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级中学退休老师，退休三年，退休金每月一万。
儿子一家三口，全靠我养着。
房贷五千，孙子托管费二千，买菜三千，风雨不改。
那天我一个学生高考考上985学校，在家摆几围谢师宴，宴请所有教过的老师。
我想着不能失礼学生，就花三百元去染了个黑发。
儿子儿媳知道后，当场发飙，轮番打电话炸我。
“妈，你这么乱花钱，我们的房贷怎么办?孙子托管费，生活费怎么办？你一把年纪还追什么时髦？一点都不为我们着数，别怪以后我们不帮你养老哦！”
我瞬间呆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
当他们重复再说一遍后，我确认自己没听错。
一口鲜血喷出，我当场倒在地上，电话都没来得及挂。
当时家中没人，我脑梗摔死了！
死后儿子儿媳没半点悲伤，只骂骂咧咧说我为何没供完房贷，养大孙子才1死。
灵魂飘在空中，我被他们的话气到居然重生了。
重生在刚娶儿媳那天。
很好，既然上天给我一次重生机会，我定让这对白眼狼自食其果，此生不再原谅！
……
我猛地睁开眼睛，刺眼的白光让我本能地抬手遮挡。
消毒水的气味冲入鼻腔，耳边是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我愣了两秒——这不是我死前躺的急诊室吗？
"齐老师，您醒了？"护士拉开帘子，"您儿子婚礼前晕倒，可把大家吓坏了。血糖有点低，打完这瓶葡萄糖就可以回去了。"
我僵硬地转头，墙上的日历赫然显示：2018年5月18日。
手指颤抖着摸向头发——浓密乌黑，没有一丝花白。摸出手机，锁屏是我和儿子齐晓峰在婚礼现场的合影，时间显示是今天下午三点。
我重生了。
回到这个改变我前世命运的关键日子。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前世这天，我答应了儿子资助婚房首付的要求，从此沦为全家的提款机。退休金一万，房贷五千，孙子托管费两千，生活费三千，风雨无阻。直到三年后，我花三百块染发参加谢师宴，被儿子儿媳电话轰炸辱骂，气得脑梗发作，孤零零死在家中。
死后灵魂飘荡，看着那对白眼狼夫妻毫无悲伤，只抱怨我没供完房贷就死了。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我确信这不是梦。
"齐老师，您脸色很差，需要再休息会儿吗？"护士担忧地问。
"不用。"我挤出微笑，"今天是我儿子的大日子，我得准时到场。"
走出医院，初夏的阳光晒得皮肤发烫。我深吸一口气，拦了辆出租车。
"去帝豪酒店，谢谢。"
车窗外的街景飞驰而过，与记忆重叠。前世的我，此刻正满心欢喜地准备为儿子的人生大事买单。而现在，胸腔里跳动的不再是慈母之心，而是重生者的冷静与决绝。
帝豪酒店门口张灯结彩，齐晓峰与林美茹的婚纱照立牌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我驻足凝视照片中儿子灿烂的笑容，胃部一阵绞痛。
就是这个笑容，前世骗走了我全部的积蓄和尊严。
"妈！您去哪儿了？"齐晓峰穿着笔挺西装冲过来，"仪式马上开始了，我到处找您！"
他脸上写满焦急，但我知道，那不过是因为缺了买单的人。
"有点低血糖，去医院打了瓶点滴。"我平静地说，仔细观察他的反应。
"哎呀，您怎么不注意身体！"他搀扶我的动作温柔体贴，眼神却飘向我的钱包，"美茹爸妈都到了，就等您了。"
我任由他领着走进宴会厅。三百多位宾客已经入座，舞台中央的LED屏循环播放着新人甜蜜的婚纱照。
前世的我，就是被这温馨表象蒙蔽，在众人面前承诺资助他们买房。
"妈，您坐主桌。"儿子殷勤地拉开椅子。
我扫了眼同桌的林家父母——林父挺着啤酒肚，林母满脸精明。前世他们没少出馊主意，教女儿如何从我这里多抠钱。
婚礼进行曲响起，林美茹挽着父亲的手臂缓步走来。雪白婚纱下，她妆容精致，笑容甜美如天使。
谁能想到，就是这个天使，在我死后第一句话是"老东西死得真不是时候"？
"妈，您怎么了？眼睛红红的。"儿子凑过来小声问。
"没事，高兴的。"我接过他递来的纸巾，按了按眼角。
司仪热情洋溢地介绍新人恋爱经历，宾客们不时发出会心的笑声。我机械地鼓掌，大脑飞速运转。
重活一次，我要彻底改变。
前世的我，把"好母亲"等同于"无私奉献"。结果呢？养出个吸血虫，榨干我的养老金，还要我的命。
这一世，我要做个"自私"的母亲。
仪式结束，新人开始敬酒。轮到我这桌时，林美茹甜甜地喊了声"妈"，亲热地挽住我的胳膊。
"妈，我和晓峰看了套房子，首付只要一百万，月供我们自己还。"她眼睛亮晶晶的，"环境特别好，将来孩子上学也方便。"
前世的我，听到这话立刻拍胸脯保证支持。现在，我看着这对璧人期待的眼神，缓缓放下酒杯。
"房子的事，你们年轻人自己决定就好。"我微笑，"我老了，得留点钱养老。"
林美茹的笑容僵在脸上，齐晓峰急忙接话："妈，您退休金那么高，帮我们一把嘛。再说以后孙子出生，您来带也方便啊！"
"退休金高是我的事。"我保持微笑，声音却冷了几分，"你们已经成年了，该学会自立。"
林美茹父母的表情瞬间阴沉。林父清清嗓子："亲家母，现在年轻人压力大，长辈帮衬是应该的。我们家出了装修费，你们齐家出首付，很公平嘛。"
我转向他："林先生说得对，年轻人压力大。所以更应该学会量力而行，买不起大房子就先住小的。"
全场寂静。
林美茹眼眶瞬间红了，齐晓峰脸色铁青。我优雅地起身，举杯向所有宾客："今天是孩子们大喜的日子，我们做父母的，最大的心愿就是他们幸福。来，大家一起祝福新人百年好合！"
掌声雷动中，我仰头饮尽杯中酒。
放下杯子时，我瞥见儿子儿媳眼中的震惊与愤怒。前世的我最怕他们不高兴，现在，这种表情只让我想笑。
敬酒结束，齐晓峰把我拉到角落："妈，您今天怎么回事？当着这么多人面让我们下不来台！"
"我只是说了实话。"我整理着旗袍领口，"一百万不是小数目，我需要考虑退休生活。"
"您就我一个儿子，您的钱不给我给谁？"他压低声音，却掩不住怒气，"难道要带进棺材？"
这句话像一把刀，精准捅进前世记忆的伤口。
我直视他的眼睛："齐晓峰，记住今天。从今往后，我的钱怎么花，我说了算。"
他愣住了，似乎第一次认识自己的母亲。
我转身走向宴会厅大门，脚步从未如此轻快。
第一颗复仇的种子，已经埋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