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临时宿舍，林晓月一夜无眠。
雨滴敲打着窗户，像无数只手指在轻轻叩击。
每当她闭上眼，两张脸就会在黑暗中交替浮现——一张是画像上年轻的人贩子，带着伪善的微笑；另一张是今天在街角看到的苍老面孔，皱纹里藏着岁月的痕迹，唯独那双眼睛…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打开台灯，再一次对比着手机里偷拍的照片和档案中的模拟画像。
“不可能…怎么会这么像…”窗外天色微明时，她己经穿戴整齐。
镜中的自己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早晨的派出所比昨日忙碌了些。
老周正在布置盗窃案的排查工作，看见她进来，笑着招呼：“林警官，今天我们去南边的几个村子看看，昨天接到两起新的报案。”
晓月点点头，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窗外那条街道。
“周警官，昨天我们路过的那条街…是镇上的主街吗？”
“算是吧，菜市场就在那头。”
老周随口答道，整理着手中的材料，“怎么，要买点什么？”
“只是问问。”
晓月收回目光，强迫自己专注于手中的案件材料。
然而一整个上午，她都心神不宁。
在走访新的受害者时，她几次需要老周重复问题；记录时笔尖在纸上停留太久，晕开几团墨迹。
“林警官是不是没休息好？”
在前往下一个村子的车上，老周关切地问，“看你脸色不太好。”
晓月勉强笑了笑：“可能有点认床。”
她摇下车窗，让清晨微凉的风灌进车内，试图吹散脑海中那张挥之不去的脸。
中午时分，他们结束调查返回镇上。
老周将车停在派出所门口：“下午要不要休息一下？
我看你状态不太好。”
晓月摇摇头，目光却定在街角的方向。
“我想到街上走走，熟悉一下环境。”
老周不疑有他，只是嘱咐：“镇子不大，别走太远。
两点钟我们开会分析案情。”
晓月点头，看着老周走进派出所，这才转身朝昨天的十字路口走去。
正值午饭时间，街上行人不多。
几个老人坐在屋檐下聊天，看见陌生的面孔，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晓月尽量自然地走着，仿佛只是一个初来乍到的游客在熟悉环境。
她的心跳却越来越快。
转过街角，就是昨天看见那个老妇人的地方。
晓月放慢脚步，目光仔细扫过每一家店铺，每一个路过的人。
没有那个身影。
她不禁怀疑起来——是不是自己真的太累了？
是不是因为长期追查哥哥的下落，才会看谁都像人贩子？
在一家小面馆简单解决了午餐，晓月继续在附近徘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离两点只剩半个小时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准备返回派出所。
就在她转身的刹那，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街对面的杂货店里，一个穿着深蓝色罩衫的老妇人正弯腰挑选着什么。
花白的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背微微佝偻。
晓月的呼吸骤然停滞。
她下意识地闪身躲到路边的电线杆后，心脏狂跳不止。
冷静，林晓月，你是个警察。
她深吸一口气，悄悄探出头观察。
老妇人似乎买好了东西，正提着一个小塑料袋走出店门。
阳光下，她的面容更加清晰——深深的法令纹，微蹙的眉头，还有那双眼睛…就是这双眼睛。
尽管岁月在上面添加了皱纹和浑浊，但眼型、眉骨的高度、看人时那种微妙的角度…与晓月记忆中那个递来糖葫芦的“阿姨”如出一辙。
老妇人并没有注意到远处的注视，只是慢悠悠地沿着街道走着。
晓月犹豫了一瞬，随即跟了上去，保持着安全距离。
她看着老妇人的背影，观察着她的步态——有些蹒跚，但每一步都踩得很稳。
路过一个水果摊时，老妇人停下来，拿起一个苹果仔细看了看，又放回去。
晓月注意到她是用右手拿起苹果的。
这个细节让她心头一紧。
跟踪持续了大约十分钟。
老妇人走进一条小巷，晓月紧跟几步，却在巷口停住了脚步——巷子里空无一人，只有几扇紧闭的木门。
她消失了。
晓月站在原地，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
这条小巷没有岔路，老妇人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走远。
除非…她进了某户人家。
或者，她察觉到了什么。
晓月慢慢退出小巷，抬头看了眼巷口的门牌——青石巷。
她记下这个地址，转身快步返回派出所。
会议室内，老周己经在白板上画出了盗窃团伙可能的行动路线。
看见晓月进来，他点点头：“正好，我们开始吧。”
晓月坐在椅子上，努力集中精神，但整个会议过程中，她都心不在焉。
老周几次点名让她发言，她都只能含糊应对。
“林警官，”会议结束后，老周叫住她，神色严肃，“如果你身体不适，我可以向市局申请换人。
这个案子关系到好几个乡镇老人的财产安全，不能有半点马虎。”
晓月抬起头，首视着老周的眼睛：“我很抱歉，周警官。
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明天我一定会调整好状态。”
老周审视着她，最终叹了口气：“好吧，今天先到这里。
你回去好好休息。”
回到临时宿舍，晓月立刻打开笔记本电脑。
她登录公安内部系统，输入“赵素芬”和“青石镇”进行查询。
屏幕上跳出了一份简单的户籍信息：赵素芬，女，1948年出生，户口于2005年迁入青石镇。
档案里只有一张几年前补办身份证时拍的照片，像素不高，但足以辨认出就是今天看见的那个老妇人。
一切看起来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晓月靠在椅背上，揉着发胀的太阳穴。
也许真的是她多心了？
一个在镇上住了十几年的老人，怎么可能是当年那个拐卖儿童的人贩子？
她闭上眼睛，记忆却又一次不受控制地回溯到那个雨天。
糖葫芦的甜腻气味，哥哥温热的手掌，那个女人俯下身时脖子上挂着的银色吊坠…吊坠！
晓月猛地睁开眼睛。
她记得那个吊坠的形状很特别，是一个不规则的几何图形。
今天跟踪那个老妇人时，她脖子上是不是也戴着什么？
在阳光下，似乎有一道银光闪过…晓月皱紧眉头，努力回忆着那个转瞬即逝的细节。
但记忆就像被蒙上了一层纱，模糊不清。
她重新看向电脑屏幕，赵素芬的档案平静地显示在那里，仿佛在嘲笑她的疑神疑鬼。
窗外，夜色渐深。
青石镇安静地沉睡在群山的怀抱中，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
