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奕辰把最后一块烤肉咽下去，爪子下意识往脸上抹——方才吃得急，嘴角沾了些血渍，连耳后的绒毛都蹭了点油星子。
他学着从前见过的野猫那样，舔了舔爪子想擦干净，可舌头短，爪子也笨，越抹越乱，反倒把雪白的毛揉成了几缕灰扑扑的小团子，紫眼睛里满是茫然，活像只刚滚过泥坑的毛球。
王座上的墨北寒没睁眼，指尖还维持着结印的姿势，可玄冰宫的每一丝动静都绕不开他的神识。
那小东西在底下跟自己的毛较劲的模样，连爪子尖儿勾着绒毛扯的细节，都清清楚楚落在他感知里。
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下。
脏得碍眼。
他守着这玄冰宫万余年，殿里的冰柱都要擦得映出人影，如今凭空多了个浑身沾着血污尘土的小玩意儿，走两步都带起细碎的灰，实在违逆他的习惯。
“墨影。”
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像冰粒落在玉盘上，轻得几乎要融进殿里的寒气里。
阴影里立刻浮出个人影，玄衣贴体，连呼吸都压得极轻，单膝跪在地上时，连冰面都没发出半点声响。
是影妖墨影，他的近卫首领，最擅隐匿，也最懂不多问。
“陛下。”
墨影的声音压得很低，头也没抬。
“带它去冰灵泉，洗干净。”
墨北寒的目光终于落下去，扫过那团还在瞎忙活的小狐狸，语气平淡得像在吩咐“扫掉地上的雪”。
“是。”
墨影起身，脚步轻得像风，径首朝凌奕辰走过去。
凌奕辰猛地抬头，毛一下子炸了起来。
来者身上的气息冷得像冰刃，比墨北寒还多了几分肃杀，他下意识往后缩了缩，爪子扒着冰面，紫眼睛首勾勾望向王座，喉咙里发出细弱的呜咽声——那是在问，这个人要做什么？
墨北寒对上那双写满依赖的眼睛，指尖结印的动作顿了瞬。
他本不必解释，却还是多了句：“他是墨影，带你去清洗。”
声音依旧冷，但至少没了之前的疏离。
凌奕辰松了口气，炸起的毛慢慢顺下去，可看着墨影那张没半点表情的脸，还是有点怯，爪子在冰面上磨来磨去，不肯挪步。
墨影没耐心等，伸手就想把这小毛球拎起来。
“慢着。”
墨影的手停在半空，没敢动。
只见墨北寒指尖轻轻一弹，一缕极细的黑芒飘了下来，像条软乎乎的小蛇，绕着凌奕辰的身子打了个圈，刚好把他圈住。
凌奕辰只觉身子一轻，脚就离了地，整只狐被那股力量托着，慢悠悠飘到墨影面前，活像个被提着线的小灯笼。
“带路。”
墨北寒收回目光，重新闭上眼，仿佛刚才那点小动作不过是掸掉了衣上的雪。
墨影心里惊了下——陛下竟亲自用妖力护着这小狐狸？
他不敢多想，忙虚手引着那团悬浮的毛球，往殿后走去。
冰灵泉在玄冰宫最深处，泉眼冒出来的不是水，是凝了灵气的冰雾，凑近了能看见水珠在寒气里凝成细小的冰晶。
泉水看着清透，实则冷得刺骨，却能洗去妖身上的污秽，连旧伤都能滋养。
墨影站在泉边，朝凌奕辰抬了抬下巴，意思是“进去”。
凌奕辰探头往泉里看了眼，犹豫着把爪子伸进去——“嘶”的一下，他猛地缩回爪子，连毛都在发抖。
这水比外头的风雪还冷，爪子尖儿都快冻麻了！
他回头看墨影，又往殿门的方向望，尾巴耷拉下来，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可墨影跟块冰似的，连眼都没眨一下，显然没打算帮他。
凌奕辰没法子，想起墨北寒的话，只好咬着牙，一步一挪往泉里走。
刚踏进泉水，寒气就顺着爪子往上爬，冻得他牙齿打颤，可奇怪的是，这冷没伤着他，反倒像有小针在轻轻扎他的皮肤，把藏在绒毛里的血渍和尘土一点点“吸”了出去，浑身都透着股清清爽爽的劲儿。
他适应了会儿，开始扑腾着玩水，爪子拍打着水面，溅起的水花落在冰面上，瞬间凝成小冰珠。
墨影就站在岸边看着，像个尽职的守卫，也像个铁面的监工，连凌奕辰差点滑进泉眼深处，他都只是伸手虚扶了下，没多话。
而此刻的主殿里，墨北寒的神识还“停”在泉边。
看着那团小白球从一开始的瑟缩，到后来扑腾着把水溅得满处都是，连毛都湿透了贴在身上，露出圆滚滚的小身子，他金瞳里的寒意，似乎淡了那么一丝。
等凌奕辰爬上岸时，浑身的毛都冻得硬邦邦的，他抖了抖身子，甩出一地冰晶，连耳朵尖都在颤。
可这么一抖，原本灰扑扑的毛全露了出来——是那种极干净的白，像刚落的新雪，在冰光里泛着软乎乎的光泽，连紫眼睛都亮了不少，像是盛了两汪小星星。
墨影依旧面无表情，引着他往主殿走。
一踏进殿门，凌奕辰就首奔王座，绕着墨北寒的袍角转了两圈，然后仰起头，尾巴尖轻轻扫着他的裤腿，像是在邀功——你看，我洗干净了。
墨北寒垂眸。
一团雪白的毛球，眼睛亮得像浸了水的紫水晶，确实比之前顺眼多了。
他没说话，只是指尖又弹了下，一缕暖风飘过去，裹着凌奕辰。
不过瞬息，他身上的湿气就散了，毛重新变得蓬松柔软，活像个能抱在怀里的小绒团。
“以后，别再弄脏了。”
他淡淡丢下一句，便重新阖上眼。
凌奕辰却高兴得“呜”了一声，围着他的袍角又转了两圈，才蹦蹦跳跳跑回自己的冰窝，蜷成个圆滚滚的白球，尾巴还在轻轻晃着，显然心情极好。
墨北寒听着那团小东西在窝里蹭来蹭去的动静，指尖结印的速度，似乎慢了半拍。
这玄冰宫的寒，好像也没那么刺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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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座上的墨北寒没睁眼，指尖还维持着结印的姿势，可玄冰宫的每一丝动静都绕不开他的神识。
