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寒潭永巷的苔藓总在梅雨季泛着青黑,像泼在青砖上的墨汁。
沈微婉拢了拢身上洗得发白的素色宫装,指尖触到布面磨出的毛边,喉间泛起一阵痒意。
檐角的雨珠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的水花沾湿了她的裙角,凉得像浸在冰水里。“沈才人,
该换药了。”粗布裙裾扫过地面的窸窣声由远及近,提着药箱的老嬷嬷面无表情地站在廊下,
药碗里的褐色药汁泛着苦涩的热气。沈微婉接过药碗时,指腹不小心碰到嬷嬷的手,
对方像被烫到似的猛地缩回,眼里的嫌恶像针一样扎过来。
三年前她还是钟粹宫最受宠的才人,圣眷正浓时,
连皇后宫里的孔雀蓝釉瓶都要送过来让她赏玩。可一场“魇镇”案,所有的荣宠都成了泡影。
父亲被削去爵位流放岭南,她被废去位分扔进永巷,
日日与药汤为伴——那碗据说是“调养身体”的药,实则让她手脚日渐虚软,
连握笔都觉得吃力。“嬷嬷,今日的药似乎更苦了。”沈微婉轻声说,
舌尖还残留着铁锈般的味道。老嬷嬷扯了扯嘴角,露出黄黑的牙齿:“良药苦口。
沈才人还是安分些,别总想着那些不该想的,反倒能多活几日。”脚步声远去后,
沈微婉将药汁悄悄倒进廊下的石缝里。三年来,她早已摸清了这药的底细——慢性毒药,
不会立刻致命,却能让人慢慢垮掉。是谁在背后主使?是当年构陷她的丽婕妤,
还是更深处的人?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不能死。雨停时,天边裂开一道惨白的光。
沈微婉扶着斑驳的墙站起来,走到院角那棵半死的梅树下。去年冬天,
她在树根处藏了一把磨尖的银簪,那是母亲留给他的遗物,如今成了她唯一的防身之物。
“听说了吗?昨儿个丽婕妤宫里的锦才人,去给皇上请安时摔了一跤,动了胎气。
”墙外传来两个小太监的闲聊声,沈微婉的手猛地攥紧。锦才人……她记得那个女子,
去年选秀时进的宫,性子温顺,因一首琵琶曲得了皇上的青眼,被丽婕妤收在麾下。
可丽婕妤向来善妒,怎会容得旁人分宠?“可不是嘛,太医说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丽婕妤正跪在养心殿外请罪呢,皇上发了好大的火。”沈微婉靠在梅树干上,指尖冰凉。
丽婕妤苏怜月,当年正是她拿出那枚刻着皇上生辰八字的小木人,指证自己行魇镇之术。
如今时过境迁,她依旧在后宫兴风作浪,而自己却困在这方寸之地,连报仇的力气都快没了。
暮色四合时,永巷的门突然被推开。几个内侍簇拥着一位身着杏黄色宫装的女子走进来,
裙摆上绣着的缠枝莲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柔润的光泽。“沈才人安。”女子的声音温婉柔和,
像春日里的细雨。沈微婉抬头,看清来人时微微一怔。是端嫔,当今皇后的亲妹妹,
三年前在她失宠时,曾偷偷让人送来过一床棉被。“端嫔娘娘大驾光临,微婉有失远迎。
”她依着宫规行礼,膝盖在湿冷的地面上磕出轻响。端嫔连忙让人扶起她,
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轻叹一声:“妹妹这几年,受苦了。”她挥退左右,
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锦盒,“这是上好的人参,妹妹且补着身子。”沈微婉接过锦盒,
指尖触到盒面的温度,眼眶有些发热。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一点善意都显得格外珍贵。
“娘娘的恩情,微婉没齿难忘。”端嫔握住她的手,
掌心的暖意透过薄薄的衣袖传过来:“妹妹聪慧,该知道如今后宫的形势。丽婕妤权势日盛,
连皇后姐姐都有些压不住她了。皇上虽宠她,却也忌惮她娘家的势力。”她顿了顿,
声音压得更低,“前日锦才人之事,并非意外。”沈微婉的心猛地一跳。“那碗药,
你也该停了。”端嫔从锦盒底层抽出一张纸条,“按这个方子抓药,先把身子养回来。
”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皇上念旧,下个月的祈福法会,或许是妹妹的机会。
”送走端嫔后,沈微婉打开纸条,上面是几味常见的药材,却恰好能解那慢性毒药的药性。
她将纸条凑到烛火边点燃,看着灰烬在风中飘散,眼中第一次燃起微弱的光。机会?