晓月关掉电脑，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她知道，有些疑问，必须亲自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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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怎么会这么像…”窗外天色微明时，她己经穿戴整齐。
镜中的自己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早晨的派出所比昨日忙碌了些。
老周正在布置盗窃案的排查工作，看见她进来，笑着招呼：“林警官，今天我们去南边的几个村子看看，昨天接到两起新的报案。”
晓月点点头，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窗外那条街道。
“周警官，昨天我们路过的那条街…是镇上的主街吗？”
“算是吧，菜市场就在那头。”
老周随口答道，整理着手中的材料，“怎么，要买点什么？”
“只是问问。”
晓月收回目光，强迫自己专注于手中的案件材料。
然而一整个上午，她都心神不宁。
在走访新的受害者时，她几次需要老周重复问题；记录时笔尖在纸上停留太久，晕开几团墨迹。
“林警官是不是没休息好？”
在前往下一个村子的车上，老周关切地问，“看你脸色不太好。”
晓月勉强笑了笑：“可能有点认床。”
她摇下车窗，让清晨微凉的风灌进车内，试图吹散脑海中那张挥之不去的脸。
中午时分，他们结束调查返回镇上。
老周将车停在派出所门口：“下午要不要休息一下？
我看你状态不太好。”
晓月摇摇头，目光却定在街角的方向。
“我想到街上走走，熟悉一下环境。”
老周不疑有他，只是嘱咐：“镇子不大，别走太远。
两点钟我们开会分析案情。”
晓月点头，看着老周走进派出所，这才转身朝昨天的十字路口走去。
正值午饭时间，街上行人不多。
几个老人坐在屋檐下聊天，看见陌生的面孔，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晓月尽量自然地走着，仿佛只是一个初来乍到的游客在熟悉环境。
她的心跳却越来越快。
转过街角，就是昨天看见那个老妇人的地方。
晓月放慢脚步，目光仔细扫过每一家店铺，每一个路过的人。
没有那个身影。
她不禁怀疑起来——是不是自己真的太累了？
是不是因为长期追查哥哥的下落，才会看谁都像人贩子？
在一家小面馆简单解决了午餐，晓月继续在附近徘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离两点只剩半个小时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准备返回派出所。
就在她转身的刹那，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街对面的杂货店里，一个穿着深蓝色罩衫的老妇人正弯腰挑选着什么。
花白的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背微微佝偻。
晓月的呼吸骤然停滞。
她下意识地闪身躲到路边的电线杆后，心脏狂跳不止。
冷静，林晓月，你是个警察。
她深吸一口气，悄悄探出头观察。
老妇人似乎买好了东西，正提着一个小塑料袋走出店门。
阳光下，她的面容更加清晰——深深的法令纹，微蹙的眉头，还有那双眼睛…就是这双眼睛。
尽管岁月在上面添加了皱纹和浑浊，但眼型、眉骨的高度、看人时那种微妙的角度…与晓月记忆中那个递来糖葫芦的“阿姨”如出一辙。
老妇人并没有注意到远处的注视，只是慢悠悠地沿着街道走着。
晓月犹豫了一瞬，随即跟了上去，保持着安全距离。
她看着老妇人的背影，观察着她的步态——有些蹒跚，但每一步都踩得很稳。
路过一个水果摊时，老妇人停下来，拿起一个苹果仔细看了看，又放回去。
晓月注意到她是用右手拿起苹果的。
这个细节让她心头一紧。
跟踪持续了大约十分钟。
老妇人走进一条小巷，晓月紧跟几步，却在巷口停住了脚步——巷子里空无一人，只有几扇紧闭的木门。
她消失了。
晓月站在原地，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
这条小巷没有岔路，老妇人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走远。
除非…她进了某户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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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月慢慢退出小巷，抬头看了眼巷口的门牌——青石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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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月坐在椅子上，努力集中精神，但整个会议过程中，她都心不在焉。
老周几次点名让她发言，她都只能含糊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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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上跳出了一份简单的户籍信息：赵素芬，女，1948年出生，户口于2005年迁入青石镇。
档案里只有一张几年前补办身份证时拍的照片，像素不高，但足以辨认出就是今天看见的那个老妇人。
一切看起来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晓月靠在椅背上，揉着发胀的太阳穴。
也许真的是她多心了？
一个在镇上住了十几年的老人，怎么可能是当年那个拐卖儿童的人贩子？
她闭上眼睛，记忆却又一次不受控制地回溯到那个雨天。
糖葫芦的甜腻气味，哥哥温热的手掌，那个女人俯下身时脖子上挂着的银色吊坠…吊坠！
晓月猛地睁开眼睛。
她记得那个吊坠的形状很特别，是一个不规则的几何图形。
今天跟踪那个老妇人时，她脖子上是不是也戴着什么？
在阳光下，似乎有一道银光闪过…晓月皱紧眉头，努力回忆着那个转瞬即逝的细节。
但记忆就像被蒙上了一层纱，模糊不清。
她重新看向电脑屏幕，赵素芬的档案平静地显示在那里，仿佛在嘲笑她的疑神疑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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