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婆婆六十大寿,陈辉特意在全市最豪华的酒店订了三十桌,风光无限。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阿玛尼西装,手腕上戴着我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
一块价值不菲的江诗丹丹顿,游走在宾客间,谈笑风生,俨然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而我,
作为他的妻子,却被他按在角落的座位上,警告我不许乱走动,嫌我丢人。
只因为我穿了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棉布裙子,和平日里一样,素面朝天。“林晚,
你看看你穿的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酒店的服务员。我求求你了,
今天来的都是我的领导和客户,你给我安分点,别给我丢脸。”陈辉压低声音,
语气里满是嫌恶。我静静地看着他,没说话。这件裙子,是他三年前送我的生日礼物,
当时他说,他最喜欢我朴素淡雅的样子,像一朵不染尘埃的小白花。结婚六年,
我早已习惯了他的双重标准。他要求我节俭持家,为他打理好后方,自己却在外面挥金如土,
只为装点他那可悲的门面。很快,到了送贺礼的环节。宾客们纷纷献上自己的心意,
不是名家字画就是金银玉器。陈辉的脸上一直挂着得体的笑容,直到司仪念到我的名字。
“接下来,是陈辉先生的爱妻,林晚女士,为我们今天的寿星献上贺礼。
”我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走上台,里面是我花了一个月时间,
用最顶级的羊绒线为婆婆亲手织的一条围巾。我打开盒子,
将那条柔软的米色围巾展示给众人看。婆婆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眼神里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鄙夷。还没等我开口说出祝福语,陈辉一个箭步冲上台,
劈手夺过我手里的木盒,“啪”地一声合上。他尴尬地对台下笑了笑,
“我太太给大家开个玩笑,这只是个暖场。真正的礼物,马上就到。”说完,他转过头,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咬牙切齿地对我说:“林晚,你疯了吗?
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来糊弄我妈?你存心想让我在所有人面前抬不起头是不是?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快要窒息。我看着他涨红的脸,
忽然觉得很可笑。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画着精致妆容的女人款款走上台,
她手里也捧着一个礼物盒,笑意盈盈地对婆婆说:“阿姨,祝您生日快乐,福如东海。
这是我和阿辉为您挑选的礼物,希望您喜欢。”是苏影,陈辉的白月光,
他放在心尖上六年的人。婆婆一看到苏影,立刻笑得合不拢嘴,亲热地拉着她的手,“哎哟,
还是小影有心,人来就好了,还带什么礼物。”苏影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只通体碧绿的翡翠手镯,在灯光下流光溢彩,一看就价值不菲。“天啊,这水头,
这颜色,起码得六位数吧!”台下有人惊呼。婆婆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迫不及待地将手镯戴在手上,拉着苏影的手向众人炫耀:“看看,这镯子多漂亮,
还是小影的眼光好,不像某些人,拿些破烂玩意儿来敷衍我。”她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
直直地刺向我。陈辉也满脸宠溺地看着苏影,温柔地说:“你啊,就是太破费了。”那语气,
是我六年婚姻里从未得到过的温柔。我站在他们身边,像一个滑稽的小丑,
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嘲讽和怜悯。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翻涌,拿起话筒,
清冷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了整个宴会厅。“婆婆,您确定要戴着一只假货,在这里炫耀吗?
”2我的话音刚落,整个宴会厅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有震惊,
有疑惑,有不屑。婆婆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她指着我,
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这个贱人,你胡说八道什么!”陈辉的脸色也变得铁青,
他冲过来想抢我手里的话筒,被我侧身躲过。“林晚!你闹够了没有!赶紧给我滚下去!
”他怒吼道,眼里的凶光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苏影的眼圈立刻就红了,她委屈地咬着嘴唇,
拉了拉陈辉的衣袖,“阿辉,你别怪晚晚姐,
她可能只是心情不好……这镯子是我托朋友从缅甸带回来的,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成功激起了陈辉的保护欲。
他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看看人家小影多大度!你呢?你就是个不知好歹的毒妇!
