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航是被后桌的手肘撞醒的。
不是卡塞尔学院宿舍里那种带着橡木香气的实木床，也不是北极尼伯龙根里终年不化的寒冰地面，而是硬邦邦的木制课桌，桌面边缘被往届学生刻满了歪歪扭扭的字迹，有“XX喜欢XX”的幼稚告白，也有“离中考还有XX天”的潦草倒计时。
鼻尖飘着粉笔灰混着旧书本的味道，窗外传来老槐树叶子被风吹得哗啦响的声音，还有教学楼广播里没关严的喇叭漏出来的、带着电流杂音的《运动员进行曲》——那是仕兰中学课间操结束的信号，每年春秋两季都这样，循环往复，像个不肯停的旧钟摆。
他猛地抬起头，颈椎发出轻微的“咔”声，这个动作让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不是成年后那具经过无数次暴血、肌肉线条如刀削般锋利的身体，肩膀没那么宽，手掌也小了一圈，指尖没有常年握刀留下的薄茧，只有写字磨出来的、浅浅的硬皮。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那里空空的，没有那只陪了他十几年的、父亲留下的旧手表——也是，现在哪会有？
“楚子航你睡傻啦？
下课不出去透透气，跟这儿装雕塑呢？”
后桌的男生又用胳膊肘碰了碰他的后背，声音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刚老班还在门口瞅你呢，幸好你醒得快，不然又得被拉去办公室‘谈心’。”
楚子航转头，看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是李伟，他初中时的同桌，后来中考后去了隔壁市的重点高中，再之后就断了联系。
记忆里李伟的脸早就模糊成了一个模糊的轮廓，可现在，对方额头上的那颗小痣、校服领口没拉齐的拉链、手里攥着的半块巧克力面包，都清晰得像昨天才见过。
“我……”楚子航张了张嘴，喉咙有点干，发出的声音也不是他听惯了的、带着点冷意的成年声线，而是少年人特有的、还没完全变声的清亮，只是因为刚睡醒，带着点沙哑。
他还没反应过来，上课铃就响了。
尖锐的铃声像针一样扎进耳朵里，走廊里打闹的学生们慌慌张张地往教室里跑，脚步声、笑声、书包拉链的拉扯声混在一起，构成了一幅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见到的画面——属于市三中学初二年级（3）班的日常。
老班抱着教案走进来，是个戴黑框眼镜的女老师，姓王，教数学。
她把教案往讲台上一放，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全班：“好了，安静。
刚才课间操的时候，体育老师跟我说，咱们班有几个同学偷懒，躲在树荫下聊天，下次再发现，就罚跑操场十圈。”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几个男生偷偷地互相使眼色。
楚子航坐在第三排靠窗户的位置，这个座位他记得，初中三年他基本都坐在这里，因为喜欢窗户边的光线，也因为从这里能看到学校围墙外的那排梧桐树——每到夏天，梧桐叶会把阳光筛成碎金，落在课桌上，像撒了一把星星。
可现在，他没心思看窗外的梧桐。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摸着课桌的边缘，指尖传来的木质纹理的触感真实得可怕。
他不是在做梦，也不是奥丁的幻术——那些年在尼伯龙根里见多了幻境，他能分清真实和虚假的区别。
真实的触感是有温度的，是课桌被太阳晒得微微发烫的温度，是空气里飘着的、李伟偷偷吃面包的奶油味，是王老师在黑板上写函数公式时，粉笔划过黑板的“吱呀”声。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课本。
数学书的封面上写着“八年级下册”，扉页上是他自己的名字，字迹还带着点少年人的工整，不像后来那样，因为常年握刀，字迹变得锋利又潦草。
课本的第35页，有他当时用铅笔做的标记，画了个小小的笑脸，旁边写着“这题好难”——那是他初中时的习惯，遇到不会的题就画个笑脸鼓励自己，后来上了卡塞尔，就再也没这样过了。
原来……他真的回来了。
回到了他的初中时代。