她当然要抓住。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要从这永巷爬出去,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二、惊鸿祈福法会设在皇家寺庙甘露寺,后宫嫔妃皆需前往。沈微婉作为“戴罪之身”,
本不该出现在这种场合,是端嫔暗中打点,才让她以最低等的洒扫宫女的身份跟去。临行前,
她换上灰布粗衣,对着铜镜整理鬓发。镜中的女子面色依旧苍白,
但眼神却比往日清亮了许多。这一个月来,她按端嫔给的方子调理,手脚的虚软渐渐消退,
夜里也能睡个安稳觉了。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沈微婉坐在车夫旁边的小板凳上,
听着车厢里传来丽婕妤娇柔的笑语声。“皇上,您看这串佛珠,
是臣妾特意让人在甘露寺求的,保您龙体安康。”“还是怜月最贴心。
”皇上的声音带着笑意,听不出太多情绪。沈微婉低下头,看着自己磨出薄茧的手。三年前,
皇上也曾这样笑着夸她,说她亲手绣的荷包是天下最暖的物件。可人心易变,
帝王的恩宠更是薄如蝉翼。甘露寺依山而建,红墙琉璃瓦在苍翠的松柏间格外醒目。
法会开始时,沈微婉被安排在佛殿角落扫地,眼角的余光却始终留意着殿中的动静。
丽婕妤穿着一身正红色宫装,头戴赤金镶红宝石的凤钗,正依偎在皇上身边低声说着什么。
皇上偶尔颔首,目光却时不时扫过殿中其他嫔妃,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疏离。
法事进行到一半,突然刮起一阵狂风,殿外的香炉被吹倒,浓烟顺着门窗灌了进来。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几个胆小的嫔妃惊呼出声。“护驾!”侍卫统领大喊一声,
迅速挡在皇上面前。混乱中,沈微婉看到丽婕妤身边的一个小宫女悄悄伸出脚,
似乎想绊倒旁边的端嫔。她来不及多想,猛地冲过去,一把将端嫔推开。“啊!
”小宫女自己被绊倒,摔在地上发出一声痛呼。丽婕妤脸色一沉,
厉声呵斥:“哪里来的贱婢,竟敢在此喧哗!”沈微婉跪在地上,头埋得很低:“奴婢该死,
只是见端嫔娘娘险些被绊倒,一时情急……”“哦?”皇上的声音带着一丝好奇,
“抬起头来。”沈微婉缓缓抬头,目光平静地迎上皇上的视线。
那是一张依旧俊朗却添了几分沧桑的脸,三年未见,他似乎没什么变化,
只是眼神里的探究比当年多了几分。皇上的眉头微微蹙起,
像是在回忆什么:“你……”“皇上,这不过是个粗鄙的宫女,冲撞了法会,理应重罚。
”丽婕妤连忙开口,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她认出了沈微婉,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和狠戾。
沈微婉没有看丽婕妤,只是静静地看着皇上:“奴婢沈氏,曾蒙皇上恩宠,封为才人。
三年前因魇镇一案被废,如今在永巷思过。今日之事,是奴婢的不是,甘愿领罚。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佛殿。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有惊讶,
有同情,也有看好戏的冷漠。皇上的眼神变了变,他看着沈微婉苍白却倔强的脸,
又看了看脸色有些不自然的丽婕妤,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罢了,她也是一片好意。
端嫔,这宫女就交给你处置吧。”丽婕妤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却不敢违逆皇上的旨意,
只能咬着牙低下头。端嫔连忙谢恩,让人扶起沈微婉,低声道:“跟我来。”离开佛殿时,
沈微婉回头看了一眼。皇上正望着窗外的风雨,侧脸在烛火下显得有些模糊。她知道,
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的路,会更加难走。三、暗涌端嫔将沈微婉带回自己的住处,
一间简朴的禅房。“你今日太冒险了。”端嫔递给她一杯热茶,语气里带着后怕,
“丽婕妤睚眦必报,你这样公然与她作对,怕是会招来杀身之祸。”沈微婉捧着茶杯,
指尖感受着茶水的暖意:“娘娘,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三年前我能被她构陷,
如今自然也能让她露出马脚。”她的眼神锐利如刀,“锦才人之事,娘娘查到什么了吗?
