个学员赶紧拿出手机，拨打了 120。
齐天蹲下来，摸了摸蒋老师的脉搏，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不行，蒋老师的情况很危险，等救护车来可能来不及了。”
他说着，就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让医院派最好的急救团队过来，地址是老年大学，快点！”
挂了电话，他转过身，看着贾芬芳，眼神里满是冰冷：“刚才是你泼了我妈一身水，还在这里造谣生事，耽误救蒋老师是吗？”
贾芬芳被齐天的眼神吓得浑身发抖，赶紧摇头：“不是我，我没泼她水，也没造谣生事，是她自己……”
“不是你？”
齐天冷笑一声，指了指不远处的监控摄像头，“你以为这里没有监控吗？你刚才做的一切，监控都拍下来了！我告诉你，要是蒋老师出了什么事，你不仅要赔偿医药费，还要承担法律责任！”
贾芬芳一听，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齐总，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时糊涂，你饶了我吧！”
“饶不饶你，要看蒋老师的情况。”
齐天没再理她，转身对我柔声说，“妈，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摇了摇头，看着躺在地上的蒋老师，心里满是担心：“我没事，就是蒋老师她……”
“别担心，医生很快就到了。”
齐天拍了拍我的手背，安慰我。
没过多久，医院的急救车就到了。
医生和护士赶紧下车，给蒋老师做了紧急处理，然后把她抬上救护车，往医院送去。
齐天让一个保镖跟着去医院，负责蒋老师的医药费和后续事宜，然后带着我往车边走去。
路过贾芬芳身边时，贾芬芳还想上前求情，却被齐天的保镖拦住了。
齐天看都没看她，只是对身边的另一个保镖说：“把她刚才泼水、造谣的监控录像调出来，交给警方，顺便把王校长今天在办公室里说的话也一起交给警方，我要起诉他们！”
“是，齐总。”
保镖点了点头。
贾芬芳一听，吓得瘫坐在地上，大哭起来：“齐总，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别起诉我，我求求你了！”
可齐天根本没理她，扶着我上了车。
车子缓缓开动，我看着窗外越来越远的老年大学，心里满是疲惫。
我再也不想来这个地方了，这里的人太自私、太冷漠，这里的事太复杂、太恶心。
回到别墅，齐天让我赶紧去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免得感冒。
我点了点头，转身往浴室走。
刚走进浴室，手机就响了。
我拿出来一看，是王校长打来的。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电话那头传来王校长慌乱的声音：“华翠婉啊，你跟齐总说说，别起诉我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对你说那些不该说的话，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吧！”
我冷笑了一声：“王校长，你现在知道错了？当初你对我图谋不轨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你放心，我不会跟齐天说的，因为我已经把你今天在办公室里说的话录下来了，明天就会交给警方。”
电话那头的王校长愣了一下，然后传来一阵气急败坏的声音：“华翠婉！你竟然录音！你太卑鄙了！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没再理他，直接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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