不是卡塞尔学院宿舍里那种带着橡木香气的实木床，也不是北极尼伯龙根里终年不化的寒冰地面，而是硬邦邦的木制课桌，桌面边缘被往届学生刻满了歪歪扭扭的字迹，有“XX喜欢XX”的幼稚告白，也有“离中考还有XX天”的潦草倒计时。
鼻尖飘着粉笔灰混着旧书本的味道，窗外传来老槐树叶子被风吹得哗啦响的声音，还有教学楼广播里没关严的喇叭漏出来的、带着电流杂音的《运动员进行曲》——那是仕兰中学课间操结束的信号，每年春秋两季都这样，循环往复，像个不肯停的旧钟摆。
他猛地抬起头，颈椎发出轻微的“咔”声，这个动作让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不是成年后那具经过无数次暴血、肌肉线条如刀削般锋利的身体，肩膀没那么宽，手掌也小了一圈，指尖没有常年握刀留下的薄茧，只有写字磨出来的、浅浅的硬皮。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那里空空的，没有那只陪了他十几年的、父亲留下的旧手表——也是，现在哪会有？
“楚子航你睡傻啦？
下课不出去透透气，跟这儿装雕塑呢？”
后桌的男生又用胳膊肘碰了碰他的后背，声音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刚老班还在门口瞅你呢，幸好你醒得快，不然又得被拉去办公室‘谈心’。”
楚子航转头，看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是李伟，他初中时的同桌，后来中考后去了隔壁市的重点高中，再之后就断了联系。
记忆里李伟的脸早就模糊成了一个模糊的轮廓，可现在，对方额头上的那颗小痣、校服领口没拉齐的拉链、手里攥着的半块巧克力面包，都清晰得像昨天才见过。
“我……”楚子航张了张嘴，喉咙有点干，发出的声音也不是他听惯了的、带着点冷意的成年声线，而是少年人特有的、还没完全变声的清亮，只是因为刚睡醒，带着点沙哑。
他还没反应过来，上课铃就响了。
尖锐的铃声像针一样扎进耳朵里，走廊里打闹的学生们慌慌张张地往教室里跑，脚步声、笑声、书包拉链的拉扯声混在一起，构成了一幅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见到的画面——属于市三中学初二年级（3）班的日常。
老班抱着教案走进来，是个戴黑框眼镜的女老师，姓王，教数学。
她把教案往讲台上一放，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全班：“好了，安静。
刚才课间操的时候，体育老师跟我说，咱们班有几个同学偷懒，躲在树荫下聊天，下次再发现，就罚跑操场十圈。”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几个男生偷偷地互相使眼色。
楚子航坐在第三排靠窗户的位置，这个座位他记得，初中三年他基本都坐在这里，因为喜欢窗户边的光线，也因为从这里能看到学校围墙外的那排梧桐树——每到夏天，梧桐叶会把阳光筛成碎金，落在课桌上，像撒了一把星星。
可现在，他没心思看窗外的梧桐。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摸着课桌的边缘，指尖传来的木质纹理的触感真实得可怕。
他不是在做梦，也不是奥丁的幻术——那些年在尼伯龙根里见多了幻境，他能分清真实和虚假的区别。
真实的触感是有温度的，是课桌被太阳晒得微微发烫的温度，是空气里飘着的、李伟偷偷吃面包的奶油味，是王老师在黑板上写函数公式时，粉笔划过黑板的“吱呀”声。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课本。
数学书的封面上写着“八年级下册”，扉页上是他自己的名字，字迹还带着点少年人的工整，不像后来那样，因为常年握刀，字迹变得锋利又潦草。
课本的第35页，有他当时用铅笔做的标记，画了个小小的笑脸，旁边写着“这题好难”——那是他初中时的习惯，遇到不会的题就画个笑脸鼓励自己，后来上了卡塞尔，就再也没这样过了。
原来……他真的回来了。
回到了他的初中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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