”端嫔叹了口气:“锦才人腹中的孩子确实没保住,太医说她是中了少量的麝香,
日积月累所致。丽婕妤宫里的香料,最近确实换了一种新的熏香,里面就含有麝香。
可她一口咬定是锦才人自己不小心用了不该用的东西,皇上虽有疑虑,却没有证据。
”“证据……”沈微婉若有所思,“丽婕妤做事向来谨慎,怎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
”“或许是她太过自负,觉得没人敢查她。”端嫔摇头,“她父亲是当朝太尉,手握兵权,
皇上也要让她三分。”沈微婉沉默了。太尉苏承,那是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难怪丽婕妤如此有恃无恐。想要扳倒她,光是找出她害人的证据还不够,
必须找到能动摇她根基的东西。夜深人静时,沈微婉悄悄溜出禅房。
她记得下午路过丽婕妤住处时,看到窗台上放着一盆罕见的西域雪莲,
那是只有皇上赏赐才能得到的珍品。丽婕妤向来喜欢炫耀,或许她的房里会有什么线索。
她借着月光避开巡逻的侍卫,熟练地翻墙进入丽婕妤的院子。屋内还亮着灯,
隐约传来压低的说话声。“……那沈氏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皇上是不是想起她了?
”是丽婕妤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安。“娘娘放心,不过是个废人,翻不了天。
”一个男声响起,听起来有些耳熟,“倒是太尉那边传来消息,让娘娘尽快想办法,
拿到皇后与废太子通信的证据。”沈微婉的心猛地一跳。废太子是三年前因谋逆被废黜的,
早已圈禁在宗人府。皇后若与他通信,那便是死罪!“我知道了。”丽婕妤的声音冷了下来,
“等回到宫里,我自有办法。你先下去吧,别让人发现了。”脚步声远去后,
沈微婉悄悄靠近窗户,透过窗纸的缝隙往里看。丽婕妤正坐在梳妆台前,
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的木盒,打开后里面是几封信件。她看了一会儿,将信件放回盒中,
锁好后藏进了梳妆台的暗格。沈微婉屏住呼吸,慢慢后退,直到远离院子才敢大口喘气。
她知道自己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也知道自己已经被卷入了更深的漩涡。回到禅房时,
端嫔还没睡,正焦急地在屋里踱步。“你去哪了?吓死我了!”看到沈微婉回来,
端嫔连忙迎上去。沈微婉将刚才听到的和看到的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端嫔,
端嫔的脸色变得煞白:“她们……她们竟敢诬陷皇后姐姐!废太子一案早已尘埃落定,
怎么还会扯上姐姐?”“恐怕太尉是想借此事扳倒皇后,让丽婕妤取而代之。
”沈微婉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皇后若倒,端嫔娘娘您……”端嫔浑身一颤,
紧紧抓住沈微婉的手:“妹妹,你一定要帮我!帮皇后姐姐!”沈微婉点头:“娘娘放心,
我不会让她们得逞的。但我们现在不能打草惊蛇,必须找到确凿的证据,
一举揭穿她们的阴谋。”法会结束后,回到皇宫,沈微婉并没有被送回永巷。皇上一道旨意,
让她恢复了才人的位分,迁居到偏僻的静思苑。这道旨意让后宫一片哗然,
丽婕妤更是气得摔碎了一套价值连城的玉茶具。“皇上到底什么意思?
难道真的还念着那个贱人的旧情?”丽婕妤坐在镜前,看着自己姣好的面容,眼中满是怨毒。
旁边的太监总管李德全连忙劝道:“娘娘息怒,皇上或许只是一时兴起。沈才人失宠三年,
早已没了当年的风光,不足为惧。倒是太尉那边的事,还请娘娘尽早着手。
”丽婕妤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我知道了。你去安排一下,
我要在宫里办一场赏花宴,邀请所有嫔妃参加。”李德全眼睛一亮:“娘娘是想……”“哼,
既然沈微婉想出来,那我就给她一个机会。”丽婕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倒要看看,
她有多大的能耐。”静思苑里,沈微婉正在修剪窗台上的兰花。
听到宫女禀报说丽婕妤要办赏花宴,她放下剪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知道了。
”她淡淡道,“到时候,备好礼物便是。”宫女退下后,
端嫔从内室走出来:“她这是鸿门宴,你当真要去?”“为何不去?”沈微婉转过身,
脸上带着从容的笑意,“这是她给我的机会,我自然要抓住。”她走到桌前,铺开一张宣纸,
提笔写下几个字,“我需要娘娘帮我一个忙。”端嫔看着纸上的字,点了点头:“好,
我这就去安排。”四、惊宴赏花宴设在丽婕妤的锦绣宫,庭院里摆满了各色珍奇花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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