自己拿不出像样的东西,就污蔑别人!我怎么会娶了你这么个玩意儿!”我冷笑一声,
目光扫过苏影手腕上那只所谓的“翡翠手镯”,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这只镯子,是玻璃仿的,行内叫‘高B货’。某宝上批发价,两百块一只,还包邮。
苏小姐,我说得对吗?”苏影的脸瞬间血色尽失,眼神慌乱地躲闪着。
台下开始响起窃窃私语。“真的假的?看着不像啊……”“这女人胆子也太大了,
敢在陈总母亲的寿宴上胡说八道。”我没有理会那些议论,继续说道:“还有我先生陈辉,
他身上这件阿玛尼西装,是上周五从‘衣冠楚’租衣平台租的,租期三天,费用三千。
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不知道违约金付了没有?”这下,台下的议论声更大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从我身上,转移到了脸色已经变成猪肝色的陈辉身上。他怎么也想不到,
我会在今天,在这样的场合,把他苦心经营的“精英”面具,一层一层地撕下来,
露出底下那不堪的真面目。“你……你血口喷人!”他气急败坏地嘶吼,
扬起手就要朝我脸上扇过来。我没有躲。我知道,这一巴掌,他不敢打下来。果然,
他的手在离我脸颊一公分的地方停住了。不是他良心发现,而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
身形高大的男人,如铁钳般抓住了他的手腕。“陈先生,公共场合,对女士动手,不太好吧?
”男人声音低沉,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陈辉看到来人,瞳孔猛地一缩,
脸上的嚣张气焰瞬间熄灭,甚至带上了一丝谄媚和恐惧。“王……王总?您怎么来了?
”王总,盛世集团的总经理,也是陈辉他们公司的顶头大老板。陈辉为了巴结他,
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王总没有理会陈辉,而是松开他的手,转向我,微微躬身,
恭敬地说道:“林小姐,车在外面备好了,董事长在等您。”林……小姐?
这两个字像一颗炸雷,在宴会厅里炸开。所有人都懵了。陈辉更是像被雷劈了一样,
呆呆地看着我,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林……小姐?王总,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她是我老婆,她姓林,叫林晚,她就是个普通……”“闭嘴!”王总冷冷地打断他,
眼神锐利如刀,“林小姐的身份,也是你有资格议论的?”我看着陈辉那张精彩纷呈的脸,
心中没有一丝波澜。我摘下无名指上那枚廉价的钻戒,随手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陈辉,”我平静地开口,“我们离婚吧。”说完,我不再看他一眼,转身跟着王总,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昂首挺胸地走出了这个让我恶心了六年的名利场。
3我坐上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隔着深色的车窗,
最后看了一眼酒店门口那个失魂落魄的身影。王总,也就是我爸的特助王叔,
递给我一瓶温水。“小姐,都处理好了。您名下的所有资产已经冻结,包括那套公寓。
陈辉现在除了他自己,什么都带不走。”“嗯。”我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六年前,
我不顾父亲的反对,执意要嫁给一无所有的陈辉。父亲拗不过我,
只提了一个要求:隐瞒我的身份,看看这个男人到底值不值得我托付终身。为了配合陈辉,
我搬出了自家的别墅,住进了他租的五十平米小公寓。我收起了所有名牌包包和衣服,
学着穿几十块钱的T恤,逛菜市场为了几毛钱跟小贩讨价还价。我以为,
这就是爱情本来的样子,平淡,真实。我用我的积蓄,付了我们婚房的首付,
为了让他有面子,房本上只写了他一个人的名字。我动用我的人脉,为他的事业铺路,
让他从一个小小的职员,一路爬到部门经理的位置。而他呢?
他一边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我为他带来的一切,一边嫌弃我上不了台面,嫌弃我花钱小气。
他把我省下来的钱,拿去给他的家人买奢侈品,拿去给他的白月光苏影租高档公寓,
买名牌包包。他把我当成一个可以随意打骂的保姆,
一个可以提供情绪价值和经济支持的工具人。他不知道,他住的房子,是我名下的资产。
他开的车,是我买的。他引以为傲的工作,是我父亲公司旗下的一个子公司。他更不知道,
他梦寐以求想要巴结的盛世集团老总,就是我的父亲。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回家的路上。
王叔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小心翼翼地问:“小姐,您真的想好了?就这么便宜他了?