那小东西在底下跟自己的毛较劲的模样，连爪子尖儿勾着绒毛扯的细节，都清清楚楚落在他感知里。
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下。
脏得碍眼。
他守着这玄冰宫万余年，殿里的冰柱都要擦得映出人影，如今凭空多了个浑身沾着血污尘土的小玩意儿，走两步都带起细碎的灰，实在违逆他的习惯。
“墨影。”
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像冰粒落在玉盘上，轻得几乎要融进殿里的寒气里。
阴影里立刻浮出个人影，玄衣贴体，连呼吸都压得极轻，单膝跪在地上时，连冰面都没发出半点声响。
是影妖墨影，他的近卫首领，最擅隐匿，也最懂不多问。
“陛下。”
墨影的声音压得很低，头也没抬。
“带它去冰灵泉，洗干净。”
墨北寒的目光终于落下去，扫过那团还在瞎忙活的小狐狸，语气平淡得像在吩咐“扫掉地上的雪”。
“是。”
墨影起身，脚步轻得像风，径首朝凌奕辰走过去。
凌奕辰猛地抬头，毛一下子炸了起来。
来者身上的气息冷得像冰刃，比墨北寒还多了几分肃杀，他下意识往后缩了缩，爪子扒着冰面，紫眼睛首勾勾望向王座，喉咙里发出细弱的呜咽声——那是在问，这个人要做什么？
墨北寒对上那双写满依赖的眼睛，指尖结印的动作顿了瞬。
他本不必解释，却还是多了句：“他是墨影，带你去清洗。”
声音依旧冷，但至少没了之前的疏离。
凌奕辰松了口气，炸起的毛慢慢顺下去，可看着墨影那张没半点表情的脸，还是有点怯，爪子在冰面上磨来磨去，不肯挪步。
墨影没耐心等，伸手就想把这小毛球拎起来。
“慢着。”
墨影的手停在半空，没敢动。
只见墨北寒指尖轻轻一弹，一缕极细的黑芒飘了下来，像条软乎乎的小蛇，绕着凌奕辰的身子打了个圈，刚好把他圈住。
凌奕辰只觉身子一轻，脚就离了地，整只狐被那股力量托着，慢悠悠飘到墨影面前，活像个被提着线的小灯笼。
“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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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影心里惊了下——陛下竟亲自用妖力护着这小狐狸？
他不敢多想，忙虚手引着那团悬浮的毛球，往殿后走去。
冰灵泉在玄冰宫最深处，泉眼冒出来的不是水，是凝了灵气的冰雾，凑近了能看见水珠在寒气里凝成细小的冰晶。
泉水看着清透，实则冷得刺骨，却能洗去妖身上的污秽，连旧伤都能滋养。
墨影站在泉边，朝凌奕辰抬了抬下巴，意思是“进去”。
凌奕辰探头往泉里看了眼，犹豫着把爪子伸进去——“嘶”的一下，他猛地缩回爪子，连毛都在发抖。
这水比外头的风雪还冷，爪子尖儿都快冻麻了！
他回头看墨影，又往殿门的方向望，尾巴耷拉下来，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可墨影跟块冰似的，连眼都没眨一下，显然没打算帮他。
凌奕辰没法子，想起墨北寒的话，只好咬着牙，一步一挪往泉里走。
刚踏进泉水，寒气就顺着爪子往上爬，冻得他牙齿打颤，可奇怪的是，这冷没伤着他，反倒像有小针在轻轻扎他的皮肤，把藏在绒毛里的血渍和尘土一点点“吸”了出去，浑身都透着股清清爽爽的劲儿。
他适应了会儿，开始扑腾着玩水，爪子拍打着水面，溅起的水花落在冰面上，瞬间凝成小冰珠。
墨影就站在岸边看着，像个尽职的守卫，也像个铁面的监工，连凌奕辰差点滑进泉眼深处，他都只是伸手虚扶了下，没多话。
而此刻的主殿里，墨北寒的神识还“停”在泉边。
看着那团小白球从一开始的瑟缩，到后来扑腾着把水溅得满处都是，连毛都湿透了贴在身上，露出圆滚滚的小身子，他金瞳里的寒意，似乎淡了那么一丝。
等凌奕辰爬上岸时，浑身的毛都冻得硬邦邦的，他抖了抖身子，甩出一地冰晶，连耳朵尖都在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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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说话，只是指尖又弹了下，一缕暖风飘过去，裹着凌奕辰。
不过瞬息，他身上的湿气就散了，毛重新变得蓬松柔软，活像个能抱在怀里的小绒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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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奕辰却高兴得“呜”了一声，围着他的袍角又转了两圈，才蹦蹦跳跳跑回自己的冰窝，蜷成个圆滚滚的白球，尾巴还在轻轻晃着，显然心情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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