”我靠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闭上眼睛。“便宜他?王叔,好戏才刚刚开始。”回到家,
我泡了一个热水澡,换上舒适的丝绸睡衣。手机嗡嗡地响个不停,
全是陈辉打来的电话和发来的信息。我一条都没看,直接拉黑。第二天一早,
我被门铃声吵醒。打开门,陈辉和他妈,还有苏影,三个人像门神一样堵在我家门口。
这里是我结婚前住的顶层复式公寓,他们大概是从王叔那里问到了地址。
陈辉的眼睛布满血丝,神情憔悴,看到我,他立刻冲上来,想抓住我的手,
被我身后的保镖拦住。“晚晚,你听我解释!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家这么有钱!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他声泪俱下,看起来悔恨万分。
婆婆也一改往日的刻薄,挤出一张菊花般的笑脸:“是啊晚晚,阿辉他就是一时糊涂。
夫妻哪有隔夜仇啊,你就跟他回去吧。妈保证,以后绝对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疼。
”只有苏影,站在他们身后,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我看着他们拙劣的表演,只觉得可笑。
“陈辉,”我开口,声音冷得像冰,“你错的不是不知道我有钱,而是你根本不配为人夫,
不配为人子,甚至不配为人。”“你拿着我的钱,给你妈买燕窝鱼翅,却连我生日时,
想吃一块三百块的蛋糕都嫌贵。”“你拿着我的钱,给苏影租着一个月两万的江景房,
却让我住在那个夏天漏雨冬天漏风的破房子里六年。”“你拿着我的-钱,
给自己买几万块的手表,租几千块的西装,却嫌弃我穿三百块的裙子丢你的人。
”“我为你付出所有,你回报我的,是无尽的羞辱和践踏。现在,你一句你错了,
就想让我原谅你?陈辉,你觉得你配吗?”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
狠狠地扎在他的心上。他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4婆婆见陈辉指望不上,立刻换了一副嘴脸,开始撒泼打滚。“林晚!你这个黑心肝的女人!
你把我们家阿辉害成这样,你还想怎么样?我们家是穷,可你也不能这么羞辱人!
你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当初要不是你死缠烂打,我们家阿辉会娶你?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啕大哭,引得邻居都探出头来看热闹。“大家快来看啊!
这个有钱的女人是怎么欺负我们这些穷人的!没天理了啊!”我冷眼看着她,
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保安,”我淡淡地开口,“把我家门口的垃圾清理一下。
”两个高大的保安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起我婆婆,就要把她往外拖。“你们干什么!
放开我!你们敢动我一下试试!我儿子不会放过你们的!”婆婆还在尖叫。
陈辉终于反应过来,他冲上前去,却不是为了护住他妈,而是“扑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
“晚晚!我求求你了!看在我们六年夫妻的份上,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发誓,
我以后一定对你好,我跟苏影断得干干净净,我把所有的钱都交给你管,求求你,
别跟我离婚!”他抱着我的腿,哭得涕泗横流,毫无尊严。周围的邻居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机会?陈辉,从你为了面子,
把我亲手织的围巾扔在地上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再也没有任何机会了。”我抽出自己的腿,
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至于离婚,”我笑了笑,那笑容却未达眼底,“你放心,
这个婚,我离定了。而且,我会让你,净身出户。”我的话让陈辉的哭声戛然而止,
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着我。“净身出-户?不……不可能!那套房子,
房本上写的是我的名字!那是我的婚前财产!”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歇斯底里地喊道。“婚前财产?”我挑了挑眉,“陈辉,你是不是忘了,
那套房子的首付五十万,是我从我个人账户上转给你的。每个月的房贷,
也是从我的工资卡里自动扣除。我有完整的银行流水和转账记录。你觉得,
法官会把房子判给一个一分钱没出,还婚内出轨,转移夫妻共同财产的人吗?
”陈辉彻底傻了。他大概从来没想过,那个在他眼里,连账都算不清楚的“傻白甜”妻子,
竟然会把每一笔账都记得清清楚楚。一直沉默不语的苏影,此时终于开了口。她走到我面前,
泫然欲泣地看着我:“晚晚姐,我知道都是我的错。如果你生气,你冲我来,
你打我骂我都行。阿辉是无辜的,他只是一时被我迷惑了。求求你,不要这么对他,
他不能没有这份工作,也不能没有这个家。
”她又开始扮演她那套善解人意的圣母白莲花戏码。可惜,现在的我,
已经不是六年前那个会被她轻易蒙骗的傻子了。我看着她,忽然笑了。“苏小姐,
你是不是觉得,你特别伟大,特别善良?”苏影被我问得一愣。我走近她,
在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用来迷惑陈辉的那些钱,每一笔,
都是我的。你住的房子,开的车,买的包,花的每一分钱,都是我辛辛苦苦赚来的。
你用我的钱,来睡我的男人,现在还跑到我面前来装好人。苏影,你说,你到底是真的善良,
还是……贱呢?”苏影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5苏影踉跄着后退了两步,